蘇葵不知道兄妹兩人心計較。
原本,她已經將拓跋軒當做透明人一樣對待了,他來便來。自己不阻止,也不再對他說什麼會惹怒他的話,當他不存在。
幾天下來,反而拓跋軒先忍不住了,不被蘇葵說幾句,好像渾身不舒服,彷彿少了點兒什麼似得。
這日,拓跋軒又來了。
她窩在書房的軟塌裡看書,拓跋軒則在書桌前批改奏摺,偶爾擡眼,能看到冬日裡並不熱烈的陽光溫柔的灑在她素白的小臉,只覺得現世安好。
沒有亭臺樓閣,九曲迴廊,有的,只是最淳樸的擺設,簡單的屋子。
這副畫面,讓拓跋軒,找到了作爲普通人的感覺。
他微微勾了勾脣角,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笑有多麼滿足。垂下眸子,再次將心神落在一行行的百官奏摺。
然,拓跋軒註定要一廂情願了。
從早起,蘇葵保持這個姿勢已經許久了。手裡雖然拿着書,但一行字都沒看進去,心有塊地方惴惴不安,像千百隻螞蟻在撕咬。
她有種感覺,孟知安,大概出事了。
否則,以他醋罈子的性格,怎麼會眼睜睜看着拓跋軒一天天進出長歡院,而不作爲?
那麼很顯然,結果剩下了一種。
擰眉,自己是不是,該出去看看他?
可——
餘光掃到不遠處的拓跋軒,她眉頭緊蹙,這個人,倒是個麻煩。
拓跋軒察覺到蘇葵的目光,便放下筆,笑道:“看我做什麼?臉長花了不成?”
見蘇葵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扭過頭去,也不在意,早習慣了她的冷淡。
他提起筆,又在手底下描畫了幾下,對蘇葵道:“池盞,過來看下,像不像?”
蘇葵不說話,他又開口,到底是做皇帝的,容不得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語氣裡有幾分強硬,“池盞,過來。”
蘇葵沒好氣的回頭,只消一眼,落到了他桌案的畫。畫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女子的倩影,不用猜都知道是她自己。也不知拓跋軒是何時拿開奏摺,給她畫像的,自己倒一無所知。
然,這並不妨礙她起身走前去看。
拓跋軒見她終於給面子,眼睛亮了亮,愉快道:“這次只是簡單畫了下,過兩日,我認真爲你畫一幅,可好?”說着,他眼裡有些期盼。
蘇葵回視過去,挑眉一笑。在拓跋軒歡悅的時候,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冷水,“不好。”
同時,手起,落下。
“啪嗒——”
桌案旁的茶盞隨着她的動作在桌子滾了幾圈,裡面的茶水登時氤氳了畫未乾的墨。
“你——”
拓跋軒瞳孔緊縮,再去搶走,已然來不及。
心大怒,他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只覺得臉燒紅,像被人活生生打了幾巴掌似得。腦袋幾乎還沒轉開,大手已經緊緊的掐住了面前女子的脖子,將她腳尖兒拖離了地面。
“池盞,你不要得寸進尺!不跟朕回宮是吧?你當真以爲,在這裡,朕不能做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