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又接着去別的地方視察,都沒有發現什麼太大的問題,她乘着電梯回到頂層。
推開總裁辦公室房門,看清裡面坐着的人時,她神色怔愣了一下。
只見一個兩鬢斑白,年過花甲的老人拄着柺杖坐在沙發上,他旁邊站着前不久纔來過一趟的傅母。
傅母朝她望過來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得意,頗有種打不過就叫家長的有恃無恐。
南筱並沒有一看見傅母就因此失態,稍稍愣了一下之後,她就從容不迫地走進去。
傅宴之坐在對面給傅老爺子倒了一杯清茶,擱置在桌上。
他微微仰頭,在看見她的瞬間,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阿南,快過來坐。”
在場唯一沒有坐下的傅母有些尷尬,不過,她也不打算坐下,反正待會兒也是要走的。
傅母微微彎腰提醒着,“爸,你不是說有話想要和他們兩個說嗎?”
見傅老爺子閉着眼點了點頭,不疾不徐的,傅母這才鬆了口氣。
她說的話不管用,可一向在家裡說一不二的傅老爺子,是任何人都不能忤逆的存在。
她那個花心又濫情的丈夫是傅老爺子唯一的兒子,不也還是照樣被他送去做結紮了嗎?
南筱自從坐在沙發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應對各種情況的準備了。
傅老爺子要是往她面前放上五百萬的支票,那她就把支票撕碎,扔到傅母的臉上去,然後拉着她的小傻瓜摔門而去,辭職不幹了。
反正,憑她現在的能力,也不是養不起他。
南筱正在腦中構思這種狗血橋段的時候。
對面的傅老爺子卻慢悠悠地開口了:“小宴說你去視察工作了,這個月以來,也是你在研發部忙前忙後的,這才讓傅氏集團改變了當前危機的現狀,辛苦你了。”
“額……不辛苦。”南筱客氣道。
傅母有些疑惑的看向傅老爺子,兩個人這麼平和的交談,和她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阿南的能力很強,走到哪裡都很吃香,她本可以不用做這些的,都是爲了我,她才這麼做的。”傅宴之側過頭望着她,悄悄地牽緊她的手,深邃的眼底溢滿溫柔。
“我覺得,我把我自己這一輩子賠給她都是不夠的。”
他其實什麼都知道,傅氏集團和他掛鉤,阿南想守護他,也想守護和他相關的一切。
南筱好看的眉眼也彎了彎。
嘖嘖嘖,她家的小傻瓜知道她的良苦用心,說出來話也很暖心。
對於這份直接朝他臉上砸過來的狗糧,傅老爺子只是和藹的笑笑,不說話,他拿起茶杯正要喝口熱茶。
結果傅宴之卻突然話鋒一轉。
“不然,誰稀罕管你公司裡的那堆破事兒爛事兒?”
“……”
傅老爺子端茶的手僵在半空中。
片刻後,他把茶重新放了回去,提醒道:“這也是你的公司。”
“哦,我的公司,您確定嗎?只有名義而沒有實權的我也算是這個公司的主人嗎?”
傅老爺子緘默不語。
“他的私生子那麼多,您也不缺孫子,這個位置上的人選可以隨時被替換掉,我還不如直接就辭職不幹了呢。”
傅宴之正專心摩挲着自家女朋友白皙柔軟的手背,連頭都不擡一下,由內到外都透着一種漫不經心和無所謂的態度。
“你在胡說些什麼?還不趕緊和你爺爺道歉!”傅母頓時急了,兒子不是公司的總裁了,那她早晚也會被外面的那些賤人給踩在頭還是那個。
傅宴之只將她的話當耳旁風,連聽都懶得聽。
傅氏集團真正的掌權人一直都是傅老爺子,他年輕時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不然也不可能把傅氏集團擴建到如今的這種規模。
而他老了,有心無力,公司也只能交給適合的人來暫時管理,他就是那個合適的人選。
傅老爺子沒把權力徹底交給他,也是存了想觀察他能力的心思。
畢竟,他的那個父親也是一開始看着覺着好,但是後來才發現他表裡不一,是個浪蕩子。
他身上有他父親的基因,這事兒也說不準。
傅宴之能猜到傅老爺子來這一趟是爲了什麼,要麼是真的打算徹底把公司交給他管理,要麼就是想把阿南給趕走。
如果是後者,那他已經給了答案,就是他辭職,和阿南一塊走,反正阿南也養得起他,吃軟飯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傅老爺子微眯眼眸,神情變化莫測:“你這是在逼我嗎?”
傅宴之拉着南筱的手站起身,作勢要走,“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希望你趕緊把來意挑明瞭,你不着急,我還急着要和阿南一塊約會吃飯看電影呢,哪有空跟你在這扯皮?”
傅老爺子:“……”
“傅宴之,你怎麼能和你爺爺——”
傅母又要張口罵人,卻被傅老爺子給擡手製止了。
他身後的一名黑西裝男人走上前,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來,擺到傅宴之的面前。
那是一份實實在在的股權轉讓書,簽完字以後,就昭示着傅氏集團徹徹底底是屬於傅宴之的了。
傅宴之沒有立即上去籤,看了眼南筱,詢問她的意思,得到准許後,他才瀟灑又利落的簽上自己的大名。
南筱當然想讓他拿,這原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爲什麼不拿?
傅老爺子真是沒眼看孫子的這副蠢樣。
明明以前看着挺正常的,怎麼一遇上個女人就……
呵,兒子是浪蕩子,孫子卻是個癡情種,這麼看來,還是孫子好些。
傅老爺子暗暗腹誹着,然後拄着柺杖一步步走出去,還不忘叫上傅母。
“你也別杵在那了。”
傅母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成這樣了,不過,兒子還好好的,那她的地位就保住了,她也就沒再去想趕走南筱的事兒,連忙跟了上去。
加長版林肯車內,傅英已經等候多時了,擡手摘下墨鏡,露出一張保養得宜的臉來。
傅母挺怕這個小姑子的,進到車裡後,特意挑了一個距離她遠的位置坐下。
可那嘲諷聲卻適時的響起。
“呵,你自己的生活都過的一塌糊塗,還有閒心去幹涉你兒子的生活?”
傅母沒敢和她嗆,低垂着腦袋不說話。
傅英淡聲道:“我要是你,直接一腳踹了那個垃圾出去和小鮮肉玩,你守了半輩子的活寡有把他的心給守回來過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