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站起身,因爲賀彥瑞剛剛的話還有些怔忪。
“景陽姐,快點吧,第一幕你和程雲翼要先上場的。”小姑娘沒聽到景陽的聲音,向裡探了探頭。
“我去叫沈佑君,你先過去,一會把他帶過去。”賀彥瑞與景陽對視一眼平靜的說。
他說完就要出去,景陽處於潛意識拉了他一把,賀彥瑞回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你跟他先解釋沈佑君的事。”
賀彥瑞說完欠身從禮儀隊‘女’生身旁走了出去,景陽不敢耽誤跟‘女’生一起去距離後臺最近的化妝間。
此時的程雲翼已經換好了王子威風凜凜的制服,掛着綬帶勳章,上了淡妝之後本就帥氣的他更加顯現出耀眼的英俊。
程雲翼本已經準備等景陽過一小會一起上臺,看到景陽風風火火的過來一擡頭道:“景陽姐我正等……”
“我有話跟你說。”景陽不打算聽程雲翼說什麼,直接走過去把他拉到了一邊,將李嬌沈佑君和他之間的誤會解釋給他聽。
“‘弄’錯?可是他明明說……”
“都是氣話!你也不想想你之前怎麼跟他說話的,有沒有給他機會說明白。”景陽直截了當的說。
“這……”程雲翼一時聽到昨天的事情都是誤會,有點反應不過來,眉心緊蹙,一副懊惱與矛盾的樣子,“你一時這樣說,我其實……算了,景陽姐,有些事我想我只有見到沈佑君本人才能確定。”
景陽也沒有辦法,*文設定多半都是這樣,誤會神馬的只有關鍵時刻小攻見到了小受本人才能夠解開,別人再怎麼說都不能從根上解決問題。不過好在沈佑君一會就來,也不算是大事兒。
“景學姐,準備一下,主持人已經報幕了,那邊飾演貴族的幾個演員同學說完臺詞就該你和程雲翼上臺了。”學生會兼話劇社成員張文擔任了本次話劇的策劃,這會急慌慌的走過來說。
張文的話音剛落,韓有才就一臉張慌的跑進後臺,一屋人都畫着妝穿着中世紀的戲服,搞得他左右看看才找準了景陽,火急火燎的過去小聲說:“哎呦喂,景學姐了不得了,沈佑君不見了!”
景陽一聽,腦袋裡轟的一聲就炸開了。不見了?演出在即怎麼會不見了,明明化好妝說他要一個人在房間裡靜一靜,怎麼就不見了呢?!
景陽幾乎想都沒想就要衝出後臺,衝了幾步就被進來的賀彥瑞用身體擋住了,賀彥瑞拉住她的手腕沉聲對她道:“你去臺上,先演戲,這也是任務的一部分。我帶人去找沈佑君。”
“可是,他也要上臺的,現在不見了,恐怕話劇會出問題!”
“以他的角‘色’有他沒他不重要,但是你和程雲翼必須要上臺,先不要告訴他。”賀彥瑞看到景陽一臉焦急的表情,緩了緩語氣,似乎有意爲了讓她安心,“還記得劇本里程父讓人將沈佑君關在教學樓地下室的事嗎,我知道他在哪裡,不會耽誤表演。”
這時候話張文也走出來催促道:“景學姐,你快點,該上場了!”
賀彥瑞點點頭,輕輕推了一把景陽,“快去,在臺上我們一會還會見面。”
景陽這個時候就算有十萬八千個不放心也只能心有不甘的上臺表演。
程雲翼詫異的看着景陽重新回到後臺,他剛剛得知昨天的事情有可能是個誤會,這個時候一心就想找沈佑君的身影,費了半天勁沒看到不說,連景陽都變得心神不定,讓他又狐疑又納悶,上臺之前還低聲問景陽:“景陽姐,你沒事吧?沈佑君呢,他在哪裡?”
