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素親手整理了這些禮單，可這禮單裡的東西越是貴重，就讓她的心裡越是擔憂，這一件件的東西，日後說不得都會成爲此時一時輝煌的印證。那些宮人們都以爲楚楚是個熱竈，是一個非常值得跟隨的主子，唯有馮素，看出了這鮮花着錦，烈火烹油之下的危機。
“是嗎，那允你過會兒回去取，”楚楚當然不會相信馮素給出的這個理由，或者說只要有點腦子，都不會相信馮素的這個理由。她狀似無意的問馮素，“你如今進宮幾年了？”
“回主子的話，奴婢進宮已經有五年了。”
“五年啊，是個好時候，”楚楚笑道，“那你可聽說過秦瑜這個人？”
馮素聽了楚楚這話，心裡咯噔一聲，忙不迭給楚楚磕了個頭，決意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主子容稟。奴婢方纔其實撒了謊，奴婢所擔憂的其實正是秦瑜。”
“哦，恕你無罪，且一一說來。”
“主子既然問到了秦瑜，應當是聽說了什麼。秦瑜出身秦家，是之前皇上最爲寵愛的娘娘，甚至爲了秦妃，已經到了閒置六宮的地步，那時候皇上親自許了秦妃可以見君不跪，只是秦妃一夜之間被打入冷宮，聽說是……”馮素看了楚楚一眼才繼續道，“聽說是秦妃發瘋了，竟然想要皇上一生一世只有她一個人，要把宮裡的其他娘娘都賜死或者遣送回家。”
其實事實上也就是遣送回家而已，不過馮素所聽到的傳聞，爲了突出秦瑜的有違世俗之處，便加了一個賜死。這個話一出來，知道事情真相的或許還好，可不知道真相的那些，估計就都要行動起來，要殺了秦瑜了，這可是攸關性命的事情，如此也就不難想到爲什麼皇帝會廢掉秦瑜，並且把她保護在冷宮裡了。
楚楚一時有些遺憾，可惜那些娘娘們太過惜命，沒有人能夠敢於真的對秦瑜下手，否則她現在也不用步步爲營了。
“奴婢在頭次見到主子的時候，心裡震驚非常，因爲奴婢發現，娘娘您和秦妃竟然長得十分相似。單從眼睛來說，竟然就像是一模一樣的，就連背影也是……”馮素說道這裡，有些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奴婢擔心，娘娘如今的寵愛，是因爲皇上心裡仍然惦念着秦妃。奴婢斗膽，請娘娘謹言慎行，莫叫他人拿住把柄。”
馮素說完這番話之後，突然像是失了精氣神一樣，渾身都有些發起抖來，她心裡其實十分害怕，要是楚楚一氣之下，就把她送去慎刑司，或者打發去最下的等的浣洗院怎麼辦，可是這些話已經說都說出來了，再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馮素只能靜靜地等待着楚楚的發落。
楚楚慢條斯理的拿過了冊子，一邊翻看着，一邊道：“果然是個伶俐人，我果然沒看錯了你去。”
楚楚見馮素仍然緊張的厲害，親手將馮素從地上扶了起來：“你願意冒着這樣大的風險將這些真心話說給我聽，就是真心爲我的，我從來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對我一心一意的人。我身邊還缺少一個心腹的大宮女，你可願意待在我身邊，日日警醒着我，叫我不至於行差踏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