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龍骨逆鱗

北境妖王付瑤居住的地方,距離齊明珠的小木屋並不遠,準確的說齊明珠居住的小屋,是依靠着妖王的宮殿而建造的。

妖王宮殿坐落在小屋東側,齊明珠領着唐盞易青歌,走了大約半柱香時間,便看到了它。

這宮殿並不像印象裡的那般金碧輝煌,原先碧瓦朱甍的高大宮殿,此刻已經是老舊萬分,外表牆上灰濛濛一片塵土,身爲北境妖王的居所,它甚至不曾設立任何守衛,絲毫沒有一地之主的宏偉。

齊明珠站在高大沉重的殿門前,拿出獸牙玉佩,用玉佩的一角在門上輕輕叩響,幾乎在瞬間,一陣猛獸嘶吼的聲音自玉佩和殿門傳來,聲音在殿內迴旋久久不曾消失。

許久之後,待到獸吟逐漸消逝,殿內才緩緩傳出一名女子的聲音。

“誰人求見?”

聽見母親的話,葉靈下意識攥緊了拉着唐盞的手,唐盞感受到他的動作,安撫的捏了捏他的手心。

齊明珠在殿外彎腰行禮,道:“齊宗少主齊方絡的徒弟,南鏡易青歌、唐盞有要事求見妖王。”

“南鏡,易青歌……”裡面的人重複了一遍。

躊躇之後,齊明珠又補了一句:“另外,葉氏之子,葉靈求見。”

她用的稱謂並不是妖王之子,而是葉氏之子。

看來付瑤是極其的不喜歡她這個兒子。

“讓易青歌和唐盞進來,遣葉靈回葉家。”

果不其然,裡面的女子拒絕的果斷。

唐盞半蹲着身子去看葉靈,果然這小鬼淚珠在眼眶打轉,卻又強自堅持這不讓它掉下來,唐盞拉起長長的衣袖蓋在葉靈眼睛上,道:“眼淚沒掉出來,不算哭。”

話音剛落,殿門就一聲巨響,扇門朝裡打開,周圍塵土紛飛,唐盞被刺激的直眯眼睛。

葉靈推開唐盞的手,反倒自己用袖子抹了幾把,極爲傲嬌得道:“塵土太大辣眼睛,你們快些進去,我和乳母在小屋等你們。”

說着,葉靈去拉齊明珠的手,拽着人轉身就往小屋走。

齊明珠急忙之間將獸牙雲佩扔給易青歌,又指了指殿內,就着被拉走的動作說:“我們妖王本來就對南鏡人極有好感,你們只要求得東西不太出格,肯定是能求到的。”

唐盞和易青歌目送齊明珠被葉靈拉走,兩人目光對視之後,齊齊踏入宮殿。

殿門在兩人進去的瞬間,又轟的一聲緊緊關閉,掀起飛揚的塵土。

殿內這條長長的走道,四周的牆壁上點着燈,微弱的燭火在偶爾傳來的風吹拂下搖曳。

唐盞和易青歌兩人走在走道上,腳步聲相比走道盡頭微弱的水聲,實在尤爲明顯。

一直走道盡頭,唐盞和易青歌纔看見一位女子,她坐在一個圓形的水池邊上,一雙細嫩白淨的腳浸泡在清澈的水中,她小腿不時動一動,掀起一波波漣漪,女子整個身子側坐着,依靠在水池旁的石椅上,烏黑的長髮散在背後。

“五蘊劍派易青歌,見過北境妖王。”站在女子背後,易青歌雙手抱拳道。

“五蘊劍派唐盞,見過妖王。”

原本沉迷北境妖王美貌的唐盞,被易青歌驚醒,忙收了心思,同他一道抱拳。

聽到動靜,付瑤從水池邊站起身,拖着侵了水的裙襬,坐在石椅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兩人。她的眼神先是掃過易青歌和唐盞,後又定睛在易青歌臉上,眸中的神情比之齊明珠第一次看見易青歌更甚。

“你便是南鏡來的易青歌?”付瑤擡眉,一雙鳳眼死死盯着易青歌。

“是。”

“你父親是誰?師父又是誰?”

