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這樣，陸一瀾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江山，你這樣，我要亂想了……”
“今天中午你表白是開玩笑的麼？所以我答應了你，你才這樣一幅心裡很難受的樣子。”
“沒有。”男人一下就轉了身，然後一臉的驚色，“不是，不是這個。”
“沒有反悔，不是開玩笑，我很認真。”他抿着脣，“我每次表白，都是很用心的。”
每次鼓起勇氣對她表白，都好像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明明沒有心了，但是每次被拒絕，他都難受的緊，最起碼五天之內，他都蔫不拉幾的。
“那你現在這是什麼表情……”
“我——”
他忽然瞅見了自己映在實驗室不鏽鋼儀器上的大頭，他還是他，但是眼神有點沉，臉色更沉，嘴角往下，整個人都一副愁苦樣。
江山雪：……
“我錯了。”江山雪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慢慢的擡起頭，恢復了平和的表情，“我下午是在想其他事情纔會沉着臉的。”
“在想什麼？”
如果可以說實話的話，他不喜歡撒謊。
畢竟，有人曾經跟他說過，對以真愛，須用真情實感，字字真言，“是我慫。”
思忖了片刻，他就放出了自己下午的煩惱。
慫而已，說出來最多讓她笑笑，也扯不到其他東西。
“今天下午不敢跟你說話，因爲怕我一開口，你就說你是開玩笑的。”
很奇怪，他一下午竟然都在想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山雪放下了手裡的黑色水筆，“我知道我這是在胡思亂想，下次我不會再想這些東西了。”
“嗯……”
是挺胡思亂想的。
陸一瀾看江山雪這掛了一下午的‘欠債臉’，真以爲他是後悔了。
真以爲他是隻想撩撩，結果被當了真然後苦惱了。
不過——
陸一瀾靠在試驗檯上，用手撐着下巴，“那裡現在跟我搭話，不怕我跟你說我今天是開玩笑麼？”
話音一落，江山雪陡然一僵。
他明知道這可能是陸一瀾的調侃，但是聽到這話之後，他還是忍不住驚悸、憤怒了，男人危險的眸光在陸一瀾的身上落了許久，才緩緩的移開，“不怕。”
陸一瀾：……剛剛那眼神，她有點慫。
帶着一股毀天滅地情緒和同歸於盡決心的眼神，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陸一瀾是有點腿軟的。
“怎麼不怕？”
“你不會騙我的。”
他說的倒是篤定，讓陸一瀾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一瀾不知道，就在她笑的時候，對面的男人正在心裡面的想。
她不會騙他的。
如果她真的騙了她，還是在這種事情上騙她，那他一定會崩潰的，他所有的理智都會消失的。
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深藏在心裡的野獸，會覺醒。
一直得不到就算了，最多斷了念想，得而失之的話，沒有活路。
他會吃掉她。
用他最喜歡的方式，用他最壯烈的方式，一口一口的吃掉她。
思緒只在一瞬間，江山雪平復心情，就聽到對面一句，“是啊，我幹嘛騙你~我不會騙你的。”
他微笑。
她不會騙他的。
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