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騙了他。
可現在,他卻滿腹內疚與後悔。
顧一凡極力剋制自己的那些情緒,像是多年老友一般與她閒話家常:“你以後,有什麼計劃嗎?”
“暫時沒什麼計劃了。”言歌說:“本來是想先去公司裡鍛鍊鍛鍊的,不過我爸媽有點不太放心我,想讓我在家呆着。”
“若是無聊了,以後可以找我玩兒,我離開了星宇,打算自己開個小店當個小老闆,這樣就不會像從前一樣忙碌了。”
“你不是最喜歡當明星嗎?大家都很喜歡你,你可以自己開個工作室啊,如果開工作室遇到什麼困難,你也可以打電話給我的,我們還是朋友。”
他望着她,喉頭滾了滾,在她關切的目光下,最終說:“好,那到時候我有什麼問題,就找你了。”
她想讓他當明星,那他就當明星。
他從今以後,所有事都聽她的。
她,她還能再接受他嗎?
言歌笑着點了點頭:“嗯,如果我能辦到的,我都會幫你。”
他終於忍不住,低低問她:“爲什麼要和我分手了,還會我這麼好?”
“好嗎?”她歪頭想了想:“都是舉手之勞,這不算好,日後若結婚了,我對我的男人會更好。”
顧一凡覺得自己的胸口好似在隱隱作痛,疼的他呼吸都艱難。
可面對着她,卻還是在笑,極力讓自己笑的溫和。
曾經每一次見面,兩個人都是抓住有限的時間做一些愛愛的事情,可這一個晚上,兩個人僅有的接觸也只是拉拉小手。
他們看了大半夜的煙花,又一起躺在牀上睡覺。
很單純的和衣而睡。
她遞給他一本書,讓他念給她聽。
“我最開始注意你的時候,是因爲你的聲音,以前同學們都說有一種聲音聽了就有種耳朵懷孕了的感覺,那時候覺得太誇張了,後來聽了你的聲音,就覺得一點都不誇張,一凡,我想聽着你的聲音入睡。”
他躺在她身邊,念着手中的散文集。
漸漸地,他的心緒被手上的那手《石橋禪》吸引,他聲音低低的,喃喃着:“我願化成一座石橋,經受五百年的風吹,五百年的日曬,五百年的雨大隻爲她從橋上走過……”
一夜時間,哪怕他一眼未合,天也很快就亮了。
她像是沉睡的公主,從睡夢中清醒,含笑對他說:“一凡,再見。”
是再見,而不是你好。
他對上她笑容,心頭疼極了,可也只能回她以笑。
他合上那書,亦說:“咪咪,再見。”
心底狼狽不堪,大腦渾渾噩噩,卻如她所說,還想在她面前保持最後的體面。
他起身下牀,朝門外走去。
腳步緩緩而又沉重,一如他來時。
然而來時與走時的心境,又全然不同。
到了門口,他回頭瞧她,她含笑朝他點了點頭。
明知道沒了可能,可他還是放棄了那最後的體面,乞求般地又問她:“咪咪,我們之間,真的不行了嗎?”
言歌點了點頭:“你別放在心上,這事是我做的不對。”
哪怕分手,她也矜持而又溫柔,望向他的目光全是寬容與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