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祁系衣帶得手明顯一抖，低垂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暗光。
下一刻，墨芩的手落在了他頭上，安撫似地摸了摸。
“乖一點，好好養傷。”
墨芩將藥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轉身欲走，卻被商祁拉住了衣角。
商祁仰着頭看她，剛纔換藥時爬上耳垂的薄紅還未完全褪下，他漆黑漂亮的雙眼裡倒映着女孩的身影。
“你不幫我換藥了嗎？”
“今天不是已經換過了？”墨芩語氣溫和了些，“明天再幫你換。”
“……好。”商祁輕輕鬆開了手。
待墨芩離開了房間，商祁的表情慢慢收斂。
要乖？
看破他的小心思了嘛。
但是爲什麼又縱容他呢，這個仙……很奇怪。
……
“你嚇他幹嘛？”黎砞嘰嘰喳喳的，無聊的問題有一籮筐。
看到墨芩欺負商祁，他是幸災樂禍的。
“我哪有嚇他？”那是在敲打他。
“嗯……”黎砞又開始上眼藥水，“你別看他現在裝的人畜無害的，他是個魔，能是什麼好東西！”
墨芩：“你這是種族歧視。”
魔族裡面可能也有好的，仙族裡面也有壞的。
好壞不能一概而論。
再說，商祁之前過得不好，有點察言觀色的敏感神經，這很正常。
她也不是欺負他，而是不希望他這樣刻意討好，自然一點就好。
接下來幾天，商祁明顯安分了不少，至少沒有再刻意做些小動作。
但在兩人的相處當中，他還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墨芩的態度。
總體來說還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
兩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了一段時間，直到商祁身上的傷也養得差不多，墨芩才提出要離開。
“你要離開了？”商祁眸光黯淡一瞬。
也是，他現在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墨芩確實沒必要再待在這裡了。
墨芩知道商祁大概是誤會了。
“你要是想跟着我，也可以。”
商祁瞬間擡眸，臉上有了喜色，他保證道：“我一定不給你添麻煩。”
一個仙族帶着一個魔，怎麼想都不太合適。
他本來沒指望，墨芩會帶上他。
若是墨芩不帶他，他甚至都沒辦法偷偷跟着墨芩。
墨芩：“……”添麻煩也沒事。
-
兩人出了城，一路上都是墨芩在帶路。
商祁忍不住問，“我們要去幹什麼啊？”
他之前都是在魔界的，這次逃出來，爲了甩掉那些抓他的魔，才跑到了人界。
只是並沒有成功甩掉那些魔。反倒是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仙。
墨芩看着地圖，“找點東西。”
想要黎砞快點恢復，她當然得多給他找點靈氣足的東西投喂。
之前在魔界，她可是給黎砞吃了不少好東西。
想找那些靈果，最好還是得到仙界去找，可現在多了個商祁……
帶着一個魔去仙界亂晃。
墨芩並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黎砞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跳到商祁面前。
“你既然要跟着，就不要那麼多廢話，煩人精！”
商祁似乎被嚇了一跳，他看着眼前的毛球，又看看墨芩。
他直接忽略了黎砞的話，而是問墨芩：“這是？”
墨芩：“給他找點吃的。”
黎砞能忍到現在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墨芩也沒指望黎砞一直不出來。
商祁看着毛球，本能的生出一點不喜。
不知道是因爲黎砞對他的態度，還是心裡有點隱秘的嫉妒。
他捧着黎砞，昧着良心誇讚，“這是你的靈寵？還挺可愛的。”
墨芩：“……？”
可愛？
外形是挺可愛的，但也僅限於外形。
商祁將黎砞揣進兜裡，似乎真的很喜歡他的似的。
墨芩並未阻止。
被捏着的黎砞：“****”
……
因爲有了黎砞的出現，枯燥的旅途熱鬧了不少。
墨芩經常聽到黎砞對商祁發起‘友好’的交流。
商祁也是個能忍的，從來都沒有被黎砞氣到藏不住過。
倒是黎砞總是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跳腳。
偶爾還會來找墨芩告狀。
說商祁是個表裡不一的傢伙，還偷偷掐他。
墨芩：“……”
你少說兩句不就沒事了！
墨芩能感受到商祁的變化。因爲黎砞的存在，他變得更放得開一些了。
墨芩也就隨他們倆交流了。
……
商祁一開始還不知道墨芩說的給黎砞找吃的，找的是什麼。
直到看到墨芩收集了好多珍稀靈果，才反應過來。
那個破毛球的伙食……還真是好得很。
“你摘的這些都是給……他吃的？”
商祁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酸。
“嗯，給他吃的。”墨芩拿了一個給商祁，“你也想要？”
“我吃這些東西也沒用。”商祁嘴裡說的沒用，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這東西對需要靈氣的人來說，就是大補的好東西，對不需要靈氣的人來說，就是個普通的果子。
那些修仙者努力才能得到來的靈果，現在卻給他吃着玩。
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那個毛球，大概是有什麼作用吧？
墨芩順着商祁的視線落在黎砞身上：
“也是，我明白了。”
商祁：“？”
你明白什麼了？
商祁看着黎砞吃完了，便將自己手裡的也遞了過去。
黎砞完全不客氣，順手就接了過來吃掉。
……
商祁很快就知道墨芩明白的是什麼了。
墨芩特意給他找了適合魔族吃的魔果。
商祁內心複雜。
她是不是對自己太好了？
好到，他覺得不真實。
商祁有些不敢相信：“這些……是給我的？”
墨芩：“這些對你應該有用。”
“可是我是魔。”餵養一個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麼做。
商祁忐忑地收下了墨芩送給她的東西。
……
墨芩收集了一些靈果存着，夠黎砞吃一陣子。
商祁似乎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只是跟着墨芩。
她去哪裡，他就去哪裡，甚至連問都不多問的那種。
這天，墨芩問：“你們魔族的厲害的功法，要去哪兒找？”
商祁疑惑：“你要找魔族的功法？”
“我看你好像都沒修煉。是沒有合適的功法吧？”墨芩說出自己的意圖，“不想要？”
商祁沒主動跟她說過自己的事。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人界，她也遲早是要離開的。
若是以後再被欺負怎麼辦？當然是得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