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我是蘇薇。”蘇薇看着他講道,然而他沒有任何反應。
蘇薇繼續說:“我知道你這麼裝瘋賣傻一定是在等我和文博長大,現在我有了足夠自保的能力,文博也文武雙全,我們回來報仇了,父皇是個負心人,但是我母妃死的冤屈,您能否爲我指明一條路?”
蘇薇清楚地看到,樑超的脊背微微僵硬,喃喃的聲音小了下來,蘇薇接着說:“我記得,當初您是我母妃身邊最衷心的人,所以,我纔來找您,聽說你的那些事,我知道你一定在等我長大。伯伯,求您告訴我吧!”
樑超不再自言自語,重重的嘆了口氣,聲音也恢復了正常,蒼老的聲音傳來:“公主,老奴終於等到你了。”
蘇薇驚喜:“伯伯?”其實她也只是猜測,因爲他真的太像一個瘋子了,完全就是,如果不是注意到他那幾秒的愣神,可能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異樣,她這些話,單純也只是想要試探一下他,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猜對了。
樑超的眼神不再瘋狂,恢復了清明,他站起身,想讓蘇薇坐下來,卻沒有一片乾淨的地方可以坐,一時間有些侷促起來,尷尬的解釋:“我爲了像一點,這屋子……”
蘇薇連忙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樑超見蘇薇求知心切,也不再隱瞞,把這麼多年來憋在心裡的苦楚都說了出來。
他幾步上前,抓着蘇薇的袖子擡高聲音說:“公主,娘娘真的是被冤枉的,她是冤枉的啊!”
隨着他的靠近,一股惡臭撲鼻而來,蘇薇沒有露出嫌棄的樣子,擡着頭急切地詢問:“爲什麼?你慢慢說,冷靜一點。”
樑超深呼吸幾口,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些逾矩了,尷尬的後退幾步開始講起來。
他是瀟貴妃進宮後留下的第一批下人中的一個,她對於衷心的下人很好,當時他纔剛進宮,許多規矩都不懂,瀟貴妃是個爽朗大方的人,不僅沒有怪罪他,反而處處包容他,他很感動,立誓一定要忠誠於瀟貴妃。
在事情發生的前段時間,他由於從小跟着一個江湖賣藝的學過武,於是瀟貴妃讓他去打聽一個人的信息,後來他當時聽出來了。瀟貴妃又交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去找個殺手,除掉他,他當時只記得瀟貴妃的神情痛苦,但是眼神中卻透露着恨意,和平時爽朗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按吩咐辦了,這個人也被殺掉了,然而後來,他卻發現娘娘的精神越來越不好,整日軟綿綿的精神也不好,但是他是伺候在外院的,又是個下人,也沒有多問,後來娘娘就出事了。被打入冷宮,這之後皇上下令將許多人送出宮的送出宮,有些人則是吩咐暗暗打死,包括茯苓,他很幸運,被髮配到漱薇閣幹着雜活。
“你是說,母妃之前讓你去殺一個人,後來精神不好,再後來就發生這些事情了?”蘇薇黑眸略沉,這麼多事撞在一起,一定不同尋常。
樑超點點頭,這些年來,他每天都回憶着以前的事,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害娘娘,但是具體怪異在哪裡,只能靠那個人,但是他又不能出宮,該做的做了,剩下的他也無能爲力,他必須在宮裡等着公主和十三皇子長大。
“公主可以去宮外找茯苓問清楚,她是娘娘的陪嫁丫頭,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樑超說到此時,一股巨大的喜悅漸漸充斥着他的心,他隱約覺得,就是今天了,今天會成爲非常重要的一天,娘娘的仇,一定可以報了!
“茯苓,她不是死了嗎?”蘇薇疑惑。樑超解釋:“當年那個負責廷杖茯苓的小兄弟欠我一個人情,於是我將茯苓救了下來,送她出宮,隱姓埋名的過日子,現在她的位置,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蘇薇大喜,茯苓還活着,一定是一個巨大的突破口,她隱約覺得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目送着蘇薇離開,樑超潸然淚下,他等了這麼多年爲的不就是這一天,娘娘在天有靈,也一定會開心的吧。聽到不遠處有人經過,他又開始歪着頭留着口水,嘴裡講着瘋話,讓人不敢靠近,沒有人知道他現在的內心是多麼難以平靜。
按照樑超給的地址,蘇薇立刻前往那個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山村,只不過在僱馬車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清俊修長的身影,蘇薇正在躊躇要不要打招呼,顧雲廷早已經看到了她向她走來。
“你,你怎麼在這?”蘇薇有點尷尬,率先開口。
顧雲廷牽起她的手,動作自然:“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沃特?!蘇薇驚呆了,被顧雲廷半拉半扯的過去僱馬車了。直到坐上馬車,蘇薇纔回過神來,告訴車伕地址後,才瞪大眼睛驚訝的看向顧雲廷:“你你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幹什麼?”
顧雲廷面不改色,手上卻揉了揉她的頭髮:“文博和我說的。”蘇薇咬牙切齒,在心裡抽了無數遍蘇文博的小人,這臭小子怎麼什麼事情都和顧雲廷說啊!
不過轉念一想,蘇文博雖然吊兒郎當的,卻是個做事穩妥的人,絕不會如此莽撞的就把這事告訴一個陌生人。而且之前兩人的言語中似乎透露出兩人是朋友,即使是朋友,文博願意把這件事情告訴顧雲廷,那就代表他可信,等她回去再和他算賬。
況且現在冷靜下來才覺得,自己雖然醫術了得,但是武力值不高,這麼貿然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不太安全,有顧雲廷一起去也好,正好缺個保鏢。
這麼一想,蘇薇也就想開了,安逸舒服的找了個位置閉目養神。這轉變的速度之快倒是讓顧雲廷有些驚訝,她就這樣接受了,也不詢問什麼?是完全不擔心還是缺心眼?
顧雲廷雖然對她有些好感,但是也只是出於一種欣賞,他喜歡爽朗的人,即使是那天的失控,他也很明白,這個女人對於他來說,感情並不深刻。
可以說現在,只是在於考覈期,如果她出現一點打算爲皇室出賣他的心思。他便不會放過她,他會讓她知道,當叛軍的下場是什麼,看到蘇薇閉目養神的可愛樣子,他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一些,希望她不要幹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