並不詢問兩人前來所爲何事,付瑤反倒沒頭沒腦的問了別的問題。

易青歌雖然摸不着頭腦,卻依舊誠實回答道:“我師父是五蘊越靈汐,父親是一個修仙散人,名喚易琳琅。”

聽到易琳琅的名字,付瑤激動地從石椅上站起來,片刻後又泄氣的不顧形象癱坐在椅子上。

“妖王大人?”唐盞偏着頭試探地問道。

付瑤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你們且說說來找我所謂何事。”

易青歌將獸牙玉佩亮出來,道:“我們借了師爹的玉佩前來求見,想跟妖王求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易青歌道:“淨靈骨。”

付瑤深深看了眼易青歌,反問他:“世人都道淨靈骨能驅除戾氣,淨化心靈,但如今玄靈界有可能用的到的,只有那被封印的時心。我記得不久前,傳出了時心破封而出的消息。你是否爲他而求?又爲何爲他而求?”

易青歌毫不避諱的點頭,“我的精神體還願意與他接觸,證明他內心深處還存有一心,加之他的徒弟曾與我有救命之恩,因而我前來爲他求淨靈骨。”

宮殿內的燭火開始無風自動,旁側的水池內,水面也蕩起波紋,恍惚之間,唐盞覺得腳下的地面開始輕微的晃動。

來不及多做反應,上座的付瑤再一次開口問道:“你知道北境妖王一族,是什麼靈獸所化?”

“北境妖王,又稱北境神龍,乃是上古神獸龍所化。”

“那我再告訴你,龍一生只長一片逆鱗,而這片逆鱗,被你們南鏡之人稱作淨靈骨。”

搖晃的感覺漸漸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唐盞腦海中系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觸發任務‘易琳琅’。】

唐盞不禁看向易青歌,她沒想到許久沒有出現的新任務,竟然與易青歌的父親有關。

易青歌猛然擡頭看向付瑤,眼神中滿是震驚之色。傳聞龍有逆鱗,觸之必怒,他雖然知曉北境妖王一族爲上古神龍所化,但卻從不曾知曉淨靈骨便是龍之逆鱗。

此刻唐盞輕輕拉了拉易青歌的衣袖,小聲合計道:“龍之逆鱗不可隨意觸碰,我們可能拿不到東西了。”

易青歌點頭同意她的觀點。

兩人的小動作被付瑤盡數看在眼裡,她昂了昂頭,朗聲道:“多年之前,爲救一人性命,我將唯一的逆鱗送給了一名南境男子,如今我不曾懷有逆鱗,你們所求,我無能爲力。”

眼見着求物無果,易青歌思索片刻,就要開口告辭,卻被付瑤看出用意。

付瑤道:“我想讓你們聽一個故事,如何?”

易青歌不言語,但唐盞卻極其有興趣,她問道:“什麼故事?”

“一個關乎南北境兩族人的故事。”

付瑤邊說邊走向易青歌,直到與他只相距短短几指距離,她個頭不及易青歌高,便墊着腳湊到對方面前。

“太像了,你和易琳琅太像了,像到了即使是我也只能從眉宇和氣質之間區別。”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易青歌臉上,他顯然不太喜歡也不太適應這個距離,後退着步子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一旁唐盞忍不住拉着付瑤的手,阻止她向易青歌更近一步。

“什麼鬼,您一個妖王大人怎麼在幹這種事情?”

付瑤停下來,帶着調侃的笑意看着她:“哪種事情?”

“就是這周……挑,挑逗的事。”

唐盞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小,並且耳廓開始發紅。

付瑤聽後輕笑,“你是說我在挑逗他嗎?怎麼,你喜歡他?”

“沒有啊!”

唐盞立刻大聲否認,卻引得付瑤笑聲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