“沒什麼事,他一會就來。”景陽收斂心神登上舞臺的臺梯,現在她別無選擇只能演好這場話劇,完成這個任務。
在整個話劇裡沈佑君飾演的白騎士是王子的護衛,本來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當初話劇社爲了增加人氣效果才專‘門’讓景陽請他來演,其實有沒有對劇情的影響並不大。
但是作爲王子的男主角程雲翼可是演出的重中之重,萬一他知道沈佑君不見了,一着急慌着去找他自己也不演了,那景陽的任務可就徹底泡湯了。
前三幕上國王子在舞會上認識小國公主兩人感情日益‘交’好的幾幕演完後,景陽和程雲翼都退到了後臺。下一幕是兩國戰爭的戲碼,程雲翼要到中間部分才上場,因此還有幾分鐘的調整時間。
景陽一下臺就一心只想着賀彥瑞趕快把沈佑君帶回來,眼神不由自居就會來來回回的在穿着奇異的演員裡面尋找他們的身影,畢竟下一幕賀彥瑞也要上場了。
“景陽姐,到現在我都沒看到沈佑君,他上一幕不是就應該上場了嗎,他從不遲到,到底怎麼了?”程雲翼也不傻,幾幕話劇演下來早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他這就……”
“他這就過來。”賀彥瑞的聲音忽然在景陽身後想起,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剛剛感到的喘息,淡聲對程雲翼說:“馬上該你上場了,記得要換臺邊(在舞臺另一端上場)。”
程雲翼回頭股黯然看到張文在朝他招手,也來不及多問就到另一邊去了。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景陽驚訝道。
“學校一教和二教都有地下室,當時劇本里沒寫清楚是哪一個,我和韓有才分別帶人去找,我這邊沒找到,那麼他一定能在二教地下室找到被反鎖的沈佑君,二教離這裡遠估計還要等幾分鐘才行。”
“不着急,你來了就好,馬上就是你巡查戰場然後回來向過往報告的那一幕了,快準備準備。”景陽見到賀彥瑞,懸着的一顆心就先落下了一半。
賀彥瑞連狙多餘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到了他上臺,景陽只好一個人在後臺等沈佑君。
誰知她臺上臺下都過去了兩幕戲沈佑君也沒有出現,賀彥瑞還總是在舞臺的那一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這時景陽正着急,本應在舞臺另一端等待的程雲翼卻大步走到了自己身邊:“景陽姐,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沈佑君沒有來?他是不是出事了?你現在必須告訴我,不然我沒有辦法繼續演下去。”
景陽瞧着他嚴肅的神‘色’,微怒的表情,心知事情是瞞不下去了,只好說:“他在話劇開演之前不見了,可能是你爸爸的人有意做的。因爲商寧在你爸爸面前調撥了事端,所以你爸爸纔會那麼想你迅速出國。”
“有這樣的事!爲什麼不早告訴我!”程雲翼瞬間就怒了,其他的事一概不管,甩手就要走。
景陽趕緊攔住,急道:“你要上哪啊你,馬上就上場了,下一場是重頭戲!”
下一場的劇情就是黑騎士帶着王國的圖紙代表王國將土地獻給上邦王子,祈求終結戰爭國王自甘爲民,而這時候公主出現,問王子是要土地還是要她,王子選擇了公主,兩人當場接‘吻’定情。當然話劇演員們用的是借位。
這個時候如果程雲翼走了,那還演什麼話劇啊,任務鐵定失敗。況且別說這一場,就是剩下的兩場沒有程雲翼那話劇也是絕對演不下去的。
“沈佑君會回來!”景陽使勁一推程雲翼,“賀彥瑞說了他們已經找到他了,他正在趕過來!”
“抱歉,你們一開始就沒有跟我說實話,而且,景陽姐,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問問你自己你跟我說的這些話可信嗎?你們的賀主席可信嗎?”
“可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得過賀彥瑞!”景陽說完這句話也怔住了,因爲她看到了走來的賀彥瑞。
程雲翼不理,依舊要走,景陽無法只能一巴掌打在他‘胸’前,大聲道:“你現在離開這裡就更見不到沈佑君!聽我一句勸,我向你保證你演完這一幕他一定會來,如果他不來剩下的兩場我也不留你,你甩開禮堂裡你爸爸佈置看着你的人再去找他也來得及!”
提到程父過分的佈置和和深沉的心思,程雲翼終於冷靜下來,忍了忍道:“好,我就等演完這一幕!”
他說完轉身朝另舞臺一邊走去。
“景陽姐,該上臺了。”張文站在舞臺另一邊揮舞着雙手用口輕誇張的提醒着景陽。
景陽沒有理睬張文,她的目光從程雲翼的背影上轉到三步之遙的黑衣騎士賀彥瑞身上。
她輕出了一口氣,目光復雜的看着賀彥瑞:“賀彥瑞,我信你,別讓我失望。”說完轉身走上來舞臺。
耀眼的燈光之下,景陽先做了一段表現公主內心掙扎的獨白,而後她轉身看着舞臺另一邊緩緩走來的王子程雲翼和他身後亦步亦趨的黑騎士賀彥瑞。
因爲之前的小道宣傳,大家鬥智道這一段又王子和公主的‘吻’戲,即使是借位表演也讓人期待到熱血沸騰,一個個擦亮眼睛默默期待王子與公主走到舞臺的中心。
當程雲翼實驗的王子拉起公主的手神情的看着她時,景陽根據劇情需要開始神情的說出對白:
“我不是代表我的國家而來,我只是代表我自己,代表愛情而來。王子……”
就在她說到王子二字的時候,幾乎一個重疊的男子聲音自臺下的人羣中響了起來:“程雲翼!”
舞臺上的演員,甚至看臺上的所有人都開始尋找那個聲音的來源。
事發突然,景陽雖然詫異但心中依舊沒底,在找尋那個聲音的時候仍然念着爛熟的臺詞,竟然與臺下的那個聲音重合起來:
“我或許自‘私’,或許任‘性’,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但是我有一顆比任何人都愛你信,而你,你願意放棄家世的榮光,無上的權勢,如雲的美‘色’,跟這樣的我走嗎?”
