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指漸漸收攏，見那陌生的吸血鬼不言，便也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勁爆的音樂仍在繼續。從鄉村音樂變成了爵士樂，歌手陶醉在其中，撥絃的手拍打起節奏，聲聲勾人心魂。
黎未晞緩慢地閉上了眼。
若不是因爲這是吸血鬼，這音樂——倒是值得欣賞。
難怪會讓所有人沉迷。
可這吸血鬼也太大膽了些，竟是——在這樣豪華的世紀遊輪裡下手？
被人類發現了怎麼辦？
陌生的吸血鬼見黎未晞不動了，就連手上的力氣都放輕了許多，見機伸出二指，輕輕一掐。
黎未晞驀地睜開了眼，她的眉毛彎了彎，笑容動人至極。
“嘿，kid，”她低下頭，“在跟你的上司通風報信？”
她張口，尖利的獠牙狠狠地陷進那吸血鬼的脖子。
她可不是進食——而是要咬死這吸血鬼！
吸血鬼的瞳孔收縮，片刻就失了焦距。
一隻冰涼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動我的人，是不是該問問我的意見？”
那熟悉至極的語調和氣息，讓潛藏在黎未晞記憶深處的東西一點一點重歸腦海。
從顧徵鐸的角度看去，女人低頭伏在這吸血鬼的脖子上，她將牙收去，脣邊沾上一抹妖嬈的紅。可那不是血——是口紅。
她分明殺死了那吸血鬼，卻沒有見血。
“徵鐸寶貝，”她低眉淺笑，紅脣一張一合，“Miss me？”
沒有加上任何修飾語繞彎，這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句子——可那聲音，那容顏，那一模一樣的表情……
“Vichy。”
名字一出口，他笑了出聲。
這一刻，他已等待千年。
他的Vichy，終於醒了。
四處的音樂聲不絕。沉浸在美妙音樂的人們絲毫不知危機重重，享受着這血腥的狂歡。他們像是任人拿捏的木偶，甘願貢獻出自己的血液，交出自己的心臟，讓靈魂，與美麗的吸血鬼共同起舞。
獨獨這一桌，彷彿跨越時間空間的侷限，安靜得不像話。
“等了我很久嗎？”黎未晞輕輕叩擊着桌面，笑道。
“還好。”顧徵鐸道。
一千年而已。
在吸血鬼漫長的生命中，一千年只是毫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他都過的麻木了。
他比她先醒一千年。長老沒法預言她甦醒的時間，他們只能等待。
沒想到她一甦醒，就按捺不住跑出來玩了。
“你可別說實話，我這樣的人是不會心疼的。”她嬌笑，“把好的都說給我聽就行了。”
他也跟着笑，“那你只需要記住三個字。”
“嗯？”
“我想你。”
木頭也會說情話了，看來這一千年對他改變很大啊。
她笑得很歡，雙手攀附上他的肩膀，“我也——想你。”
但在瞳孔的深處，宛如一潭平靜的死水，沒有任何起伏的波瀾。
周圍寂靜，時間好似被定格住，什麼都沒繼續了。
“爲什麼要在這獵食？”她微笑着問，“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些？”
“明目張膽？”他眯了眯眼睛，“未晞，這可不是你會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