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姑……我今天要送多少單子？”齊青時捶着自己痠疼的肩膀——這些少年，都不知道體恤一下底層員工？一個姑娘家的從事外賣行業，這是有多大的困難纔會去的喲……
“不清楚，現在都是定時的外賣，大多數都訂在十點半，還有一單嘉魚居的，你可以慢慢送。現在一共二十三單。”
小姑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彼岸。
卻也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心頭。
“青時，如果累的話，我可以幫你送一點。”正刷着考研題目的素和華，突然擡起頭來。
室友本就該互幫互助，更何況，她曾經也做了些錯事。
“沒事的，我出門了！”齊青時站起來，連衣服也懶得換，只是梳洗了一下，便離開了。
如同鄭淵潔曾在故事書中寫下的，具體她已記不清，大致是——每一天都是雷同的。
第一單，陶園F幢，胡先生。
黃金掌中寶+金桔檸檬汁，共計23元。
她小心地將飲料掛在電瓶車的小鉤子上，努力地保持平橫。
這個少年她昨天已經見過了，黑眼圈挺重的，臉色就像是長期熬夜腎虛般的蠟黃中帶着蒼白，單薄邋遢——送外賣的或許就應該熟悉這種場景。
就像送快遞的小哥對還未梳洗的姑娘說“不用洗頭了，我們是不洗頭也能見面的關係”一樣。
“喂，您好，您的外賣到了，請下樓拿一下。”
她說着，將電瓶車停在門口，低頭看着手機上的信息，反正是個瘦弱的男生，能虛成那樣的，應該很好認。
但是，五分鐘後，目標人物還沒有出現。
齊青時有些疑惑地擡頭，卻發現門口站着一個很清秀的少年，忸怩得跟大姑娘似的，面色緋紅，很猶豫的模樣。
“是8832麼？”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問。
因爲和記憶中的模樣相去甚遠，就算有事情要出門，也不會……是這樣整個整容的吧？
彷彿是換了顆頭。
“是，謝謝！”
記憶中少年睡眼惺忪的模樣和現在彬彬有禮的樣子，全然不同，她還有些不習慣。
“不客氣——下次請不要這樣備註好麼？而且我只是臨時幫個忙，不是長期在的。”齊青時說着，看向少年的眼睛，溫和地笑着。
少年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了，“對、對不起。”
“沒事，祝您用餐愉快。”齊青時調轉了方向，直接就奔向下一個目的地。
“我一生無題，多情都不提。看多畫樓歌臺景，慣多賦別離……”
開出去一段，電話鈴突然響了，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要不是小姑沒有給她準備專門的電話供撥打，她也不會泄露個人信息了——哭唧唧。
“喂，您好。”她停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請問是哪位？”
“嗯，我想問一下，我的外賣什麼時候到呢？”
對面是個稍顯低沉的男聲，磁性滿滿，感覺荷爾蒙都要溢出手機屏幕了。
這個聲音很熟悉……
她一愣，突然想起了小姑口中那個“可以慢慢送”的單子。
“請稍等，我馬上送出來。”
奇怪，怎麼不是聯絡商家，直接給她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