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化身得手後便立刻遁入屍傀袋。
在魔火和劍陣遮蔽下,外人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秦桑身影閃現而出,一把撈住殷殿主的元嬰,手指連點,在他身上設下重重禁制,將其封印。
殷殿主的表情從猙獰到痛苦,再到絕望,最後完全歸於死寂。
‘噗!’
魔火焚燒掉殷殿主的屍體。
從中飛出幾道流光和一個芥子袋,落入秦桑掌中。
正是殷殿主之前施展的幾樣法寶,全部易主。
秦桑催動神識,粗暴破開芥子袋的禁制,粗略掃過,找到一瓶霏雪丹,心中一動,將其取出,其他東西來不及細看,一股腦扔進千鈞戒。
接着,秦桑將殷殿主的元嬰收入屍傀袋,等有時間再細細拷問。
戰罷。
秦桑收起魔火,掃了眼周圍。
他察覺到一些明裡暗裡的目光。
這些人被天劫驚動,在附近窺視,親眼看到玄天宮一位殿主殞落,屍骨無存,而且是被一個人獨自斬殺,無不震驚萬分。
秦桑的目光掃過他們藏身處。
這些人感覺自己好似被利劍遙遙指着,心神莫名感到一陣刺痛,大爲駭然,忙不迭四散而逃。
不過,這些人裡並沒有混魔老人和天鵬大聖。
秦桑看了眼聖地深處,反身回到浮空山。
黑霧邊緣。
戰鬥接近尾聲。
秦桑按下遁光,輕飄飄落在地面,一眼便看到地面撲倒的幾具屍體,正是商陸、越姓修士等人。
另有一些人還活着,被江殿主等人團團圍住,正是攻守易位。
這些人是受到宮主和商陸等人蠱惑,並非主謀。雖然也有天山和玄天兩脈的修士,但和商陸等人也不像越姓修士這般親近。
童靈玉不在。
江殿主、琉璃等人對他們圍而不攻。
這些人親眼看到商陸等人慘死,本以爲今日必死無疑,但見童靈玉似乎不想徹底清算,不是死到臨頭不想真正拼命。
此刻他們滿臉緊張,時不時看向黑霧深處,焦急等待着童靈玉,出來宣判他們的命運。
不過,他們也明白。
即便此次僥倖活命,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注意到秦桑,江殿主眉頭微皺。
方纔,秦桑力主一個人去追殺殷殿主,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會失手被殷殿主逃掉了吧?
倘若殷殿主先行一步返回玄天宮,妖言惑衆,事情就麻煩了。
江殿主正想出去助秦桑一臂之力。
“殷殿主他……”
“死了。”
秦桑點頭,言簡意賅。
“嘶……”
聞聽此言,包括江殿主在內,在場的衆元嬰紛紛色變,看向秦桑的眼神立刻變了,帶着濃濃的敬畏和震撼。
怪不得大長老一點兒都不擔心!
他們深知宗門各殿主的實力有多強,殷殿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竟然這麼快被這個人斬殺。
唯有琉璃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她在地窟親眼見識過秦桑真正的實力。
就在這時,黑霧動盪,童靈玉帶着被封印的洛雲走了出來。
看到秦桑,童靈玉絲毫不感到意外,衝他點點頭,然後輕柔地將洛雲放下,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輕嘆道:“諸位應該還記得洛師兄吧。”
……
洛雲便是鐵證。
看到早就隕落的洛雲活生生出現在面前,以及他身上的可怕禁制,對殷長生的所作所爲,這些人不得不信,紛紛放棄抵抗。
不費吹灰之力穩住了局面,只等回去後清除殷長生等人的餘毒,這場殷長生製造的大亂基本到此爲止了。
當然,餘波還會影響很久,甚至可能改變玄天宮的格局。
至少結果不算壞。
洛雲和童靈玉都還活着。
若能治好洛雲的傷,童靈玉順利突破,玄天宮依舊是擁有兩位大修士坐鎮的龐然大物。
最大的損失或許是四乘螣蛇印,《祭元術》也能作爲彌補。
秦桑對玄天宮內部的事務不上心,他趁這一會兒,已經從江殿主口中得知方纔聖地深處出現異象。
白光一閃而逝。
存在的時間不長,但隔着黑暗亂流也能看到,恐怕聲勢不小,不知那些妖魔在裡面究竟幹了什麼。
殺劍碎片便在聖地深處。
可惜劍靈後來一直沒有反應,無法確定準確位置。
無論如何,秦桑都要親自走一遭。
看了眼童靈玉,秦桑疑惑問道:“混魔和天鵬率領妖魔入侵聖地,童道友似乎並不着急?”
