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塵也拿起杯子,一飲而盡,面色如常。
“這酒不能這樣喝的,會醉。”雲水煙說着,又小酌一杯。
“陛下喝得,奴就喝不得?”想來,醉生夢死也是極好。
“呼……喝。”她夾了點小菜,放到瀝塵的碗裡,“你先前還沒用膳,光喝酒,傷胃。”
瀝塵瞥了一眼,碗裡一棵青菜,還有些許光澤,清淡得很。
這人,莫不是醉了。
“陛下?”
“嗯?”雲水煙擡眸,眼裡波光瀲灩,有一層薄薄的水霧。她眼眶微紅,酒氣氤氳。有不可抵擋的靈氣,與尋常女子的毓秀不同,若不知她的過往,也就被這星眸騙了去。
騙人的吧……
他以爲醉酒的她滿身戾氣,易暴怒,誰知是如此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模樣。
“瀝塵,你可討厭朕?”
“奴,怎敢……”他將那株青菜細細咀嚼,嚥下。
御膳房的菜餚果真不錯。
“看着朕。”她蹙眉,動了殺念,卻又生生止住。
瀝塵依言照做,那眸子,古井無波。
【系統,瀝塵的好感度是多少?】
【負三十。】
原來是厭惡至此,“今夜朕要歇在這兒。”她又飲了杯,淺笑。
“陛下,那奴去和烏三擠一擠。”
“你也在這兒。”
瀝塵皺眉,“這不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雲水煙起身,把凳子挪得近了點。
女子身上的梨木香縈繞在鼻翼,和牡丹、桂花、山茶不同,淡雅中帶了些安定。
這殺人如麻的女帝也會有令人“安定”的錯覺,真是可笑。
想着,腰上卻環了一雙藕臂。
“陛下,放開我。”
瀝塵的厭惡無以言表,他很想念家鄉的月光,但那月光早已消失,所有回家的路都變作虛無。
“不放……”她抱着,男子身上的薄荷味道有些沁人心脾,“匕首在焦尾琴的下方,長劍在衣櫥裡,短刀在地毯下邊,你夠不着~”
尾音盪漾,忽地就變作了地痞流氓。
“陛下,你醉了。”
“沒有。”雲水煙說着,吻了吻瀝塵的耳垂。
她的呼吸就灑在頸項,他僵直身子,有些無措。今夜的雲水煙,和往常很不一樣,以前,她大概是來瞧一瞧,聽上一曲便走。如此相安無事,已有幾月。
“瀝塵真是小氣,朕的生辰你都不說句祝福。”
“那……住你早日升天。”
“……謝謝。”
雲水煙一個使勁,將瀝塵整個抱了起來。
而升空的瀝塵,心裡只來得及蹦出一句話。
Mmp[自動和諧]。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一掌劈在雲水煙的肩上,後者輕晃一下,面色完全暗了,“真是不識好歹。”
他閉上雙眼,等待着最終的一刻。
終於,要去陰間了。
然而,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上他的,綿綿的軟,淡淡的柔。
“別鬧,乖。”女子略帶睏意的聲音就響在耳畔。
瀝塵瞪着眼睛,只感覺對方像八爪魚一眼地纏在身上,今夜,怕是不用睡了。
“瀝塵瀝塵,你多大了……”
“二十三。”
“瀝塵瀝塵,你有心儀的人麼?”
“沒有。”
“瀝塵瀝塵……”
“陛下,快睡吧。”
“哎?這可是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