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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的溫水,白敏懶懶的泡在裡面,就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泡個舒服的熱水澡,這兩天感冒感得老是走神,工作中都差點出錯,一定得好好休息一下,正好明天是星期六,一定要睡個美美的懶覺,不過,要首先記得關掉手機,拔掉電話,否則董薇薇一定‘騷擾’她,那個精力充沛的傢伙,有時候熱情的真是讓她受不了。

隱約的,窗外吹進涼涼的風,好象窗戶沒有關緊,接着是一陣大風,呼呼的,好象下雨了。

白敏覺得有一陣陣的暈眩,是顛簸的感覺,起起伏伏,無法控制,快速奔跑的速度,耳旁全是風,頭髮打在臉上疼疼的,想要抓,什麼也抓不住。然後,然後——好象是突然的懸空,下墜,下墜,好長時間的下墜,再然後是冰涼冰涼的水,把她向前推,身體和水似乎是完全的糾纏在一起,不由自主的昏迷和恐懼。

是撕心裂肺的聲音,“楓兒!——”

白敏一下子清醒過來,浴盆裡的水還是熱的,泡泡在水面上自由的遊蕩,浴室的門窗關得好好的,外面是月光如水,沒有風沒有雨。白敏有些不安的四處看看,難道是身子不舒服,所以特別容易做惡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從浴室裡出來,裹着鬆鬆軟軟的浴袍,白敏懶洋洋的拿了杯飲料,臥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把她嚇了一大跳,正要伸手去拿電話,卻突然覺得脖子上有些許的疼意,伸手一撫,沾了一手的血,白敏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鏡子前,發現脖頸上一條淺淺的劃痕,有一些血跡。怎麼劃破的?

低頭,拿了紙巾準備擦拭,卻瞪大了眼睛,看着鏡子,鏡子裡,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女子,素衣,潔容,美麗,雅緻,眉間微愁,脣畔有憂,也正靜靜的看着她,同樣驚愕的表情。那女子的脖頸上與她同樣的有道淺淺的劃痕,只是,只是,那絕對不是一個現代的女子,她穿着漂亮的古裝,戴着古代的玉釵。

白敏的呼吸幾乎停止,覺得恐懼,硬着頭皮轉回頭,身後並無一人,只有她自己,再硬着頭皮轉過頭來看鏡子。

鏡中是自己的容顏,一臉的驚恐不安,一臉的傻兮兮的表情,正拿着張紙巾盯着鏡子看,她拿着紙巾在做什麼?——想了好半天,才隱約想起,是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去擦拭,紙巾上乾淨如初,什麼也沒有,再看,鏡中的自己,脖子上皮膚光潔細膩,連個痦子也沒有。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白敏幾乎是一步竄到電話機旁邊的,電話號碼是熟悉的,是董薇薇的。她抓起電話,上來說是:“薇薇,過來陪我,我這兩天見鬼了,嚇死我了。”

“不行!我現在在外地,我是麻煩你幫我交手機費的,我和我的驢友們在觀賞美麗的大好河山。”董薇薇的聲音響亮而開心,“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回不去了,什麼見鬼呀,說不定是你心裡有鬼,哈哈,記得幫我交手機費,回來我請你吃飯!”

白敏嘆了口氣,放下電話,衝到各個房間,以最快的速度開亮所有的燈,打開所有的櫥櫃,再一次確認所有的門窗統統關好,任何一處都沒有可懷疑的地方,纔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電視上調出個平常絕對不會看的臺,跟着上面的人傻兮兮的笑。

完了,完了,白敏心中哀嘆,只要她一閉上眼,就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看着些陌生的人。

可是總不能不睡覺吧。

睡夢裡還是那個素衣的男子,在一個說不出來是熟悉還是陌生的院子裡,頂着秋風喝悶酒,真是好酒量,一杯一杯的,好象在喝白開水,一臉的落寞。

自己就站在他一邊,可他看不見自己,真想對他說一聲,“酒喝多了傷身體,有什麼事想不開,時間一久就沒事了。”可他既看不見自己也聽不見自己說話,她只能在一邊站着看着乾着急。雖然不認識這個人,但心中卻覺得有莫名的感動,爲了個叫‘楓兒’的人,傷心難過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個情癡,如今這樣的人兒在社會上可是難找了,只是不知道那個叫‘楓兒’的什麼太子妃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個丫鬟模樣打扮的女子走了過來,聲音憂鬱的說:“四太子,您不要再這樣了,這樣再喝下去,會傷到身體的,若是四太子妃回來看到了,一定會很難過的。”

奇怪,白敏想,爲什麼他們看不到我、聽不到我,我卻可以看得見他們、聽得到他們?

“她如果怕我難過,就不應該躲起來不見我。”素衣公子倦倦的語氣,透着傷心和悲哀,“已經幾天了,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她已經不在意我是不是難過了。其實,她原本就不是很在意我,當時嫁我,也只是不得已,不過是爲了家族的利益,父母的安排,不得不嫁,也只能說,她不得不做我司馬銳的妻子!”

司馬銳,三個字,如同一把刀,劃過白敏的心,不明白爲什麼,白敏站在那,竟然淚流不止。

素衣公子苦笑一下,杯中酒,一飲而下,仰天而嘆:“可,我司馬銳卻愛她至深,她去就如我已去,如今還有什麼可珍惜的?若是可以得知她現在何處,到不如舍了命去了陪她,不知她冷不冷,餓不餓,那懸崖那麼高,河水那麼涼,楓兒,如何耐得?”

白敏閉上眼,心中酸楚,再睜開眼,一室的寂寞,電視機閃動着各種畫面,明亮的燈光讓雙眼不適。

靜靜的回到自己的臥室,坐在自己的牀上,神情恍惚,那個叫司馬銳的人到底是誰?爲什麼聽到他的名字會如此心痛?

窩進被子裡,白敏忽然淚如雨下,滿心的悵惘。

閉上眼,一心的茫然。

還是那個環境,她如風一般靜靜的站着,站在這個素衣公子的身邊,知道了他叫司馬銳,知道了他爲着自己的妃‘楓兒’而傷心絕望,知道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他。

又有人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一臉的焦急之色,看着司馬銳,輕聲說了聲:“四太子,近幾日沿河水位不斷上漲,已無法查訪到四太子妃的消息,只能等到水落後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