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玉沒想到謝軒朗豁出了自己的尊嚴,自己也不要了顏面,最後卻是這樣一個結果,想硬撐着都有些撐不住了,她的身子微微有些發抖,恨恨地看了一眼方婉華,努力維持住自己最後一點兒的氣度,微微點了點頭道:“如此,那就不打擾了!”說完,拽着謝軒朗,逃也似的快速地離開了那裡。
謝軒朗被疾走的文子玉拽的人踉踉蹌蹌的,雖然方婉華沒有明說什麼,但是他已經從母親的態度上看出,這母親和他心心念唸的事情怕是已經不成了!
這樣的結果雖然有些讓人難堪,但是謝軒朗心裡也因此有了一絲放鬆,雖然之前迫於無奈,謝軒朗肯做出下跪道歉的事情,但是讓他長期面對安清他們,他的心裡也是糾結和抑鬱的。
所以此時雖然事情不成,但是謝軒朗的心裡卻是放鬆了不少,他覺得雖然這樣的日子也許會難過一些,但終究好過那樣寄人籬下,被人看扁,只是他到底還是年歲太輕,低估了現實的殘酷。
回到行館,文子玉整個人已經冷靜了下來,她將謝軒朗叫道了自己的跟前,交代道:“軒朗,今日紀家的情形你已經看到了,那紀家的閨女記恨上了我們,所以她今天故意攔着方婉華,讓咱們丟盡了顏面!”
謝軒朗不曾擡頭看過安清,並不知道文子玉看到了什麼,驚訝地問道:“紀家的妹妹年紀小,會有這樣的心計?”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親。
“原本我也不信,我以爲我言語威嚇幾句,她就能服軟,卻不想她年紀雖小,但是心裡卻是一個有算計的!今天這事,就算是我這個癡長她十幾年的人都落了她的算計,你沒看出來,也是情有可原!不過從今日開始,這紀家怕是就不能作爲你以後的依靠了!來之前,你父親交代過,這邊還有你一個叔公家可以去寄居,原本我嫌棄他家裡清貧,不想你去受這份苦,可如今卻是不得不如此了!
今晚我收拾一些東西,你和我假做纔來到此間,去拜會你那叔公,他爲人迂腐,兒子又不爭氣,看到你這樣的年少上進,應該會喜歡你,這樣以後你寄居在這裡,倒是也無礙!
只是軒朗你要記得,雖然我與你爹將你寄居在此,那不過也是怕北地多事蠻荒,沒有開化的人,無人能指引你的學業,卻不是要你在這裡逍遙快活的!
你需要謹記,這課業是絕對不能疏忽的,以後能否撐起門楣,能否不用在像紀家這樣的人家面前卑躬屈膝,就全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文子玉雖然是精於算計,但是爲人也是決絕,見事情絲毫沒有迴轉可能,就開始和謝軒朗交代起,退而求其次的路。
謝軒朗點頭稱是,臉上沒有露出一絲不滿,文子玉心中暗喜,可想到今日所受的屈辱,這份喜悅就被沖淡了許多。
晚間謝軒朗隨着文子玉一起收拾好了東西,去了那叔公家,不去不知道,這一去,謝軒朗才知道,原來世間不僅有如紀家一樣富貴的,還有那潦倒的連破舊的行館也不如的人家。
破舊掉漆的大門,因爲無人搭理,而恣意亂長的雜草,還有那從屋裡傳到屋外的叫罵聲,以及那隱約帶着一股股腐敗氣息的味道交織着,在打開大門的瞬間,就猶如突入起來的暴雨一般,充斥在謝軒朗和文子玉的眼前和鼻尖,讓他們忍不住下意識就捂着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