這是禮堂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過道里的沈佑君,他穿着白騎士的一副,手拿演員的微話筒站在距離舞臺很近的地方。
程雲翼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篤定與熱切,朗聲道:“我願意!”
他說完一咬下‘脣’什麼都沒想也什麼都顧不得想直奔沈佑君而去,兩人在過道里擁抱之後,沈佑君握住程雲翼的手說:“我表姐都安排好了,跟我走。”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直到兩個人手牽手快速跑離禮堂很多人才明白髮生了什麼。程父派來的人本就不多,這時候禮堂人又多,想追出去也並不容易。
“繼續繼續!”張文在後臺朝臺上的景陽跟賀彥瑞喊着,“景陽姐,賀主席,你們繼續演呀,要不然咱們學生會就要丟大人了!”
“繼續繼續繼續!”臺下的觀衆緩過神來看到臺上剩下的景是陽跟賀彥瑞也沸騰了,這也是緋聞漫天的一對,怎麼能放過?!
“接‘吻’接‘吻’接‘吻’!”
一‘浪’高過一‘浪’的聲音當中,景陽覺得自己像中了魔咒一樣,她與賀彥瑞慢慢接近,炫目的燈光下她望着賀彥瑞清癯的面孔,甚至能夠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她覺得自己心如擂鼓。
當她微微側頭,感受到來自賀彥瑞周身的氣息以及那溫暖柔軟的‘脣’時,她仰頭眯起眼睛,覺得全世界都在鎂光燈下變成絢爛的白。
白光,全部的白光,所有的白光……
當景陽試圖睜開眼睛時,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個也醒了,任務完成的不錯。”
這個聲音好像是……青鋒!
景陽的眼皮一跳,終於睜開,眼前的人正是捻着鬍鬚的青鋒。
她第一感覺不是清醒自己的醒來也不是慶祝穿越結束,而是環顧左右,看向身邊那張空置的傳送椅。
“他呢?!”景陽張口就問青鋒,“賀彥瑞呢?”
青鋒故‘弄’玄虛的笑着:“他走了啊,比你早醒了半個小時。”
“不可能,醒來之前,我們明明在一起……”景陽下意識的用手指‘摸’了一下嘴‘脣’,“他怎麼會比我早醒半小時!”
“穿越有幾十分鐘的時差很正常啊。”青鋒理所當然的說,“你們穿越一共才穿越了幾個小時而已,你看太陽還沒下山呢。”
小道士將景陽從座椅上扶起來,景陽活動了一下不由在心裡嗟嘆,一去幾年在現實中無非就是幾個小時而已。而她,真的也在不知不覺間跟賀彥瑞相處了這麼久。
“他,就這麼走了?”景陽回過神來問。
“當然不能就這麼走了,你們完成任務不是爲了找到共度一生的另一半的麼,他當然是去見他的真命天‘女’了。”青鋒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個紅‘色’的錦袋小包包塞在景陽手中,“別管他了,你已經完成了任務,去見你的真命天子吧,都幫你安排好了。”
青鋒說完不由分說的酒吧敬仰推出了後‘門’,只留下一句話:“我們這裡的老規矩,袋子裡有他的名字,走到院子的百年古樹下面,他在等你。”
景陽手裡拿着那隻紅‘色’的錦袋,順着道觀的抄手遊廊一路走下去,她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沒有勇氣打開那隻袋子,她甚至不得不承認她現在滿腦袋都是賀彥瑞的身影,他的每一次出現。
恍然間遊廊已經走到了盡頭,景陽擡起頭羽然怔住了。
微風中,繫着起伏紅條的古樹下,白‘色’的襯衣,黑‘色’的碎髮。
“賀彥瑞?!”景陽眉心一蹙加快了腳步。
樹下那人回頭,微微一笑,宛如她記憶裡每一個重疊的剪影。
“喂,你不是去找你那什麼真命天‘女’去了嗎?!”景陽雖然心中驚喜嘴上卻不提一丁點。
賀彥瑞揚了揚手中的錦袋:“就是你啊。”
景陽這才低下頭,三兩下拆開錦袋,當裡面的紙簽上‘露’出賀彥瑞的名字,她終於忍不住笑出來聲,擡頭望見他清淺的眼眸,甚至有煥然千年的感覺。
“逆襲者聯盟,似乎要繼續下去了。”賀彥瑞微笑說。
“似乎還要加個期限。”景陽走向他,終於不再羞澀,鼓起勇氣雙手攔住他的脖子。
“一萬年。”賀彥瑞輕聲回答。
夕陽,古樹,相愛的人,這大概就是世間最美麗的風景。
PS:坐在窗前看着這美景的青鋒道士終於伸了個懶腰,樂呵呵的自語道:“總算完成咱們複習大天神主上給的任務了,不用再當老氣橫秋的道長了。欸,說好回去給我介紹‘女’朋友呢,不知道漂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