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編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留下一堆文稿，甚至也沒有給一個截止日期。
“這幾篇稿子的語言都不通順……怎麼搞的？向誰收的？”阮九思看着小賴亂七八糟的紅色批註，讀了幾遍，還是覺得改後的文章也不怎麼樣。
“是……沈大。”小賴絞着讀者送給雜誌編輯的便利貼，還是如實說了。
阮九思一愣——無故被潑一身的污水，沈華念還是受到了不少影響，他平日的創作裡，“陌生化”這一理論已經用得很好，但是現在這種語言，不僅讀者看不懂，文藝創作者也看不懂。
就是一堆無意義的文字七拼八湊排在一起。
不想寫可以不寫。
何必用這種個人特色鮮明的文章來表現自己的特色，似乎在說明——我沒有抄襲，這種陽春白雪的東西，不是凡人能夠創作的！
“先留着吧，別退稿，到時候我再去找他。”她嘆息一聲，只覺得自己要早衰了。
最近頭髮掉得厲害，洗個頭就一把一把地掉，估計是進入早期衰老時段了。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好的。”小賴畢恭畢敬地回答。
“不用這麼拘謹，只要不整日無所事事，我就不會趕你走的。”阮九思拍拍旁邊的位置，“坐，看我怎麼處理的，學着點。”
“好！謝謝阮姐！”小賴一臉激動，她實習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得到這種機會。
編輯部的人都說，阮九思是金字招牌，要是能看她工作一回，那是會震驚三年的。
期待地搓搓手。
“謝什麼，看了你就會發現，其實跟你做的沒有什麼不同的。”她哭笑不得，回憶當初，師父帶她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估計也是差不多的無奈心情——我是第一次當師者，於是我學着你的樣子教新人。
小賴低頭看了一眼阮九思的鍵盤——上邊的字母都看不清了，還有些磨損，一看就是長年累月打字損壞的。
但是——這鍵盤明明是和她的一樣“年紀”，她的還光亮如新，而阮姐的卻……
“打字速度，錯字率，審覈的精準程度等等，諸如此類，都是需要長時間的積澱，沒有人能夠一口吃成一個胖子。”
“是。”
只見略微憔悴的姑娘把手放在鍵盤上，呼了口氣，瞬息之間，眼神氣度就彷彿變了一個人！
小小的辦公室裡，彷彿有無形的風，幾道風交纏在一起，變成了催命的漩渦！
姑娘的手上下翻飛着，快到看不清影子，小賴只能看見白白的影子，聽見陣陣風聲……那敲擊鍵盤的聲音，微弱卻有力度，似乎是戰場上有力的鼓點，能夠鼓舞人心。
這種打字速度，校對能力，沒有個十年半載是沒法練成的，而阮姐不過是比她打大了兩三歲！
有時候，人比人是真的會氣死人的。
或者，羞愧而死。
“阮姐，你好厲害……這個速度，是要多少時間才能練成的？”小賴喃喃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受到了極強的震撼。
“不久，一旦截止日期近在眼前了，出於求生欲，很快就能練成的。”
小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