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上的瑞雪來自巍峨的鶴歸,大地上奔流不息的水是蒼天的厚愛。主宰江河湖海的水神,請您降臨我們身邊,賜予我們福音吧!”
身穿長達幾米的白色曳地長袍,頭戴神冠的巫祝口中唸唸有詞,他站在岸堰邊堆砌起來的祭臺上,腳下匍匐着一地跪得烏壓壓的信衆。
這邊鴉雀無聲,莊嚴肅穆,另一邊的街角卻傳來女人哀求的哭喊聲,聲聲泣血。
“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我兒子去年才被選作活祭,今年我唯一的小女兒又入選了!你們不能這樣啊!”
一邊的神使面無表情地將女人死死抱住懷中已經嚇傻了的女童的手拉開,呵斥道:“能被選作活祭去侍奉水神大人是她的福氣,真是不識好歹!你們幾個把她拉開,別耽誤了大巫祝施法。”
幾個神使一擁而上,女人的悲切哭喊也逐漸聽不見了。
大巫祝唸完禱告,接過神使手裡的女孩,在女孩驚恐的面色裡將紅色的硃砂點塗在她額頭上。
而後隨手一拋,毫無防備的女孩瞬間落入了滾滾江水中,連一聲驚叫都來不及發出,幾個浪頭打來,就消失在水裡。
一時間,岸上歡聲雷動:“願水神大人庇佑我們免受洪水侵襲,來年風調雨順!”
……
“各位,今天就到這兒吧。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樓下諸位正聽得聚精會神呢,那二樓的說書先生居然不給面子地戛然而止了,一邊作揖一邊收拾吃飯的傢伙就準備離開茶館了。
這下衆人不幹了,都開始嚷嚷起來——
“說書的!你這也太吊人胃口了吧?後面怎麼樣了啊!”
“就是啊,怎麼會有那麼殘忍的事,拿活人當祭祀品?你可別狂我們!”
那說書先生駁斥道:“我怎麼會狂你們,這事兒在百年前常見得很。只是現在我們雲起城有了雲城主坐鎮了,才絕了這造孽的營生。”
那邊一聽“雲城主”的名字,頓時有些相信了似的,卻又被後面的故事勾得心癢癢:“那你把後面的故事講完啊,我們給你錢,現在又還沒到宵禁,你急走做什麼?”
說書人一臉神秘莫測:“諸位,最近入了夜可不太平啊,我夜觀天象,今日傍晚可能還有一場急雨……我老頭子惜命,還是先走一步了……”
說完很是急匆匆地離開了。
原本有些不滿的衆人在聽見說書人的話後,卻都像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瞬間都不好了,一會兒就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零零散散的人。
其中,也包括剛剛下山途徑此地歇腳的三人——戴着覆面斗笠的臨思言,面戴玄鐵面具漠然無言立在一邊的鐘離澈,還有抱劍品茶的鳳棲梧。
其實臨思言大早上一起來,就看見兩個人一臉菜色地相對而立站在她的院外,顯然又是一次很不愉快的見面。
但她也不想做他倆的調解員工作,畢竟這可是男女主,小倆口牀頭打架牀尾和的,她懶得瞎摻合。
早上009纔剛給她傳輸了這次副本的信息。和主線不同的是,副本不會再給她具體的劇情限制,只要達成“擾亂仙魔人三界”的目標就行。
但是每次副本劇情也會提供給她一個名詞,可能是地點,可能是人物,來作爲她具體怎麼完成反派副本劇情的方向指導。
見眼前這兩人都應約來到了攬月殿,臨思言也不墨跡,直接了當地說明鍾離澈作爲隨從的身份,表明了三人以後會一起遊歷行動。
鳳棲梧雖然搞不懂爲何師尊會對這個天資平平,連金丹都沒有修煉出來的普通侍衛青睞有加,卻也沒有多問,只是決心暗自觀察這個戴面具的怪人,總覺得他不懷好意。
鍾離澈則自從上次和臨思言的談話後就再也沒有主動出現在臨思言面前,現下也表現得極爲沉默,從始至終沒有和兩人說一句話。
三人各懷心思,清點了行裝後直接下山,前往009提供的第一個副本信息——“雲起城”。
雲起城是約百年前才逐漸興起於鶴歸山腳下的一個城鎮,坐鎮的城主雲滄海據說是個人物,還曾經跟隨臨思言的師尊祁雲仙尊一起參與了那場鎮壓魔族的戰爭。
雲起城發展迅速,民風淳樸,雖然聽說城主前些日子外出遊歷去了,但也絲毫沒影響城內的治安,可以說是路不拾遺了。
誰知三人剛到此處的一處茶館準備歇歇腳,聽了一場說書,卻不想還引出了一些舊事辛密。
看來這雲起城近來也不像看起來那麼風平浪靜啊。
副本任務提示是“雲起城”,肯定不是讓她在雲起城製造混亂這麼簡單,臨思言思索道。何況現在雲起城看着和平安樂,內裡卻早已經暗潮涌動了。
或許都不需要她怎麼出手,只要稍加推波助瀾,必定大亂。
臨思言打定主意,指揮那矗立在一旁的冷麪神鍾離澈道:“阿離,你去問問那邊那些食客,究竟最近夜晚有何怪事。”
又轉頭對喝茶品茗的鳳棲梧吩咐道:“鳳皇,你去問問附近的店家,訂兩間廂房,我們今晚在此地借宿一宿。”
兩人領了命各自前去打探,臨思言則食指微和,叩擊着桌面,似乎在休憩,又像在思考。
不一會兒,鳳棲梧先回來了,表情不太好,顯然是碰了壁。
她有些懊惱地對臨思言道:“師尊,我問了附近兩三家店,他們老闆都說,最近雲起城的客棧都暫停接待客人了。我說可以多加錢,他們也不願意,還急急忙忙地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