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吧”字說出來,顯得他很心虛。
屏幕上播放着現在進行的這一幕。
黎未晞低頭專心寫字。
與尋常閨閣女子不同,原主的字融入屬於她的特色以後,顯得更加豪邁。旁人是娟秀小巧,她偏要寫的一手不羈的行,再稍微變體就是草書了。
如同她彈琴那樣。
奔放有力。
寫到一半,空氣凝滯了下,忽地,一滴墨落在了字帖上。
她皺皺眉頭,下意識伸手去按,只弄得一指腹的黑色。她心裡不由得感到惋惜,原本覺得這幅字帖寫的挺好,看來還是得重新寫一幅。
李言蹊盯着手中的墨發呆。
墨的觸感真實,又黑又濃稠,他所經歷的一切果然不是噩夢。
可誰能解釋現在他所遇到的事情?
陌生的擺設,陌生的語言,陌生的一切……
與他在的那個時代格格不入,就算是橫店,也做不到還原度這麼逼真。
而且這裡哪是古裝劇裡經常出現的皇宮或是府邸。
環境倒是清雅,薰香幽幽的,不知道是什麼味兒,但聞着叫人心曠神怡。絕色女子扶着袖子,伴隨着她的筆挪動,落筆皆是狂放的筆風,一氣呵成。
於是,這位在國際叱吒風雲把別人玩的團團轉的人,頭一次迷茫了。
他這是,穿越了?
什麼朝代?什麼地方?這是什麼人?
他又是什麼身份?
絕色女子的銅鏡裡照不出他的臉,他的腳無法直接與地面接觸,反倒是對穿透牆壁毫無障礙。換一個詞來講,就是“飄”。
——他成鬼了。
見鬼!
“真是奇怪,”他聽見那正在練字的女子嘀咕,“怎麼這麼涼?”
她在摸自己的手。
李言蹊驚覺,抽回自己的手。
方纔想摸那銅鏡,卻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所謂膚如凝脂也不過這般,穿越以前他的僞裝身份是總裁,那些想爬上他牀的女人們護膚品搽了一層又一層,也不見得有面前這位皮膚好。
相貌也一樣。
放在他們世界,一定是一等一的大明星吧。
黎未晞自顧自的演戲。
“怕不是寫久了罷。”她予自己給出解釋。這是夏天,嫌熱還來不及,怎麼會察覺涼?
她又過去關上了房間裡的窗。外面沒吹風,屋子裡卻非常的冷。
思忖片刻,黎未晞還是把窗戶打開了。
陽光很刺眼,李言蹊默默後退了幾步,退至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許是他剛成型沒多久,自己看自己的身子都是透明的,受不得陽光照。
他見着那女子又練了一會兒字,這纔去洗毛筆,將這一桌的東西收了。
她在往裡屋走。
鬼使神差的,李言蹊跟了上去。
撲面而來的熱氣染紅了女子的臉,可李言蹊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一摸自己的手,果真還是冰涼的。
盡頭放着個大浴桶,裡面漂浮着各色花瓣,紅的粉的各有千秋,香味兒溢滿鼻腔。
水不知是什麼時候燒好的,燒水的人早就默默的退下。姑娘在獨自一人的時候,總不喜歡她們打擾,做什麼事情都需要輕手輕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