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
書架上的一本書掉下來。
那隻手無力地落在地上,漸漸消散。
而手的主人,則落荒而逃。
註定是個不寧靜的夜晚。
翌日,姨媽的一個電話,如同催命的厲鬼一般。
“喂,什麼事?”
“小胡啊,快回來吧,你爸又瘋了!我們大家都按不住他!”
然後,沒有給他一點點喘息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唉……”
爸發狂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鬼怪又在作祟,二是彩票中獎了,顯然這通電話想表達的是前者。
走在街上,他聞到隨風飄來的桂花香味,不由得舒展了眉頭。
那鬼他認識,不過是無處可去的可憐蟲,藉着宿主疲憊的時候出來控制一下軀體。
大概……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大驚小怪的一羣人。
“帥哥,是不是很無聊?是不是感覺這個世界很陰暗?未來沒有希望了?”一個人形還很明顯的鬼飄過來,殷切地問着。
不懼怕陽光,臉上還有明顯的血跡,顯然是剛離體不久。
“你是個新手吧?我趕時間,沒工夫陪你玩。”胡影疏說着,繼續往前走。
“不是,既然覺得苦悶,要不要跟我走?”那個鬼依舊不死心。
“不要,快滾。”他低吼道,面色不善。
又是一瞬間,耳畔的嘈雜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特別的聲音。
“喂,你背後跟了很多鬼哦!”
他回頭,一個身穿黃色呢大衣的姑娘跑過來,還拉了拉綁得亂七八糟的圍脖。
“我知道,一羣呢。”他說着,搖了搖頭,“抱歉,我趕時間。”
“沒事,我感覺你去的方向鬼怪的味道更濃郁,就打算去看一看。”胡寧邪氣一笑,突然又很難過,“你們人類真麻煩,這圍脖怎麼這麼難弄?”
“嫌麻煩你還戴什麼?妖不是不畏寒的麼?”胡影疏說着,更加匆忙地往家趕。
剛纔那種被鬼氣纏身的窒息感消失了,這女的還真厲害。
“喂,胡大壯,有生命的東西都是畏寒的好不好?哪有不怕冷的?哎喲,這個東西真是煩死了!”
“你叫我什麼?”
“哦哦,胡先生。”居然昨天夢裡取的外號叫出口了,真是尷尬。
她不耐煩地撕扯着,眼看圍脖就要被撕碎了,一隻溫暖的手覆上她的,“不是這樣用的。”
男人的氣味就在鼻尖縈繞,是沐浴露的薄荷味,還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他的手很暖,動作雖算不上溫柔,卻也暖心。
整理圍脖的時候,胡影疏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胡寧的臉,那柔軟滑膩的感覺,帶着“幾個世紀”都沒有出現過的火花,他跟觸了電一樣地收回手。
“好了,就是這樣弄。”
胡寧撓撓臉上剛纔被碰到的地方,又拍拍頸間的圍脖,露出一個薔薇般精緻和善的笑容,“謝謝!”
一旁樹上一朵桂花突然掉落,不偏不倚地落在眼前姑娘的頭髮上,又順着髮絲滑落。
撲通。
撲通。
撲通。
他收回目光,“好了,我趕時間,先走了。”
“哎呀,不是說一起麼?”
“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