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初溫被他這句話氣到了。
“不就是一張紙麼？上面的題你都解出來了還要幹什麼？你不是從來都不做筆記麼？”
傅明雖然遲鈍，但也察覺出喬初溫語氣裡的不滿。
他覺得莫名其妙。
“這不是我解出來的題，我還要拿回去繼續研究。”
“不是你解出來的題你和她聊那麼多？”
“因爲這道題是她解出來的。”
說完傅明從喬初溫手裡抽走那張稿紙，摺疊好夾進自己的書裡。
喬初溫只覺得好笑。
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貨架旁一個高個子男孩戴着帽子背對着她收拾東西。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只想好好學習？”
“給前男友一個面子，上來坐。”
江來聽他這麼說，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一個多月都沒用過的微信。
所以不管他們三個走的再近相處再密切，都不會有人在旁邊說什麼。
他們馬上就要參與評選是否進入中學生奧林匹克競賽國家隊集訓成員名單，這個時候出岔子，那高二保送的願望可就泡湯了。
“你怎麼發現我的？”
沈濰州緊張的理了很久的貨，從面前的鏡子裡他能清楚的看見身後的江來。
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快半個小時了，她還是坐着一動不動的，根本沒有要走的打算。
好像很介意那個女生的樣子。
“她騙我什麼了？”
看着那七零八亂的貨架，江來笑了笑。
“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爲了我來這裡兼職的。”
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少的錢。
他摘了帽子，露出一張分外俊白的臉，以前略有些長亂的劉海被修剪的露出了眉毛，顯得他的臉更加清爽乾淨，濃眉之下，盯着江來的黑眸內帶着些緊張。
一開始還很囂張的約她出去逛街，說有東西送給她，之後就變成了試探性的詢問了。
“這一看就是她從別人那裡抄來的啊，不然呢？你以爲一個考我們班倒數的人能自己解出物理壓軸題？”
誰讓他們是這個學校最優秀的學生呢。
從他的眼睛裡就能看出來，他壓抑的情緒。
面前這包薯片被他從裡面拿到外面，又從外面塞回去，來來回回十幾次之後他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不管她怎麼做出來的，總之對我有幫助，而且，你情緒有點不穩定。”
“我這樣會不會像個變態？”
傅明點點頭。
說着沈濰州直接丟下店追了出去，另一個店員司空見慣從儲藏室鑽出來，接着整理被老闆弄得亂七八糟的貨架。
前面是一家便利店，江來喜歡裡面的三角飯糰，還喜歡坐在玻璃牆邊靜靜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
沈濰州抓了抓頭髮。
“這是你的事情我只是出於同學間的情義提醒你一句，關鍵時刻，最好還是把時間放在重要的事情和人上面。”
喬初溫不想讓傅明因爲其他事情分心。
她咬了一口飯糰，無奈嘆了口氣，然後就一直默默坐着。
沈濰州默默走上前，直接從貨架上拿了兩罐草莓牛奶，打開一罐遞給江來之後，自顧自的喝着另一罐。
而喬初溫，也只差臨門一腳。
“就你這個水平，老闆怎麼能放心把店交給你的？”
“別啊你等我一會，我送你回去。”
傅明不解。
江來步行回家，因爲補習耽誤了一個多小時，等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
“傅明，我們不是約定好了，高二一起獲得清大的保送名額麼？”
“你的個人風格還挺突出的。”
回過頭，江來果然也轉過身。
——
直到上個星期，他沒有再發過任何消息。
雖然染黑了頭髮，摘掉了耳釘，換上了簡單的衣服，但骨子裡還是那個喜歡刺激張揚的少年。
但還是覺得喬初溫小題大做，心底裡不理解她到底在想什麼。
以前她總是吃完了坐一會就走，前後不會超過十五分鐘。
如果不是音樂風格不對，江來可能真的不會注意一個便利店貨架旁的少年。
只是和別的同學討論一道題罷了，怎麼搞的就像是他要自甘墮落的樣子。
剛剛買飯糰的時候還不是他，江來剛坐下來，就換了個人。
喬初溫知道不能再多說什麼。
“行了我要回去了，反正我的補習對象也走了。”
“不會。”
沈濰州騎了一輛自行車追上來，看着就價格不菲的山地車後面，竟然還安了個座椅。
“那你加油幹，我回家了。”
“微信找你，你也不理我，所以我不想自討沒趣的給你打電話。”
幾百條的消息跳出來，以前狐朋狗友發的，廣告，公衆號，其中發的最多的就是沈濰州。
因爲變態太帥的話，也很容易被原諒。
因爲從上個星期開始他就來這裡當變態了。
“嗯，我和你一塊回去。”
江來點點頭，這倒也符合他的風格。
他們和江賜幾乎是並駕齊驅，三個人的友誼全校師生都讚歎，這纔是良性的交友方式。
傅明看着她，眼神裡閃過些陌生。
目前最有保證的就是傅明，因爲他已經拿下了區物理競賽金獎，加上校長推薦，只要在接下來舉辦的市物理競賽中拿下第一名，就有把握進入國家隊。
便利店裡放着店員喜歡的流行音樂，江來聽到第二首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爲和之前的風格相差太大了。
喬初溫愣了愣，意識到自己剛剛確實失態，斂去所有表情恢復到平時的模樣。
“她說這道題是她解出來的？傅明你真的很好騙，這種話你都能信。”
“隨你。”
沈濰州這輩子就沒這麼卑微過，爲了見一個姑娘，從市中心的別墅跑到一個偏僻的便利店裡當店員，一個小時還只有十二塊錢的時薪。
“時薪太低了，還要看他眼色，所以我就把這家店買下來了。”
江來根本不理會。
“所以我沒有去打擾你啊，你學你的，有困難我幫你解決。”
就這樣，沈濰州一路推着車把江來送到了家門口。
上樓之後小布丁就一直在念叨。
“多好的富二代啊，江來你可真硬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