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聘用了一個億萬富翁來當你助理?”
霍梧湊近嬰淺,很是八卦的嘀咕:
“報酬呢?你答應他什麼了?”
嬰淺翻過一頁文件,就着拍下案發現場的照片,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奶茶。
“朋友之間不講究那些。”
奶茶的甜香和照片散出的無形血氣交融在一起。
霍梧吸了吸鼻子。
將聲響壓的更低了些,問: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出賣色相了?”
“色相?”嬰淺皺起眉,將文件整個拍到霍梧的臉上,“爲什麼這麼說?我是那種人嗎?!”
霍梧哀嚎一聲。
揉着泛酸的鼻子,沒好氣的嚷嚷:
“要不然呢?你除了色相之外,還有什麼可以出賣的?”
“你懂什麼?”
嬰淺喝着季池魚給買的奶茶,很有氣勢的冷笑三聲。
“這叫人格魅力!”
霍梧還想反駁。
但被嬴湛掃過一眼,頓時鵪鶉一樣噤了聲。
“按理來說,根據案發現場的狀況,以及夜色酒店老闆提供的證詞,外加襲擊你那人的身形情報,已經大概可以鎖定嫌疑人。”
嬴湛聲音一頓。
又翻過一頁文件,他正想開口,嬰淺卻先一步接過了話。
“只不過你們發現,受害者的身邊,沒有一個這樣的人,對不對?”
她正趴在桌子上,一邊嗦奶茶,一邊懶洋洋地打哈欠。
那副上課不聽講的狀態。
讓霍梧看的直搖頭。
但偏偏。
從嬰淺口裡說出的話。
正是此案的關鍵點。
嬴湛眉皺的更緊,眼下的青黑,也比嬰淺上次見到他時,更重了幾分。
他問:
“你怎麼知道?”
“約在夜色酒店那種,既偏僻,又沒監控,老闆甚至不在前臺,連什麼時候進來個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嬰淺擡起眼,拖長了嗓音道:“想也知道,他們不是什麼能見光的關係。”
嬴湛合上文件,面露思索之色。
似已經想到了什麼。
“但死者的手機不見了,要怎麼查?”
霍梧託着下巴,眨巴着寵物犬一樣溼漉漉的眼睛,道:
“通話記錄雖然從運營商那裡調了出來,但一一查過去,也沒什麼特殊的。”
“現在的關係沒有頭緒,就從過往找,一點細微的聯繫都不能錯過,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能找到線索的。”
喝光了最後一口奶茶。
嬰淺站起身,向着嬴湛勾了勾手指。
“這裡已經有不少人在看文件了,我們去走訪吧?”
可能是被嬰淺傳染困了,霍梧也打了個哈欠,甕聲甕氣地道:
“要不我跟你去?嬴哥他還有...”
“好。”
霍梧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嬴湛打斷。
他拿起外套。
和嬰淺一起離開了專案組。
只留下一個霍梧。
眨巴着眼睛,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死者的社會關係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的上簡單,父母早逝,除了幾個已疏遠聯繫的朋友外,就是丈夫了。”
嬴湛腿長,走起路來也是雷厲風行。
從專案組離開的幾分鐘。
就爲嬰淺講解了死者的社會關係。
全然沒注意到她在後方,跟的相當費力。
這肯定是個直男。
還是多喝熱水的宇宙級。
嬰淺嘆了口氣。
費力跟上了嬴湛的腳步,她氣喘吁吁地問: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見的人,就是死者的丈夫?”
她汗都冒出了出來。
懸在鬢邊。
白皙的面頰上黏了一縷黑髮。
她皺着眉頭。
連紅脣都被抿緊。
嬰淺寫了滿臉的抱怨嫌棄
卻罕見的,讓她多了幾分真實。
讓嬰淺從那個神秘又危險的特聘顧問。
成了站在嬴湛身邊的正常人。
這念頭纔剛冒出來。
嬴湛就一腳踩下了油門。
嬰淺吸了口冷氣,幸好她上車之後,第一時間就係好了安全帶,不然可就要被甩飛出去了。
這是多不願意和她一起出門?
難爲嬴湛了。
路程過半。
嬴湛終於開了口。
“死者的丈夫,通知他前來認屍的時候,已經問詢過一次。”
嬰淺熊孩子一樣敲打着玻璃窗的指尖一頓,眼裡閃過一絲銳芒,問:
“狀態如何?”
“很不好。”嬴湛略一思索,又道:“而且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
“人可以撒謊,不在場證明也能夠僞裝,即使不是他動的手,也有可能是共犯。”
嬰淺吸了口冷氣,腦中瞬間過了無數個念頭。
她皺起眉。
細細思索了片刻。
又問:
“夫妻之一遇害,是另一方作案的概率,是不是很大?”
“是。”
嬴湛回答的很快。
信號燈也在此時亮起紅色。
車輛緩緩停在原地。
他也在此時,終於側頭看了嬰淺一眼,沉聲道:
“但不能以偏概全。”
嬰淺聳了聳肩,表示相當無辜。
“我知道,只是大膽做個假設而已。”
“死者丈夫的嫌疑不能抹除,但他得知死訊時的表現,以及之後接受問詢的反應,確實是天衣無縫。”
嬴湛的脾性,嬰淺也算看清楚了。
雖然嚴肅古板了些。
但專業方面。
絕對沒有任何值得質疑的地方。
能被他評價爲天意無縫。
要麼是真的毫無嫌疑,同案件沒有絲毫關係。
要麼...
就是演技高超。
謊言說到完美。
將嬴湛都騙了過去。
“我想想...”
嬰淺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又問:
“死者的朋友,你也排查過了?有沒有什麼情報?”
嬴湛似乎將案件的資料,都已牢牢記住。
想也不想。
直接道:
“死者爲人和善大方,對朋友都很真誠,但在結婚之後,就和朋友漸漸疏遠了起來。最近一次聯繫,還是在一個月之前。”
“工作呢?”
“沒有工作。”
“那也就是說,死者平時沒有社交?”
“沒錯。”
一問一答間。
車已經駛進了小區門口。
眼看着就要見到死者的丈夫。
嬰淺抓着機會,最後提了個問題。
“不和朋友聯繫,也沒有工作,死者平時都是做什麼?”
“似乎是...家務。”
嬴湛第一次用了不確定的語氣。
嬰淺揚起眉。
眼裡的思索更重了幾分。
他們一起下了車。
在打開單元門之前,嬰淺忽然抓住了嬴湛,道:
“想要判斷一個人有沒有撒謊,我倒是有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