洛雲生死未卜。
童靈玉身受重傷,用丹藥壓制傷勢,丟掉靈寶,實力大損。
現在正是玄天宮最虛弱的時候。
童靈玉正有條不紊安排其他人善後,最先做的事,竟然是派人去摘取聖地裡的寶物,免得落入外人之手。
宮主突然發難,這些事兒都沒來得及做。
童靈玉笑了笑,解釋道:“以往類似的情況並非沒有過,但笑到最後的始終是玄天宮。只要坎蜃珠等寶物源源不斷,玄天宮的根基便穩如磐石,只需一兩百年就能恢復元氣,何懼之有?”
她攤開掌心,露出冰妖之晶,“何況,聖物不失,其他人便進不來聖地,以後什麼時候開啓,由我們說了算。”
“你們就不怕混魔和天鵬在聖地深處做什麼?”
秦桑反問。
童靈玉轉身,凝望着聖地深處的黑暗,“秦道友有所不知,無數年來,玄天宮先輩們不知探索過多少次,那裡的空間亂流非常危險,甚至有殿主和長老隕落在裡面,屍骨無存。可是,這麼多年來,什麼都沒找到!由此,我們判斷,聖地深處大概率是一片虛無,徹底毀滅。歷代宮主和大長老的見識,難道還不如混魔和天鵬?”
秦桑眉心微蹙。
劍靈的感應,證明聖地深處並非虛無。
玄天宮歷代先祖的判斷是錯的!
說着,童靈玉輕咳了幾聲,雙腮浮現淡淡的紅暈,靈丹藥力快耗盡了,傷勢又有發作的跡象。
她加快語速。
“那裡唯一存在的是一塊來歷不明的石碑,此物矗立在虛空亂流之間,底部蓮臺承託,碑上無字、但散發着一種奇異的波動。
“任誰一眼看到,都會以爲是一件異寶。
“可惜我們試過無數辦法,甚至刀劈斧砍、雷擊火燒都嘗試過了,損傷不到其分毫,也無法移動,沒有任何反饋。
“殷長生布局數百年,便是用這座石碑編造故事,步步爲營,誘惑混魔老人。據說原本計劃在石碑周圍設下陷阱,道友和琉璃橫空出世,便將這個計劃擱置了。”
殊不知,世事無常,誰人能算無遺策?豈會原原本本按照一個人的計劃發展?
