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剛毅的一張臉生生露出了幼獸被拋棄般的表情。
江來抿了抿脣,無奈搖搖頭。
“當我的配偶,總得騰點時間給我吧。”
“嗯?”
阿緣緩緩擡頭,臉上頭一次露出了這麼呆滯恍惚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是出問題了。
可他的聽覺那麼好,怎麼可能會聽錯呢。
“配,配偶……?”
“嗯,你不是喜歡我嗎,正好我也挺喜歡你的,咱們又都是狼族,湊一塊當配偶不是正好嗎?”
反正她和阿緣在任務完成之前是不會分開了,既然這樣那就不如換一種方式在一起。
阿緣怔在原地,雙手緊緊的攥成拳,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腦子裡像是鍛鐵時噴濺出來的火花似的,激動,熱烈,讓他快要以爲自己正在做夢。
“怎麼了?不願意?”
“願意!”
生怕她反悔似的,阿緣急切的迴應她。
然後便默默盯着她,屋子裡靜悄悄的,他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成爲配偶之前是需要到大祭司那裡舉辦個儀式的,可他們部落沒有祭祀,到現在也沒有獸人結成配偶。
那該怎麼辦?如果不需要儀式那大家會知道他們是配偶嗎?首領允許他把這件喜事告訴老首領他們嗎?
他是把自己的東西搬過來和首領一塊住呢,還是要另外蓋一間更大的屋子?
阿緣腦子裡胡亂想着,看他的表情,像是要英勇赴死,一臉的嚴肅認真。
江來大概能猜到他腦子裡在想什麼,於是直截了當的打斷他的思路。
“晚上和老首領他們一塊吃個飯,把這件事和他們說一聲。我比較習慣我自己的房間,你可以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如果不習慣,也可以繼續住在自己的屋子裡。”
“我習慣。”
阿緣看着江來,有點侷促。
兩人馬上都要是最親密的關係了,但卻還像是上下級一樣,疏離且有邊界感。
江來倒沒什麼感覺,只是讓阿緣去忙自己的事情。
一整個下午,阿緣都渾渾噩噩的,伴隨着嘴角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抹微笑,讓周圍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阿海還湊上去問呢。
“大哥,遇到什麼高興事了,說來聽聽。”
阿緣看着他,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
“我和首領,已經成爲配偶了。”
“啊?”
簡單兩句話,阿海卻有種聽天書般的感覺,拆開都好懂,怎麼合在一塊就聽不懂了呢。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晚上去首領院子裡,喝喜酒。”
“……”
自始至終,阿海都一臉的難以置信。
那可是首領!是獸靈庇佑的神!竟然能和阿緣成爲配偶?!
神仙下凡了?
還是阿緣瘋了?
沒道理啊,阿緣也不是那種會輕易說胡話的人啊。
到了晚上,阿緣特意拜託兩個奶奶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酒窖裡的酒全都是他按照江來給的法子釀的,所以沒人比他更懂今晚上適合喝什麼酒,喝多少。
不管外面的部落怎麼變,最開始的這個院子始終沒有變過。
坐在這裡,就好像是在最初他們來到這個基地,頭頂是明亮的燈光,院子不算大但卻乾淨整潔,中間擺了一張大桌子,最初的幾個人又坐在了一塊。
阿緣給老首領先倒上了酒,然後又給桌子上其他長輩倒酒。
輪到阿海的時候,他目光不停的在江來和阿緣身上流轉。
不可能啊,怎麼可能呢!
老首領和那幾個老夥計都愛喝酒,先是一杯下肚,然後再問。
“怎麼了?今天有事要通知大家?好久沒這麼坐在一塊吃飯了。”
阿緣看了眼江來,事情是她提的,所以他沒有說話,倒完酒就默默做到了她身邊,然後又默默的把凳子朝着她旁邊挪了挪。
直到兩個人的胳膊可以碰到一塊了,這才停下來。
阿海把這一幕看在眼裡。
眼珠子慢慢瞪大。
這時候一杯下肚的老首領也看到了,張口就調笑了一句。
“你倆湊得這麼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配偶呢!”
“哈哈哈哈哈哈。”
桌子上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什麼人能當上咱們首領的配偶啊!”
“你就會胡說八道,首領有獸靈庇佑,這天地下沒有獸人能配得上咱們首領了!”
江來也跟着一塊笑着舉杯,在這一片輕鬆歡快的氛圍中直接來了句。
“老首領說的沒錯,我和阿緣正式結爲配偶,今晚上大家吃好喝好,就相當於是咱們的喜宴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
“哈?”
現場無一例外,全都露出了和阿海一樣的表情。
難以置信。
江來笑着繼續說。
“我和阿緣互相喜歡,大家都是一塊出生入死的同伴,還有我爹,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們說一聲。
從此以後呢,我和阿緣就是配偶了。”
老年人接受新事物的過程總是比較緩慢。
但酒醒之後,大家也都接受了江來和阿緣成爲配偶的事實了。
倒也不是說阿緣不夠優秀,他當然優秀,簡直是狼族最勇猛的戰士,就算在其他族羣面前也絲毫不差。
不僅擅長冶鐵製磚,而且還十分精通弓弩製作,偌大的部落裡沒有誰的的箭法比他更精準。
除了江來,他是這個部落的主心骨,是大家心中都佩服尊敬的二首領。
他配誰大家都不會覺得奇怪,除了江來。
畢竟在所有人心裡,江來就是獸靈,是需要被高高供奉起來的神明,她給部落帶來光明,給大家帶來足夠多的食物,在危難病情爆發的時候拯救了無數獸人。
沒人會質疑她的身份地位。
所以沒人會覺得這世上有人能配得上獸靈。
江來也沒理會那麼多。
自己開心就行。
當天晚上阿緣就提着自己的行禮搬到了江來屋裡。
屋裡有點亂,但牀很大,上面鋪着蠶絲製成的被子,躺上去十分柔軟舒適。
晚上睡覺的時候,江來洗漱完了回來,看到阿緣正在疊手裡的衣服,而她那稍顯凌亂的家裡現在已經是一片整潔有序,地上乾淨的連一根狼毛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