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張陽與凌霄本以爲一切會重新開始,就像第一晚那樣,誰知,到了晚上他們竟然還被關在水牢之中,疼痛感又重新襲來,兩人都懵了,反應過來後,心便一沉再沉。
就算摸索到頭緒又怎麼樣?被關在水牢中便意味着失去自由,失去自由就意味着他們無法找尋真相,如此一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從這裡離開?
該不會再也離不開了吧?
這個念頭一出,不論是凌霄還是張陽,內心都升起無窮無盡的恐慌,他們害怕被永遠的留在此處。
姜妤靈便成了唯一的希望。
原本昨夜還因爲姜妤靈沒有出現而恨不得將其殺之而後快的凌霄,今夜無比慶幸姜妤靈沒有輕舉妄動,那樣的話,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只是到底是不確定。
“她應該能做到吧?”
“應該能的。”
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惶恐不安。
強自鎮定。
姜妤靈當然能做到,不過她卻不會這麼快就將兩人救出來,首先,她就是想讓凌霄吃點苦頭。
其次,吃點苦頭才能讓她的救命之恩顯得珍貴。
她不會給他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機會的。
……
張陽與凌霄再次在水牢裡待了一整夜,腿都快泡脹了,他們在等待着天亮,可是天亮以後,一切都沒有消失,他們依舊被關在水牢之中。
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照在水牢之中,
水面波光粼粼,整個水牢似乎都溫暖了幾分。
張陽與凌霄的心一沉再沉。
他們意識到了不對勁。
“吃點兒東西吧。”
突然就有人進來了,是最先開始抓着凌霄去結婚的那個青年,他臉上帶着愉悅的笑容,將手裡的饅頭扔進了水牢之中。
饅頭漂浮在水面上。
張陽恨恨的瞪着他,凌霄目齜欲裂:“你爲什麼要騙我們?”
“我爲什麼不能騙你們?”青年笑着反問:“你們兩個蠢貨,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嗎?我說淺淺用了常五的錢,你們就覺得淺淺真的用了常五的錢哈哈哈,淺淺好歹也是咱們村村長的女兒,她考上大學去讀書,還需要誰給錢嗎?”
“你!”
“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太蠢,這麼明顯的謊言都聽不出來,還在婚禮上公然下淺淺的面子。”青年笑嘻嘻的,眼中帶着幾分不屑:“就算你不信任淺淺,但凡你給她多一分的尊重,事情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
“好好的在水牢裡待着吧,兩個蠢貨。”
青年說完,便哈哈大笑的離開,凌霄的拳頭握得死緊,牙齒咯咯作響。
眼神中的恨意幾乎也快化爲實質。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
遲早有一天他會將其千刀萬剮。
但此時此刻卻是自身難保。
張陽與凌霄都有修爲,可是自從進入副本以後他們就沒吃過飯了,甚至連水都沒有喝一口,卻被打又被關進水牢中,早就體力不支,這會兒看到水面上漂浮着的兩個饅頭胃裡竟直抽抽。
很想吃,卻過不了心裡那關。
只能轉移話題。
凌霄深呼吸一口氣,問:“你說、江星歌能夠找到線索嗎?”
張陽的眼神艱難的從饅頭上挪開:“應該能吧。”
……姜妤靈是在凌霄與張陽被不分晝夜關進水牢的第三天出現的。
彼時兩個人已經奄奄一息,且對她找出真相救他們離開水牢已經不抱有什麼真相了,觸底反彈,這會兒姜妤靈的出現對他們來說,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更別提她還帶來了一些吃食,以及他們最想聽到的消息——
“張陽天師,凌霄天師,這兩天你們還好嗎?這兩天我忙着在村子裡打聽情況,我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現象。”
凌霄頭也不擡的問:“什麼奇怪的現象?”
姜妤靈帶來了兩碗白粥,幾份小菜,這些東西,就算不是鬼的食物,放在往常凌霄與張陽也不會看一眼,可如今卻像是在吃什麼美味佳餚一般。
沒辦法,太餓了。
最餓的時候,他們甚至連水面上的饅頭都想撈起來吃。
現在有白粥就已經很好了,管它是不是鬼的食物,現在填飽肚子是最重要的。
“村子裡的人似乎很排外,所有人都對你們的敵意很大,你們被關進水牢之中後,幾乎每個人都在爲此歡呼雀躍,特別是那羣喜歡新娘的男青年們。”姜妤靈就道:“他們提起新娘的時候眼睛都在發亮,可是自你們被關進水牢之中以後,卻沒有一個人去安慰她,甚至在我教唆他們的時候,我竟感覺他們有幾分害怕。”
“而且,我發現,村裡的年輕女孩兒很少,跟新娘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幾乎是看不到,只有一些小女孩兒或者是年紀偏大的大媽,最不濟的也結婚了。”
姜妤靈皺着眉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很奇怪呀,這羣男的喜歡新娘卻在新娘受傷以後敬而遠之,而村裡又沒有年輕姑娘,那……”
“那新娘一定有問題!”
幾乎是瞬間,凌霄就想到了這個可能,他微微眯起眼睛,飯也吃不下去了,開始回憶起自來此處後的點點滴滴。
愛慕新娘的青年、從未揭下過蓋頭的新娘、沒有出現的村長、在新婚之夜被強逼着灌的新郎……
這不想不知道,一想哪裡都是破綻。
新娘在村裡的地位如此崇高,連她受了情傷其他人都不敢上門安慰,那些人在沒有得到她允許的情況下,又怎敢如此放肆?
還有,自古以來,一般都是新娘去新郎的家鄉結婚舉辦婚禮,可是此處卻完全相反。
就算新郎是孤兒、是入贅,可是新郎怎麼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而他在進入這裡被當成新郎抓走,那麼真正的新郎又去哪裡了?
那些人之所以不敢接近新娘,卻新婚之夜搞破壞,是不是因爲真正的新郎還在村子裡呢?
可是,若新郎纔是幕後大BOSS,新郎還存在,那麼他又怎麼可能代替新郎與新娘結婚呢?
而且,村子裡那麼多人都排斥新郎,說新郎壞話,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最最重要的是,說起新娘是村長的女兒,可是在婚禮上,村長卻從始至終沒有出現。
村長、真的存在嗎?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砸在凌霄的腦門上,他很快便將其捋順,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心一凜,鄭重其事的對着姜妤靈道:“江星歌,你現在立刻去查幾件事。”
“第一。”
“看看村子裡多少人說新郎的壞話,收集他們所說,全部回來告訴我。”
“第二。”
“去向新娘打聽打聽他與新娘相識相知的過程。”
“第三。”
“去找村子裡與新娘年齡相仿的人交談,最好能看清楚,他們究竟是愛新娘,還是怕新娘。”
“第四。”
“確定一下村子裡有沒有與新娘年齡相仿、還沒有結婚的女孩兒。”
“第五。”
“找一找村長,看他是否存在。”
“等完成這五件事情後,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回來告訴我。”
“我們能不能從此處出去,就全靠你了。”
凌霄幽深的黑眸之中帶着滿滿的認真,再也沒有了以往的不屑與高高在上。
姜妤靈也認真而嚴肅的點頭:“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