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一巴掌打在了陸淮安的臉上。
她原本是想打君霓的,但是被陸淮安擋住了。
可是誤打了兒子的陸母,臉上並無愧疚之色,似乎還有快意,“好,很好,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言外之意,就是陸淮安自己送上門來了。
眼看着陸母擡手就要再給陸淮安一巴掌,而陸淮安竟然一點要躲的意思都沒有。
君霓眼疾手快的拉了陸淮安一把,一手接住了陸母扇過來的那一巴掌。
她的虎口被振得很疼,可想而知,陸母扇陸淮安的這一巴掌,力道究竟有多大。
再看陸淮安先前被打中的那張臉,此時他原本白皙的臉上依舊紅腫了好大一片了。
君霓目光微寒,一把將陸母推開了。
陸母后退了好幾步才站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又對着兩人衝了過來。
君霓擋在陸淮安的前面,一把又將陸母推了回去,聲音嚴厲,“夠了。我不期望你做個好母親,但你起碼也做個正常人吧?鬱澤正在裡面做手術,你不想被護士趕出去的話,就繼續鬧。”
似乎被君霓嚴肅的語氣鎮住,陸母一時之間沒有動彈。
可是反應過來,自己被一個小姑娘鎮住,似面子有些掛不住,“關你屁事。”
“夠了。”一直靠在手術室門前的陸父在此時終於出聲了,他說完這句,便又繼續他先前那副一直靠在手術室門前一動不動的樣子。
陸母終於動作上終於消停了,但是語言是卻是並沒有。
她惡狠狠的威脅,“如果小澤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君霓不想和陸母再浪費口舌,牽着陸淮安的手等在手術室外。
手術室的那扇門,整整兩個小時過去了才從裡面打開。
走出來的醫生一邊摘掉口罩,一邊開口,“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現在轉入病房。”
聽見醫生的話,君霓一直懸起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領悟到了一件事情,原來,語言是真的可以殺人的。
讓鬱澤發病這個,並非她的本意。
但是,鬱澤確實因爲她的話,差點有生命危險。
可是,要問君霓後悔說出那句話嗎?
君霓其實很糾結。
她說的是實話,她也確實很生氣,難道她就不能生氣,不能發脾氣嗎?
鬱澤的這個病,現在讓君霓很無奈。
應該類似於她之前看過的一個新聞。
懷孕了還沒有顯懷的孕婦,在公交車上應該給老人讓座嗎?
這個問題,要給一個怎樣的答案好呢。
知道鬱澤脫離了危險,君霓便放心了。
她不想去看她,當然鬱母也一定不會讓她看。
只是,現在是兩個人,還要看陸淮安。
“要去看一眼嗎?”君霓仰頭問陸淮安。
陸淮安搖頭。
他只要知道鬱澤安全就好。
陸父陸母見鬱澤被人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立刻迎了上去,沒人注意他們兩。
待所有人都離開了,陸淮安才低下頭,小聲問君霓,“你呢,你想去看看嗎?”
等待君霓回答的時候,他很緊張。
他知道他自己害怕什麼,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試探,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選擇了他。
陸淮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牽緊了君霓的手。
君霓回握陸淮安,對他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們走吧。”她只要知道鬱澤沒事就行。
或許有些不合時宜,但是陸淮安還是在君霓說走的時候,感到了真實的快樂。
君霓帶着陸淮安離開原地,但卻並沒有着急帶着他離開醫院,而是先去處理了傷口。
用冰袋在陸淮安的臉上敷了半個小時,他臉上的紅腫纔去了一些,兩人相攜出了醫院。
君霓想了想,去醫院外的便利店買了口罩給陸淮安戴上。
雖然紅腫已經消了一些,但是陸淮安臉上的巴掌印卻還是很明顯的。
她不想陸淮安走在路上,被人用異樣的眼神看着。
“好了。”君霓墊腳幫陸淮安將口罩帶上,隨即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給他戴口罩需要兩隻手,因此君霓剛剛把他的手鬆開了。
陸淮安沒有先回答君霓的問題,而是把她的手拉回來握着纔回答,“先去吃飯。”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兩人今天都還沒有吃午飯,君霓更是臉早飯都沒吃。
聽見陸淮安說去吃飯,君霓的肚子自發的叫了起來。
兩人再次在醫院附近的餐館裡吃飯。
吃飯的時候,很沉默。
出了餐館,君霓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陸淮安:“在附近走走吧。”
君霓聳肩表示自己沒有意見,手再次被陸淮安拉住,她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什麼來。
對附近兩人都不熟悉,漫無目的的走着。
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一個小公園。
“進去坐坐?”陸淮安提議。
“好。”君霓答。
兩人在公園裡的木椅上坐下。
陸淮安突然問:“不問問我什麼嗎?”
君霓答:“有什麼好問的。”她大致也猜的到。問出來,有時候只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兩人沉默了一下,君霓還是開口問了。
或許,說出來,也是另一種宣泄。
她問:“你的生日不應該也是今天嗎?可爲什麼我知道的,卻是上個月。”
“爺爺奶奶老家的習俗,過生日要過陰曆。他不想和我同一天過生日,所以我便過陽曆了。”
他今天之所以到君霓的樓下找她,其實也是應爲,他也想悄悄的和喜歡的人一起過一次陰曆生日的感覺。
就是有一種突如起來的衝動。
這段時間,君霓明顯有點躲着他。
顯然是在她沒有想出答案之前,不準備跟他好好相處了。
因此,就這樣叫,應該是叫不出來她的。
因此,陸淮安準備去堵君霓,因爲差不多午飯時間到了。
怕和君霓錯過,他提早了一點兒去。
結果正好看見君霓出門,他便跟了上去。
從君霓到商場買禮物的時候,他就知道應該是去給他弟弟過生日去了。
這件事情,總該有個了結。
因此,他也就直接跟着君霓去了飯店。
陸淮安簡單的陳述,讓君霓鼻酸。
這樣的事情,在她未參與陸淮安人生的十六年裡,應該發生了不少。
“小時候,我有時會想,爲什麼我生下來是健康的哪一個。有時會想,弟弟爲什麼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