若是殷長生按原本的計劃進行,倒也有不小的機會拿下混魔老人,還能夠得到一件異寶。
陰差陽錯,他偏偏盯上了秦桑,導致混魔老人無人能制,放虎歸山。
殷長生雖然中途放棄了計劃,卻已經泄漏聖地的大概位置。
混魔老人在金頂大殿得到的靈芝如意,竟和石碑有着莫大淵源,按照靈芝如意的指引,輕易便找到聖地入口。
靈芝如意和石碑散發的波動相近。
混魔老人拿到此物後,還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能從一個佛宗遺蹟裡,得到疑似和玄天宮聖地有關的寶物。
爲此,他鑽研許久,模仿靈芝如意的氣息,重煉鎖空劍,並精心做了僞裝,在萬魔大會拿出來拍賣,目的便是想看看玄天宮的反應。
倘若玄天宮不惜一切代價買走鎖空劍,說明靈芝如意確實和石碑有聯繫。
也正是因爲秦桑攪局,玄天宮錯失鎖空劍。
混魔老人驚疑不定,沒心思對付秦桑,十餘年來一直爲此事忙碌,最後才下定決心,聯合妖聖,孤注一擲。
童靈玉指了指白光出現的位置,語氣急促道:“那裡正是石碑所在的位置,以防萬一,江殿主和梅長老等會悄悄過去看一眼。聖地裡有一株療傷聖藥,服下後能夠穩住傷勢,恢復八九分實力。我這便去採藥,若真有什麼意外,立刻趕過去。道友如果對那裡感興趣,也可以和江殿主他們一起……”
她對這些事沒有絲毫隱瞞,甚至樂於見到秦桑出頭,只有秦桑能制衡混魔老人和天鵬大聖。
說罷,童靈玉叫來江殿主和梅長老。
幾人商議了一番。
秦桑閃身掠到琉璃身旁,低聲解釋了幾句,道:“……我擔心一不小心和妖魔遭遇,被混魔和天鵬圍攻,仙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你不必現身,只需藏在暗處,看準時機出手即可,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說着,秦桑取出四乘螣蛇印,悄悄遞給琉璃。
現在只有琉璃和童靈玉能控制此寶,秦桑自然更信任琉璃。
能發出一擊就足夠了。
面對兩道僞靈寶級別的攻擊,大修士也吃不消。
而且,琉璃的冰魄神光也是頂尖神通,關鍵時候能幫他限制對手。
琉璃已經知曉緣由,並未推辭,接過四乘螣蛇印,道:“幫你亦是幫助師門,不必謝我。”
她卻是想把二人之間的利益關係計算分明,不留一分模糊的餘地。
秦桑看着琉璃滿是認真之色的雙眸,隱隱猜出幾分,心中暗歎,不和她爭辯。
四人暗中離開黑霧,悄悄向聖地深處飛去。
不一會兒,秦桑神色微動,忽然停下遁光,道:“二位道友先行一步,貧道遇到一位故人,去去就來。”
江殿主和梅長老對視一眼,沒有多問。
秦桑和琉璃改變方向,飛出不多遠,落在一座山上。
此山草木茂盛,鬱鬱蔥蔥,奇葩盛開、仙藤裹樹,是聖地裡罕見的美景。
在山頭一塊青石上,站着一位老者。
他負手而立,氣息有些飄忽,微仰着頭,渾濁的雙眼透過黑暗,始終凝視着天坑所在的方向,似乎沒注意落在他面前的兩個人。
“此等天威,渡劫之人是殷長生吧?玄天宮正值多事之秋啊!”
他感慨了一句,收回目光,看着這一對兒璧人,露出沙啞的笑聲,“老夫所做之事,結果倒也不壞,成就了一段兒上好的姻緣。”
此人竟是東陽伯!
在秋暮白麪前是詐死!
琉璃面對這個把她害慘的人,神情依舊清冷,似乎懶得和此人多說,一言不發。
秦桑眯起眼睛,冷聲道:“你敢單獨出現在我面前,是來送死的?”
“不錯!”
東陽伯臉色忽然一沉,厲聲道,“秦桑,殺了我!”
秦桑皺眉。
此人竟真是一心求死。
東陽伯已經構不成威脅,他現在的舉動只會讓秦桑覺得怪異和可笑。
見秦桑不動,東陽伯露出嘲諷的笑容,譏笑道:“怎麼?老夫自己送上門來,你還在害怕什麼?此生不殺我,你豈能念頭通達!如此優柔寡斷,你怎麼活到今天的!”
“呵呵……”
面對東陽伯的激將,秦桑心中毫無波動,笑了一聲,看了眼聖地的出口,“惺惺作態!你是擔心我以後遷怒秋暮白吧?”
