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局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所謂人之殺機，玄之又玄。
罪淵衆修士領會到，人之殺機當從凡人中尋，爲此正魔各派一反常態，將低階弟子送入紅塵，控制凡間國度，興風作浪，掀起紛爭。
罪淵境內自此戰亂不斷，屍橫遍野、血流漂杵，人間十室九空，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凡人歷經苦難，還在向仙師祈禱，請求神仙庇佑。
這些凡人到死也不知道真相，他們敬仰的仙師纔是幕後黑手，操縱一切。仙師們高高在上，冷眼旁觀凡人互相殺戮，彷彿在看一羣豢養的豬玀。
而他們的目的，僅僅是爲收取人之殺機，煉製丹藥。
此種行爲近乎魔道。
可是自詡正道的高人，包括天正老人和蒼鴻真人，對此視若無睹，魔道修士更不必說了，收魂收的不亦樂乎，足夠煉成好幾種邪術。
他們成功收集到人之殺機。
但又發現，這樣收集人之殺機的速度太慢了，而且不知爲何，人之殺機太過駁雜。凡人之間的戰爭規模有限，打到滅國也蒐集不了多少，不可能滿足一衆元嬰的需要。
當初圍獵魔頭，罪淵大部分元嬰都在場，立過功勞，當然要分一杯羹，枯元丹必須人人有份，否則罪淵立刻分崩離析，都是有可能的。
最先煉製出的枯元丹，是從金丹巔峰後輩中挑選出來的試驗品，這些人聚嬰失敗，壽元將盡，已經不可能突破元嬰。
令人震驚的是，服用枯元丹後，真有人成功結嬰了，而且結嬰後一切正常，看不出有什麼隱患。
驗證了枯元丹的神效之後，他們更不可能放棄。
接着，他們將目光放在修仙者身上。
人之殺機，或許可從自身尋。
修仙者不過是掌握強大力量的人！
他們在草原上主動挑釁天行盟，最終確認此計可行。
修仙者的實力遠超凡人，戰爭的激烈程度也不是凡人能比的，收集到的人之殺機更爲精純。
罪淵內部達成一致，正魔兩道高手齊聚星恆宗，結成同盟，決定主動發動戰爭，入侵天行盟！
當然，名義上並不是爲了煉丹。
罪淵的低階修士，從下棋人搖身一變成爲棋子。
“或許存在野心家，有稱王稱霸之意。但大部分人發動這場戰爭的目的，並非爲爭霸。之前戰局陷入僵持，其實也是他們有意爲之。”
聽到曲洹這番話，衆人明瞭原委，不禁大爲光火。
現在才知道罪淵高層的真正目的，他們都被罪淵設計了！若是罪淵資源枯竭，爲生存而戰，他們不會這麼惱怒。
“用人之殺機煉藥，還是搜魂魔頭得來的丹方，他們真敢吃！”
通幽魔君冷哼。
枯元丹的來歷和煉製之法，明顯不是善類。
“搜魂而來的記憶碎片，血湖隱秘、兩宮之間的通道都得到印證，無形中增加了枯元丹的可信度。即便如此，他們也很謹慎，沒有盲目服用。百餘年來，各門各派挑選出金丹期弟子，服下枯元丹，因此罪淵元嬰數量大增，一己之力對抗兩域也能遊刃有餘。新晉元嬰並不清楚枯元丹的來歷，他們其實是試驗品，那些老傢伙一直在觀察他們服丹後的變化……”
頓了頓，曲洹悻悻道，“當然，也有人抵不住枯元丹的誘惑，暗中服用，借力突破。而且人數不少，馮老怪就是其一，爲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三域大戰持續百餘年。
這麼長時間，服過枯元丹的人一切正常，看不出有什麼後患。罪淵衆元嬰再好的耐性，也有人按捺不住了。
曲洹後怕，他險些沒經住誘惑。
“代價是什麼？”
秦桑想起方纔師姐之言，“這麼多人死於葉老魔之手，應該是枯元丹的緣故吧？”
“不錯！”
曲洹微微頷首，“今日清晨，罪淵所有元嬰齊聚峪城，商討大事。葉老魔突然發難，所有服用過的枯元丹的人，隱患同時爆發。眨眼之間，馮老怪等人肉身元氣流逝，修爲跌落，元神也在枯萎，精氣神三衰！”
“嘶！”
秦桑等人倒吸一口涼氣。
精氣神乃是修士根基，任何一個出問題都非常棘手，三者齊衰，無藥可救！
“最慘的是新晉元嬰，憑自己能力結嬰的寥寥無幾，其他人都是依靠枯元丹之力，元嬰當場便要崩潰，在葉老魔面前毫無還手之力。那些老傢伙情況好一些，但服用太多枯元丹的人，也沒有多少反抗的能力。他們的元嬰被葉老魔當場生擒……”
曲洹回想起那時的情景，神情仍有幾分駭然。
葉老魔露出獠牙，衆目睽睽之下，砍瓜切菜般，瞬間收割半數元嬰。衆人尚在震驚之中，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被葉老魔得手了，根本來不及阻止。
“現在回想之前，其實已經有跡象，葉老魔半年前中伏受傷，定是他故意爲之。從此罪淵一路潰敗，不得不退守峪城，衆元嬰纔有齊聚峪城的機會。
“以我之見，上古修士應該是將枯元丹用在戰陣之上，可以瞬間提升己方的實力，出其不意擊潰敵人，但後患無窮。
“葉老魔不知用了什麼秘術，延緩了隱患爆發的時間。等到今日，圖窮匕見！
“估計和幽晶塔不無關係，逃走之時，葉老魔不僅將幽晶塔毀掉，還把幽晶塔頂的水晶全部搶走。
“幾百年前，魔頭出現，自始自終，都是葉老魔布的一個局！”
曲洹這番話，徹底揭開修仙界的殘酷真相。
低階修士遁入紅塵，勾起凡人貪慾，驅使凡人自相殘殺。
不久後，他們便被元嬰老祖扔進修仙者的戰場，淪爲枯元丹的試驗品。
但那些元嬰老祖也不過是葉老魔手裡的棋子，最終被葉老魔收割。
自以爲是下棋人，實則都在局中，有幾人無辜？
經過這場劇變，不僅損失半數元嬰，那些服用過枯元丹的元嬰老祖也被隱患所困，實力大降，現在只能勉強壓制，還不知最終是什麼下場。
曲洹正是看到罪淵氣數將盡，徹底倒向兩域同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