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會來到這裡,是因爲學校發生了什麼事嗎?”劉媽媽見狄鈺拿着日記本遲遲沒有打開,似乎是爲了緩解氣氛,於是這樣問道。
因爲就算過了十多年,她任然知道,每次稍微想起這件事情,孩子他爸都是非常難受的。
劉叔叔也擡眼看着狄鈺,說道:“你剛纔說了詛咒,是聖馬迪亞又出事了吧?”
狄鈺手中拿着劉姝的日記本,擡眼看着對面的二老,語氣非常平靜的說道:“沒什麼,不過是死了兩個人而已。”
不過?而已?
喂喂喂這樣說會不會太失禮了點?
洛小萱急忙開口挽救到:“其實最近學校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班上好像是受到詛咒了,大家都非常擔心,所以纔到處找線索想說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
“這樣啊,你們先看看日記本吧,我覺得大概是有關係的。”劉叔叔說道,然後起身走掉了。
劉阿姨看着離開的劉叔叔,然後輕聲說道:“你們也很辛苦呢,其實最初小姝去聖馬迪亞高中回來就哭着說要轉校,但是被我們全力的制止了,現在想起來……”
“對不起。”洛小萱輕聲的道歉,總覺得她們突然來到這裡,讓劉家的人都陷入了痛苦當中。
很多事情,並不是時間久了,就不會在意了,反而會越來越在意的,特別是劉叔叔和劉阿姨這種,每次看到那個房間,就會更加內疚的類型。
洛小萱在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他們的錯,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立場來說這種話。
*
狄鈺隨手翻開日記本,第一頁很簡單,只有一句話【我不要在這個高中上學】
但是從這句簡單的話就可以看出來,劉姝當初絕不是因爲簡單的叛逆,而是因爲在聖馬迪亞高中,發現了什麼!
洛小萱湊過去腦袋和狄鈺一起看日記本,雖然是別人的**,但是卻越看越停不下來。
【和誰都不能說,誰都不會相信,說了會被討厭,還會被欺負】
【看不見,別人看不見,除了我,沒有人能看見這種可怕的東西】
【和一直以來看到的都不一樣,以前明明只是長得可怕而已,大家都不會對我說什麼,但是這裡不一樣,這個學校的妖怪那麼多,每一個都讓我去陪着它們,好可怕。】
【那間教室的妖怪最多,也最厲害,它控制着學校裡面所有的妖怪,她說她好寂寞,可是我好害怕。】
洛小萱抱住狄鈺的手臂,然後順勢靠過去靠在他身上,狄鈺還在看日記,而洛小萱已經沒有看了。
她閉上眼睛,腦袋下意識的在狄鈺肩上蹭了蹭,腦海裡面似乎能看到當初劉姝學姐的掙扎。
她不願意寫日記,因爲當初寫過日記,被發現之後她被欺負得很慘,但是到了聖馬迪亞高中,她不得不去寫。
因爲和一直以來看到的鬼都不一樣,這裡的鬼,個個都會和她說話,給她更大的壓力。
她們說的,全是負面的能量,每一次都在告訴她生活的艱辛,活着的痛苦,生活的掙扎,每次聽到它們的話,劉姝就覺得好難受好痛苦,想死!
因爲它們說,來到屬於它們的地方,一定會非常幸福,因爲它們自由,無憂無慮,幸福,不管做什麼,都是從自己最開心的角度出發。
時間久了,劉姝學姐已經忘記了,聽到那些鬼的話,到底是痛苦,還是快樂?
她的日記裡面出現的最多的,就是那間教室,那裡面的鬼看起來最幸福,因爲它們臉上的表情不一樣,和別的鬼都不一樣。
它們說那是六界最美的地方,它們引誘劉姝學姐快點去體驗那種幸福的日常。
那段時間,劉姝每天都在掙扎,不要再去那間教室附近,它們都是騙人的,死掉的人怎麼可能幸福?
不要再聽那些鬼說話,她什麼都聽不見,她只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離開這裡,只要離開這這裡就好,因爲外面的鬼,從來不會干擾她的生活。
只有來到聖馬迪亞高中,劉姝學姐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恐懼,和一直以來看到那些鬼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她在日記裡面說,一定要轉學,但是被父母強硬的拒絕了,說是她把父母的辛勞當成什麼?
高考的時候,明明考場分到了別的學校,不在聖馬迪亞高中,但是劉姝學姐卻還是見到了那些會和她聊天強行的將聲音灌進她腦海的鬼。
它們讓她不要逃走,它們甚至控制了她的思緒,讓她覺得死亡是一件快樂幸福的事情。
她反抗,掙扎,逃避,但是最終,還是在不知不覺間,準備了好幾瓶的安眠藥。
高考失利之後,劉姝在日記本里面寫,這樣其實挺好,雖然沒有考上大學,但是至少可以離開聖馬迪亞高中了。
但是偏偏,爸爸媽**她補習,就連讓她換個學校補習他們都不願意。
父母的期望,它們的邀請,還有……自己的決心。
高四的生活簡直一天比一天糟糕,劉姝陷入昏迷的狀態也越來越多,她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天堂,那裡非常的快樂,是一直以來的自己從未體驗過的幸福。
但是每次幸福之後,就是更加的痛苦,她趁着清醒的時候寫日記,她還在日記裡面寫【我有三大瓶安眠藥了,一定會有一天,我真的去到那個幸福的地方,但是每次這樣想,我就非常害怕。】
屬於劉姝的最後一次月考,還是考得很差,因爲考試的時候又走神了,看到了超多扭曲的臉,聽到了超多瘋狂恐怖的聲音。
但是打電話過來的父親卻說:“要是還考不上大學,就繼續補習。”
“不是說家裡面沒錢嗎?爲什麼還要補習!”
“就是因爲沒錢才讓你補習,既然不想補習就好好爭口氣啊!”
“不上大學有什麼不好?我根本就不可能考上大學的。”
“就算補習到八十歲你也必須給我考上大學!”
補習到八十歲,開什麼玩笑?他們怎麼知道,她每天到底是過着怎麼樣地獄一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