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茵隨口答了句。
“賣假貨,被查封了,過兩天記得拿衣服過來退錢,千萬不能讓咱們這座城市當然招牌被這種人給毀了!”
“假貨?什麼意思?這衣服還有真假?”
“當然,她們家的羊毛全都是假的,褚氏用的纔是真羊毛。”
“哎我還挺喜歡她們家的衣服呢,可惜了,太可惜了!”
金茵看了她一眼,笑了一聲。
“有什麼可惜的,天下衣服多的是,沒了她家還不能去別人家買了?”
“你沒逛過金鶴牌吧?但凡逛過肯定說不出這種話。
人家店裡的衣服就是好看,就是時髦,我聽說連電影明星都來買!
什麼真不真假不假的,只要好看不就行了。”
金茵冷笑連連,只覺得不可理喻。
假的就是假的,賣假貨就得受到懲罰!不然這座城還不得讓這些外鄉人給霸佔了!
第二天金茵上學,下意識看了一眼角落那個位置。
果然,都上課了金姝還沒有回來。
這段時間一直對金姝關注有加的褚冬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整個人魂不守舍的,時不時就扭頭過去看一眼。
“怎麼了?舊情難忘?就這麼關心她?”
金茵一邊整理書一邊嘲諷着。
褚冬立馬問。
“同班同學,沒來上課誰不好奇啊,是吧,大家都很好奇。”
他一招呼,周圍人都圍過來了,大家都覺得金姝和金茵畢竟有那麼一層淵源在,金姝要是不在,金茵或多或少肯定知道點什麼。
果然,從她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她知道。
“問什麼問,她的事情我不好說,很嚴重,我隨便談論人家肯定不好。”
有人着急催促道。
“嚴重?咋了?趕緊說吧,紙可包不住火,你不說咱們遲早得知道。”
“你這樣我也很爲難,算了……我可以說,但你們不要傳出去,不然對金姝的名聲影響很大的。”
猶豫再三,金茵把事情說了一遍。
“什麼?!金姝爲了掙錢賣假貨?!被抓了?!還要坐牢?!”
三連問,足以見得其震驚萬分。
“不會吧,看不出來她是這種人啊,沒錢就腳踏實地的去掙啊,怎麼能賣假貨呢!”
“她連身世都是假的,賣假貨怎麼了?不是很正常麼。”
“坐牢的話得坐多久?不會我們都大學畢業了她還在裡面蹲着吧?”
一陣激烈的討論,金茵垂眸嘆息,無奈看着褚冬。
“我也不想看到她這樣,但賣假貨這件事遲早會暴露的,現在能讓她迷途知返應該還能來得及。”
褚冬表情複雜,理智告訴他這件事對褚氏有好處。
但心底裡還是有點惋惜。
畢竟十幾年的感情,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她挺厲害的,成績好,設計天賦也不錯,如果沒有誤入歧途,其實可以來褚氏工作。”
褚冬嘆氣,滿臉的不高興。
金茵見了,眼神微微有些暗淡。
“設計衣服很難麼?我看她賣的那些衣服不都是模樣國外的樣式麼。” “國外衣服也不是每件都好賣的,咱們國家的人有自己的審美,要真這麼簡單,咱們褚氏早就開遍全國了。”
金茵繃着臉,嘴脣快要抿成一條線了。
回家的路上她特意去書店買了不少時尚雜誌,這些雜誌都來自世界各地,雜誌上的女人穿着各具特色,看着相當時髦好看。
“有什麼難的,買幾塊布縫起來不就好了。”
她照着書上的衣服顏色和款式,去裁縫店買了幾塊布料,剛到家時廖林看到金茵大包小包提着東西回來,解開圍裙探出頭問。
“買的什麼?這麼多?”
“媽,你的縫紉機借我用用,我想做點東西。”
“縫紉機?你會用麼?”
“我不會你可以教我啊,之前你不就教金姝麼。”
廖林一聽,覺得有些奇怪。
“金姝?你這孩子,怎麼突然想起來學這個?”
“金姝想學就行,我想學就不行嗎?”
“不是……媽又沒說不讓你學,你現在學習爲主學這個幹嘛啊?耽誤學習。”
廖林跟着金茵去了客房,裡面擺着一架縫紉機。
“那金姝當年學的時候耽誤學習了嗎?她沒耽誤,爲什麼覺得我會耽誤?”
廖林皺眉,看着眼前的金茵,心思疲憊。
“你想學就學,老提姝姝幹什麼?她對縫紉機感興趣我就教她,你要是感興趣,我也教你。”
金茵坐在縫紉機前,低着頭哽咽道。
“可我過去十幾年想學的時候,連縫紉機都沒有,我怎麼學?你是我媽媽,爲什麼要教金姝那麼多東西?而我現在什麼都不會!”
廖林聽到這話,又無奈又心疼。
閨女確實受苦了,她也在盡力補償,小心翼翼的不敢提起任何關於金姝的事情。
可現在她還是放不下,廖林沒辦法,只好丟下家裡的活教她怎麼用縫紉機。
“這邊擰線,穿線,穿好了之後把衣服要縫的地方對摺,沿着針頭一直往前推,期間腳不要停……”
“嘶——疼!”
一秒不留神,金茵手指頭鮮血涌出來。
廖林急忙幫她處理,勸慰道。
“初學者都這樣,不要着急,用些不要的布料慢慢練幾個月就好了。”
“幾個月?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做衣服?幾個月太慢了。”
“你要做衣服幹什麼?這種事急不得,媽當年還學了好幾年呢,更別說做衣服了,慢慢來不着急,咱又不靠這個吃飯。”
金茵心底堵着一口氣,大概學會了之後讓廖林出去忙,然後自己照着雜誌上的衣服開始縫製。
最後衣服做出來了,七歪八扭的布料配上蜈蚣般的走線,別說穿上身了,就算是扔在地上都看不出是件衣服。
她氣急敗壞,咬牙狠狠的踩着地上的衣服。
都怪金姝!
都怪她!
要不是她搶走了自己的人生,現在能輕鬆做出好看的衣服的就是她了!
反觀現在,她一切都要重頭開始,像個跳樑小醜自己和自己賭氣!
還好,金姝自食其果了,她終於要爲那段不屬於她的人生付出代價了。
這也算是對受害者的一種補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