東陽伯神色一僵。
秦桑修爲進步神速,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琉璃也是天之驕子,尤其背靠北海第一大派。
若他們有心與秋暮白爲難,秋暮白即使能僥倖保住性命,以後也將寸步難行。
秦桑冷哼,“你未免太小看秦某了!”
東陽伯深深看了眼秦桑,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
大笑。
狂笑。
他的笑聲越來越響,不復蒼老,聲振寰宇,恢復了幾分少華山祖師的風采,卻又蘊含着蒼涼。
“是啊!我小看你了,我一直小看你了!”
秦桑冷眼看着。
“咳咳……”
東陽伯劇烈咳嗽起來,停住狂笑,擡手用力按住胸口,喘了一口出氣,“也好,以你的性情,我若死於你手,慕白反而更危險。”
說着,東陽伯伸手入懷,取出一塊晶石。
晶石外形是個小球,手掌能夠輕鬆握住,通體皆是乳白色,毫無雜質,極爲純淨。
“拿着!”
東陽伯將晶石丟向秦桑。
秦桑目光閃爍,神識飛快掃了一遍,又謹慎地催動真元,化作一隻大手,隔空接住白球,免得東陽伯動什麼手腳。
他素來謹慎,即使勝券在握也不會鬆懈,何況東陽伯陰險狡詐,不可不防。
看到秦桑的舉動,東陽伯嗤笑道:“此物我稱其爲傀晶,是在紫微宮得到的。我查閱古籍、參悟多年,分析傀晶應該是用來煉製傀儡的一種特殊寶物。我本想在得到上元清靜宮的元嬰符傀後,將此物煉入符傀體內……”
頓了一下,東陽伯方纔繼續道:“此物原本一黑一白,恰好符合一陰一陽,應是一套。我故意在詭將軍面前暴露陰傀晶,被其買走煉入傀儡。從此手握陽傀晶,便能在一定範圍內感應到那具傀儡。老夫本想暗中跟蹤他們,尋覓機緣,做最後一搏,不料元氣衰敗的速度如此之快,無法成行。”
說到這裡,東陽伯又笑了一聲,“你也對混魔老人的圖謀很有興趣吧,老夫今日助你一臂之力,我倒要看看,你以後能在修仙界掀起多大風浪!你若是死在那羣妖魔手裡更好,老夫在黃泉路上也能有個伴兒,不會寂寞。”
不等秦桑回答,東陽伯又扭頭看向琉璃,打出一道流光。
“《玄牝玉鼎真經》也是出自紫微宮,老夫後來在紫微宮搜尋過,可惜沒能查到它的來歷和解決之法。這裡面是關於這門邪術的所有信息,但紫微宮已不在,老夫只能做這麼多了……”
琉璃抓住流光,眼神有些複雜。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當然,她和秦桑都明白,東陽伯此舉,或許是有懺悔和彌補的想法,但更多的還是爲秋暮白。
秦桑將神識探入傀晶。
在青君薰陶下,秦桑對傀儡之道的見識不差。
此物正如東陽伯所說,傀晶確實是傀儡之道的寶物,但秦桑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短時間看不出什麼所以然。
想了想,秦桑抓住傀晶,收起來之前,在傀晶表面佈下一層魔火禁制,以免詭將軍能反過來感應到他。
東陽伯不可能提前算到秦桑出現在聖地,傀晶是準備自己用的,應該不會害他自己。
既然是爲秋暮白而來,更不可能在上面動什麼手腳,否則萬一沒能算計到秦桑,豈非弄巧成拙?
不過,出於謹慎,秦桑還是做了一層防備。
“他死了。”
琉璃幽幽道。
秦桑擡眼看過去,發現東陽伯負手站在青石上,目往北方,如同雕塑。
氣息全無。
東陽伯元氣衰敗、自爆金剛琢,早就虛弱到了極點,全憑心中的堅持,用最後一口氣強撐到現在。
“葬了吧。”
秦桑默然片刻,道。
琉璃點頭,“好!”
