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車到進了大廳,秦聿始終未曾搭理蘇葵。
嘖,這是心疼了?
不,秦聿與其說是心疼,不如說是對於未知的力量無法全部掌控的焦灼,茵蘿雖然叫他主人,但眉眼裡全是超脫萬物的淡然與灑落,如風一般,他抓不住他。
今晚在青色頂樓,她不過離開他十分鐘不到的功夫,心臟便驟然傳來一陣絞痛。幾乎是想也沒想,撒腿便想往樓下跑,循着感覺到了一處據說出了故障的電梯前,明明什麼都看不到,他卻清楚的知道,她在裡面。
是不是出事了?他不確定,心臟的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他等不及,恨不得命人立刻將這座電梯拆了,將人拽出來。
還好她沒事。
秦聿一路樓,拽開襯衫領口,墨玉製成的扣子崩了一地,進了臥室,外套被他隨手扔在牀,整個人摔進深黑色的柔軟大牀內。
疲憊的以手蓋住眼睛。
在外界,他從未露出過疲態,因爲他不能讓人抓住弱點,藉此作爲攻擊他的藉口。但只要是人,總會累的。秦聿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是什麼,那一刻,他很慌張,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着,完全無法呼吸。
他隨手關掉臥室的壁燈,瞬間,整個房間都陷入黑暗。
唯有牀一道高大的身影輪廓,靜靜躺着-
豔鬼,面容妖豔,魅術惑人,需要吸食男人的精氣存活,是世間較爲低等的一種鬼物。
而茵蘿,是豔鬼,卻又不是。她出生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是典型的陰物,這種人,生來命運多舛,生克父母鄰居,死克周遭百里,寸草不生。
在普通人眼裡,她是個禍害,妖孽。但在某些人異士手裡,她成了煉製陰器最好的材料。
那時候的林家還沒有沒落,然在當初的亂世當,始終處於一種高不成低不的尷尬地位。林家祖先某次外處得到一本專門用旁門左道來煉製陰器的書籍,潛心研究,一不小心,便入了迷障。又恰好茵蘿出生於林家附近的村子,她克萬物的命格,他也曾略有耳聞。
原本只感嘆世間真的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哪曾想,彷彿是天都想讓他們林家崛起,特意賜給了他這本書,而茵蘿,可不是煉製陰器好的供體?
尋常人百年難尋到一個,而他不必費心求取,便近在眼前。
於是,他先是耗費一些心神,讓村子裡的人全都得病,最後佯裝道士,到村子裡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將黑鍋全都甩到茵蘿身。愚昧無知,大字不識一個的村民們,自然都開始懼怕起來,茵蘿父母本還不相信,但隨着茵蘿母親懷二胎的時候,忽然在某次茵蘿觸碰之後,沒有絲毫徵兆的滑胎過後,便深信不疑了。
這孩子身煞氣太重,不是他們這等人能鎮得住的。
其實,那時候年紀尚小的茵蘿,還沒有那麼大的煞氣。
然而,連親生父母都不相信了,又怎指望外人相信?最後茵蘿被林家祖先用幾塊錢買走,帶回了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