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於若生。
據說,我們家族的姓氏,取自於,鳳凰于飛中的於。
我的名字,起於,若生生不息。
指的是我們家族的血脈,生生不息。
當然,這名字沒啥用。
於家,該單傳還是單傳。
我並無兄弟姊妹,所以,我自小就知道,這個於家,以後是我來接任,這份榮耀,以後,也由我傳承。
……
父親死了,我原本想跟着一起去,但是母親告訴我,別,你是於家唯一的苗,要好好活下去。
我深覺如此,我不能這麼自私的死亡了,要知道,於家的榮耀,於家的責任,以後都在我的身上。
可是……
母親啊。
明明說好要一起留下於家的火種,你爲什麼帶着於家三百多口人,自縊了。
我一人被流放。
那時候我覺得我是個罪人,我很膽小,我是該如何如何的不要臉,怕死,纔會拋下你們這羣‘忠義之士’,苟活。
後來我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
中間發生的事情,很多很雜亂,很不清楚,並不想說。
十八歲之前,十六歲是個分水嶺。
這輩子,遇見一個叫做陳子慕的人,是個分水嶺。
我對他的感情,從複雜到簡單,到單一。
從欣賞,到引爲知己,到喜歡,到很心悅,到愛。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遇上一個這樣的人,會禍害一個這樣的人。
在我眼裡。
他很出色。
比被天下人稱之爲玉面王爺的李懷念,容貌更爲出色。
比被天下人稱之爲驚鴻郎君的齊軒,才情更爲出色。
他是我的天下。
我的陳子慕。
對未來,我以前有過幻想。
我想過,我會成爲一個優秀的詩人,優秀的學士,會參加科舉,最起碼是個前三甲。
父親說,希望我能尚公主。
也許是當時年幼,所以我經常回想,在深宮大院裡,有個那樣的公主在愛慕着我,她的容貌不算傾國傾城,但是帶着一種江南的婉約。
她聲音清麗,富有特色,她學富五車,堪稱才女。
可是我沒想到,我成爲了別人的‘公主’。
也就是俗稱的下面那個。
他陪我經歷了太多,我一點都還不起。
我曾經很想跟他發生關係,但是我都忍住了。
因爲我覺得啊……
他一身白淨,我一身泥水,一個髒人,怎麼能拖着一個淨人下水?
還是後來,真的,真的面臨那樣的生死抉擇,我才聯合雲墨,做了那樣的事情。
後來,天下昇平了。
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欠了他許多的錢。
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記得她跟我說:
“就算一天一箱金葉子,這些錢,你一輩子都還不清。”
這說法,我並不是很認可,因爲——
我覺得就算一天十箱金葉子,這些錢,我一輩子也還不清。
*
後來。
我們都老了。
老的走不動了。
因爲無子嗣,也不想有個養子,也不想經歷病痛,也不想讓自己活得太傷心。
所以。
我們相約在兩個人都將死亡的時候。
瀟灑離去。
*
沒有婚約,沒有拜堂,沒有媒妁之言。
我們仍舊在一起了。
整整四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