對東陽伯的感覺,她比秦桑還要複雜。
當年師父被困紫微宮,琉璃只有煉氣期修爲,修仙界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致她於死地。若非東陽伯和少華山庇護,給她創造出淨月峰那一處淨土,她肯定會經受無數波折,最終能否有營救師父的資格,還是未知數。
卻也正是這個人的算計,讓她被邪功烙印所困,不得解脫。
秦桑環顧一週,閃身來到一面山壁前,揮劍挖開一個墓室。
琉璃將東陽伯的屍體移進去,讓他正臉對着北方。
秦桑看着封閉的墓室,他從未想到,有朝一日,竟是自己親手給東陽伯修墳。
寒風吹動山間的花草,散發陣陣清香。
想了想,秦桑御劍在旁邊的石壁上刻下四個字——一宗之主。
……
埋葬東陽伯後,秦桑和琉璃沒有遲疑,立刻向聖地深處飛去。
他們知道石碑的位置,是以速度遠比混魔老人之前快多了。
越過最後一座浮空山。
秦桑回頭看了一眼。
遠處,一座座浮空山上,時而迸發奇光異芒,不知是有人在爭鬥,還是發掘出什麼寶物。
偶爾有零星的遁光飛進聖地深處,目的和他們一樣,也是被白光吸引過來的,去碰碰運氣。
當然,這些人至少是元嬰期修爲,否則不可能活着抵達石碑。
‘呼!’
急促的勁風襲來。
剛進入聖地深處這片區域,他們便遇到一道威力比外面強大十數倍的亂流。
秦桑早就得到天目蝶提醒,帶着琉璃接連騰挪,輕而易舉避過亂流。
在這裡,他沒有動用雷遁之術。
一是擔心琉璃跟不上,二是不知道混魔老人他們現在在怎麼地方,雷遁太顯眼。
穿行之時。
秦桑傳音道:“還望仙子以後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那道劫雷。”
用劫雷引出殷長生的天劫,實屬無奈之舉。
生死攸關,秦桑顧不得許多。
當時童靈玉和洛雲都被封印在血池,不知道經過,琉璃卻是知情的。
不過,琉璃當時在全力穩定心神,抵禦邪術烙印的侵蝕,應該沒注意到劫雷是出自天目蝶之手。
秦桑並未刻意解釋,託詞法寶或者神通云云。
那樣做反倒欲蓋彌彰。
琉璃冰雪聰明,領會秦桑的言外之意,當場便指心魔立誓。
說話間。
二人愈發深入。
由於亂流時刻不停變化,他們被迫經常改變方向,飛馳了多時也沒看到江殿主和梅長老,只能去石碑處會合了。
虛空亂流雖然危險,以他們二人的實力,倒也不會太懼怕。
石碑所在的地方,只能算聖地最深處的邊緣。
再往裡纔是最危險的,大修士也步履維艱。
在飛馳騰挪的過程中,秦桑的一直在到處觀察,同時分出一縷心神,沉入氣海,不停觸碰殺劍碎片,想要喚醒劍靈,獲得指引。
可惜每次呼喚都如石沉大海,劍靈似乎已經耗盡了元氣,徹底沉眠。
秦桑暗暗皺眉,三百年才能進來一次,而且是這麼廣闊、危險的區域,若是一寸寸搜尋,得找到什麼時候?
心念電轉,秦桑的速度卻不慢。
終於快到石碑的時候,秦桑看到前面的江殿主和梅長老,卻發現他們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前面,滿臉難以置信。
在他們正前方。
黑暗深處,白霧升騰。
白霧彷彿無窮無盡,飛快向四周擴散,即使被亂流吞噬,也能夠迅速補充上來,從白霧之中,更是有一種奇異的波動散發出來。
甚至無需神識探查,秦桑便能感知到,前方有一處神秘的空間。白霧瀰漫,便是空間在擴張,或者說空間本就是聖地的一部分,正在一點點開啓。
石碑和蓮臺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