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嘯霸道慣了。
學不會彎彎繞繞的那一套。
既然看楚辭不順眼,就乾脆開了口,毫不客氣地道:
“你和嬰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傅承嘯背靠着藏滿消毒水味的白牆,視線仍聚集在嬰淺的身上。
眸光掃過她的眉眼輪廓。
他的神情漸漸柔和,更有斑斕的星火在胸膛熊熊燃燒。
只傅承嘯離口的嗓音,仍是無比冷凝。
“你最好識趣一點,認清自己的身份。”
楚辭輕笑了一聲。
仿是聽見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一般。
薄脣微挑。
只一個淺笑,就讓剛放下手頭工作的小護士,看傻了眼。
然楚辭雖是笑着,那雙瀲灩的桃花眼中,卻是不見半分笑意。
他瞥了傅承嘯一眼,淡淡道:
“還沒進嬰淺家的大門,就迫不及待的以兄長自居了?”
“你...”
傅承嘯神情一冷。
眸中有怒意燥然攀升。
他咬了咬牙,望着楚辭的眼神,越發的沉下。
“這麼說,你是不肯離開她了?”
“你管的太寬了。”
楚辭沒有應他的話。
神情冷淡又疏離。
好似聽了什麼愚昧到,讓他連一個字,都不願意多答的問題。
傅承嘯是什麼東西?
不過得了個還不知真假的兄長名頭。
就忙着伸手,想要觸碰住嬰淺了。
他倒是急的很!
可惜。
楚辭壓低了嗓音,嗓音夾雜着醫療器械碰撞的聲響,竟莫名多了些陰冷。
他道:
“收起你那些齷齪的心思吧,嬰淺是我的,你搶不走。”
他微眯了眼。
蘊滿了綿綿情意的目光,再次落向嬰淺的身上。
但在楚辭眸底最深處。
卻又藏了一抹極深的複雜之情。
楚辭的視線,沿着嬰淺佈滿了細汗的額角,滑至她泛着病態潮紅的面頰。
許是因發燒的緣故。
她的脣也如染血般殷紅。
縱使隔了些距離。
楚辭仍然能感知到,她灼燙且急促的呼吸。
仿是一下又一下,打在了他的心口。
有玫瑰香幽幽闖入呼吸。
靡麗而誘惑。
強勢又不容抗拒。
在楚辭還未察覺到之前,先一步組成了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他纏在其中,難以掙脫。
傅承嘯還再說着些什麼。
但楚辭連一個字,都懶得去聽了。
他驚訝的發現,目光一旦落在嬰淺的身上,就再難以移開。
她縱使沉睡,依然帶着強大的誘惑力。
讓楚辭不由自主。
淪陷其中。
傅承嘯說了好一會兒。
然一側頭,才注意到楚辭竟在盯着嬰淺。
那雙桃花眼中,閃動着如同惡狼一般的兇光。
竟讓傅承嘯,都感到了陣陣威脅。
但這怎麼可能?
楚辭不過一個演員罷了。
即使是最年輕的影帝,有諸多光環加身。
一樣不值得被傅承嘯所在意。
他只是很不爽。
楚辭憑什麼,讓嬰淺對他死心塌地?
傅承嘯見嬰淺掛上水,熱度也漸漸退去,他終於鬆了一口氣,能分出心思,好好招呼一番楚辭。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法子騙過嬰淺。”傅承嘯嗤了一聲,仿是極爲嫌惡一般,皺緊了眉,餘光掃着楚辭,道:“但是你對她是什麼心思,嬰淺不知曉,我可看的出來!”
“我和她在一起,她喜歡我,就是這麼簡單。”
楚辭低笑了一聲。
嬰淺正處在昏睡當中,他也懶得再做出一副溫柔的好模樣。
連語氣,也越發的不耐起來。
“要是沒了其他廢話,這裡我守着就好,麻煩你這個還沒進戶口本的兄長,回家好好休息吧。”
他宛如變了個人一般。
再不是嬰淺熟悉的,演技高超的溫柔情人。
縈在楚辭周身的氣場,竟是比傅承嘯,更要霸道上幾分。
他的眼角眉梢,都帶着幾分冷淡。
對傅承嘯這個大家族的繼承人,不僅沒有絲毫畏懼。
甚至偶爾投向他的眼神裡,還帶着不可一世的睥睨傲氣。
好似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傅承嘯面色一沉。
拳頭下意識的捏緊。
他深吸口氣,才壓下沸起的怒氣。
“我真期待。”
傅承嘯雙手插進褲袋,聲音一頓後,竟是笑了。
他眯着眼,嘲弄一般地道:
“她看到你現在的樣子,還會不會喜歡你。”
楚辭本該應下的。
但薄脣微動,心裡竟是涌出一陣難言的不安穩來。
他在嬰淺面前,一直都是僞裝出來的模樣。
和善又溫良。
是最貼心的情人。
楚辭皺緊了眉,無意識的用力壓了壓額角。
他本不該在意這些的。
只要等到最後,嬰淺知不知道他的本性,又能如何?
反正...
她很快,就要沒有用了。
“這就不勞你費心。”
不過短短一瞬,楚辭整好了神情,笑着道:
“她自然是...無論如何都會愛我的。”
“區區一個戲子,你還真是自信。”
傅承嘯也是脣角噙笑。
語氣卻越發重了。
眸中的神情,更比寒冰還要多出幾分森涼。
“比起圍着我的女朋友轉,傅先生還是去忙自己的吧。”
楚辭再不理會傅承嘯。
徑自走到病牀前,握了嬰淺仍有些熱意的手,嗓音越發低沉。
“我就不送了。”
“我走?你怎麼不離開?”
傅承嘯冷哼一聲。
他哪裡願意走,放楚辭和嬰淺單獨相處。
雖仍是尋不到個理由。
但只要看見嬰淺和楚辭在一起,傅承嘯就渾身不自在!
傅承嘯黑着臉,快步跟着趕到病牀前,還想要開口,但視線掃過嬰淺微皺的眉,生怕驚擾着她,連忙頓住了話頭。
楚辭卻不在意,自顧自道:
“我是嬰淺男朋友,你又是個什麼?”
他將嬰淺的手圈在掌心,帶着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掌控欲。
沿着骨節的輪廓,細細描繪。
桃花眼裡,也是漸漸浮起一抹柔意。
“我...”
傅承嘯張開嘴。
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迴應的好。
他和嬰淺,到底算什麼?
彼此都萬分抗拒的繼兄妹?
還是一起打過架的朋友?
他竟連個身份,都找不出來。
但即使如此。
傅承嘯依然不願離去。
放嬰淺和這別有用心的楚辭獨處?
開什麼玩笑!
傅承嘯臉色越發難看。
他還未來得及先趕走楚辭,就聽一道熟悉的管絃樂奏音響起。
“靠!”
傅承嘯低罵了一聲。
他摸出手機,在走出去接電話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了楚辭一眼,警告道:
“我跟你說過了,離她遠一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