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言歌不知道怎麼定義所謂的幸福。
這個位面裡,她的任務很簡單,完成的時候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她還和心心念唸的雞崽相遇,知道它一切安好。
幸福嗎?
她覺得,應該是幸福的,但是這些幸福,好似和顧珩沒有任何關係。
言歌微微的擡眼,望着顧珩,反問他:“你呢?你幸福嗎?”
顧珩望着她,笑:“幸福的。”
他眼角都是皺紋,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幾乎要迷成了一線。
但眼裡像是有碎鑽般的光芒閃爍,哪怕眯着眼,哪怕他滿臉都是皺紋,可旁人還是會被他發自心底的那種歡喜幸福感染。
言歌望着他的笑,有些恍惚。
人類的壽命特別短暫。
百年已是極限。
可言歌自己,活千千萬萬年了。
人們所謂的幸福,在她眼裡實在是平淡。
頂多,像是曬太陽的時候打了個懶洋洋的舒服無比的哈欠。
對顧珩來說漫長的一生,她其實轉瞬就回憶完了。
“這一世,我很開心。”她的開心,是見到了故友,是知道雞崽安好。
但看到他聽到這話,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言歌頓了頓之後,輕聲問他:“顧珩,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她並沒有說她這一輩子幸不幸福。
顧珩眼底,有那麼一瞬間,是難過的。
他緊緊捏着她的手,望着她,問:“你,是妖嗎?”
他脣角依舊翹着,喊着一絲絲寵溺的,期盼的笑意。
如他所說的,他這一生好似都很完美,很幸福。
言歌看着這樣的他,就好似盯着一個七彩的美好泡泡。
忍不住地,想伸手戳一戳,看看泡泡戳破了會是什麼。
她聽到他的問話,微微附身,靠近了些他,盯着他的臉上表情,點點頭說,“我是妖,這個身體裡,那個叫劉璇的女孩,其實很早以前就過世了,你一直喜歡的是她,並不是我。”
所以,你感到的幸福,其實都是假象。
得知這一切,你還會幸福嗎?
言歌目光盯着顧珩,想從他臉上看到絕望,看到痛苦,或者,是驚訝。
可稀奇的是,他聞言卻笑了起來:“我知道的。”
他喃喃地說:“我知道的。”
“我一直喜歡的是你。”
“其實,你也是她,能進入她的身體,你和她,本就是一體。”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脣前,親吻,低喃:“言言,對不起。”
對不起你很多,但還是,希冀着能帶給你幸福。
言歌挑眉,盯着他。
可這男人,話落後,眼便合上,沒了氣息。
言歌甩了好幾次才把這傢伙的手掰開。
她俯身,瞪着已經沒了半點氣息的男人。
這踏馬的是誰?
那麼親暱的一聲言言。
又踏馬的是她的哪個老情人?
言歌這一世算是和顧珩一起做了一對白頭偕老的夫妻。
直到死,她也沒有在這個位面遇到吞天獸。
因此也無從得知,顧珩是不是大能者。
不過,這些對她來說,其實也不那麼重要。
這一世,收穫最大的,大概就是雞崽。
知道雞崽安好,比一切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