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在醫院住了一整個月。
其實她的傷勢,本是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但不管楚辭和嬰岸山,卻在這一件事,達成了從未有過的一致。
無論嬰淺怎麼說。
都不放她提前出院。
嬰淺只能百無聊賴的蹲在醫院裡,靠着遊戲機和漫畫書打發時間。
要是再不能離開。
她真要徹底忘卻楚辭,投身進二次元的懷抱了。
那些情情愛愛,哪有遊戲有趣?
男人只會影響她拔刀的速度。
當嬰淺終於被批准出院,她竟然還有些戀戀不捨。
這段時間。
着實是安逸的很。
嬰淺望着不斷遠去的醫院,心裡頗有些感懷。
她還在這邊走神。
腰肢忽然被從後俘住。
男人的胸膛無比親密的貼合上她的脊背。
有滾燙的呼吸,打在嬰淺的肩窩。
“你再看下去,我可就要吃醋了。”
楚辭低着頭。
輕輕啃咬着嬰淺細白的肩窩。
他的聲音有些悶。
帶着清晰可查的醋意。
雖然嬰淺沒能明白。
對着一家醫院,有什麼好吃醋的。
“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還不能多看兩眼?”
嬰淺毫不留情的推開楚辭,整了整凌亂的衣領,問:
“要去哪裡?”
“先到我的房子,然後...”
楚辭聲音一頓。
桃花眼裡升起朦朧的霧氣,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
他再次湊近了嬰淺,虛虛環抱住她,嗓音越發的輕了。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你等下就知道了。”
楚辭不打算說。
手指鑽進嬰淺的衣襬,在她柔軟的腰側緩緩摩挲。
掌心下方,是她光滑到不可思議的肌膚。
楚辭喟嘆一聲。
他並不滿足只是如此。
但嬰淺畢竟剛出院,她的身體...
楚辭垂下眸。
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幽光。
嬰淺還不知道。
楚辭在心裡,已經琢磨起了,該如何升級一下伙食。
她還在想着楚辭口中,等下要去的地方。
“希望不是驚嚇。”
嬰淺嘟囔了句,視線當中已經沒了醫院的影子,她乾脆在楚辭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開始打起了瞌睡。
許是司機開車的技術高超。
也可能是凱迪拉克比較平穩。
楚辭的懷抱又太過溫暖。
嬰淺竟迷迷糊糊的,真的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等到再次睜開眼時,周邊已經沒有濃郁的消毒水味。
她處在一個由黑白灰三色構建的臥室當中。
視線所及。
連裝飾物都冷淡無比。
嬰淺不用想都知道,這裡定是楚辭的房子。
她蹬起放在牀邊的兔子拖鞋,推開了臥室的門。
眼前是一道旋梯。
也是黑色。
着要是晚上不開燈,嬰淺估摸着,摔斷兩根骨頭都算輕的。
她沒急着去找楚辭。
但走到旋梯邊,向下一望,卻是看到了楚辭的影子。
他正站在鋼琴前。
微彎着腰,看不清表情。
嬰淺正要開口。
就看楚辭忽然擡起手,輕輕落在了琴鍵上。
他猶豫許久,才按下第一個琴鍵。
緊接着。
又是第二個。
悠揚的琴音落在嬰淺的耳中。
但很快。
她看到的楚辭的右手,開始發抖變僵。
流暢的音樂出現了停滯。
最後。
重新淪爲一室的寂靜。
楚辭仍然站鋼琴前,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陷入到了久久的沉默當中。
只一瞬間。
嬰淺感受到了他所有的情緒。
即使從未提起過,但楚辭以後,再也彈不了琴。
他最爲重要的事物。
給予了嬰淺。
無數複雜的心緒,組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嬰淺籠在了其中。
她本欲下樓的腳步頓在了原地。
然後緩緩後退。
重新回到了臥室當中。
嬰淺躺在牀上,望着純白的天花板,忽然道了一句:
“系統,我想兌換一個東西。”
她再次離開臥室時。
天色已經擦黑。
嬰淺揉着發脹的眼睛,循着飯菜的香氣,一路走下了樓。
楚辭剛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就看到了她迷迷糊糊的模樣。
“睡醒了?我正想去叫你。”
他迎上前。
將嬰淺擁在懷中,在她的額角落下一個羽毛般的輕吻。
“先吃飯吧,吃完飯之後,我帶你去個地方。”
“嗯。”
嬰淺應了一聲。
看上去還沒大清醒。
但當她見到滿桌子的菜,頓時兩眼放光。
“你做的?”
“嚐嚐,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楚辭點點頭,解下圍裙放到一旁,又爲嬰淺盛了一碗湯。
“醫生說你已經不用再忌口了,就做了些你喜歡的。”
“唔唔唔!”
嬰淺一臉的感動,可惜此時咬着雞腿,已經沒辦法和楚辭表達感激了。
她清湯寡水了一個月。
還美名其曰,是什麼營養餐。
偏偏醫院那個鬼地方,連外賣都送不到。
可算吃到好吃的飯。
嬰淺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楚辭爲她擦掉脣角沾上的飯粒,忍不住失笑:
“你喜歡的話,我以後天天給你做,要不要考慮一下?”
他的嗓音極柔。
帶着毫不遮掩的誘惑。
嬰淺掃了眼楚辭的右手,第一次沒有直接的拒絕。
這對於楚辭來說。
已是莫大的驚喜。
可惜在下一秒,嬰淺就搖了搖頭,含糊不清地道:
“再議。”
楚辭嘆了口氣。
被拒絕的次數多了,他都要習慣了。
等着嬰淺吃完飯,他伸出手,笑着道:
“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楚辭一直沒說。
他究竟要帶嬰淺去什麼地方。
嬰淺琢磨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但望見楚辭瀲灩的桃花眼,她還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都已經上了車。
嬰淺纔算反應過來。
男色這東西,果真是害人不淺!
連她都不小心中了招。
打斷了原本的計劃。
嬰淺託着下巴,瞥了一眼車窗外不斷閃過的景色,忍不住問:
“很遠嗎?”
“還好。”
楚辭環住她的細腰,嗅着淡淡的玫瑰香,眸底的神情越發柔和了幾分。
“要是困的話,你可以先睡一會兒。”
“睡了吃,吃了又睡,你是在養豬嗎?”
嬰淺翻了個白眼。
但還是順勢,窩在了楚辭的懷中。
耳畔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嬰淺能感受得到,楚辭滿懷柔情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半刻都沒有移開過。
可嬰淺卻沒有擡過頭。
在楚辭看不到的角落,她閉着眼,無聲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