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寧和龍飛陽繼續外出尋找線索,可惜忙了一天一無所獲。
回到客棧之後反倒是兩個小傢伙偷聽得來消息,那位神秘的藍衣人作案地點不僅僅是在城外河灘邊。淮南縣城內外,只要有黃昏公會出沒的地點,都出現過藍衣人的蹤影。只是藍衣人神出鬼沒,手段高明,就連做慣壞事的黃昏公會成員也開始惶惶不安。
隔了一夜,三人閒着無事去街上晃悠。
要說這淮南縣只是個小小縣城,但其商業交通便利。南來北往的商販有經過於此的,更有開店做買賣的。本地人不少,外地人更多,各種口音雜匯於此,真是一派熱的商埠之景。
最主要的幾條街做商業之用,小吃、布匹、糧油、百貨……一應俱全。
再拐入一條寬闊大街,街道兩邊既無商鋪也無攤販,原來縣城裡幾家大戶人家聚居於此。安寧曾聽客棧掌櫃說這幾家大戶其中有的亦農亦商、廣置土地;有的家中有人在京中爲官,後臺極硬。
按理說本該相對冷靜的街道此刻卻擠滿了人,而且人羣大都圍聚在一家大門之旁。
安寧好奇,帶頭圍了上去;小白太矮看不到,嚷着讓安寧抱。
近了纔看到原來大門旁貼了一張大告示,這戶王姓人家的公子得了一種怪病,找遍附近郎中無人能治,希望遇上游方的神醫施救。若能治好王公子,願以紋銀百兩爲謝。
旁邊的老百姓也有識得字的,便將告示上內容逐字唸了出來,人羣裡立刻有人嘀咕開來。
“王公子不是已經病了好長時間了嗎?怎麼還沒治好?”
“廢話,治好了還貼什麼告示?據說好多有名的大夫看過了,跟本看不出啥病。”
“我怎麼聽說是得了失魂症?”
……
反正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安寧覺得身在菜市場,亂哄哄被念得頭疼。忽然鼻尖飄過一陣熟悉的香味,人羣裡伸出一隻纖纖素手將那告示揭了。
龍飛陽和小白同時一喜,那人素衣玲瓏,蒙着面紗,不是小九是誰?
衆人還未相見歡,早有王家家丁湊了過來,不耐煩地吼道:“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這求醫的告示也是你揭着玩兒的麼?快拿過來,一會主人出來可要捱打!”
原來大門口的家丁早看到有人圍着看告示,初時只認爲是看熱鬧的老百姓,也就不來搭理。此時看到戴着面紗的少女一把將告示給揭了,家丁看她年幼——他家少爺的怪病多少行醫數十年的大夫都瞧不好,一個花季少女能有什麼辦法?
也虧得小九是姑娘家,若是換了安寧揭告示,家丁的老拳可就不留情面地砸上來了。
安寧怎能容得下有人欺負小九?不客氣地衝着那家丁喊道:“我家姑娘的醫術就連蓬萊仙島的老神仙也要叫一聲好!你不早些帶我們進去給你家公子看病醫治,一會兒主人家出來仔細剝了你的皮!“
“嘿!你這小子!”家丁看安寧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伸手就要打。
正在當口,門口出現一位面色威嚴的老者:“住手!”
家丁收手,立刻點頭哈腰:“管家大人!”
老管家一眼看到小九手中的告示,他是個有見識的老者,看這姑娘脫俗的身姿帶着幾分仙氣,立刻迎了上來:“哎呀!神醫裡邊請!幾位裡邊請!” 說完狠狠瞪了那家丁一眼,家丁嚇着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四人跟着老管家來到正廳,廳正中坐着一位華服中年婦人,旁邊有丫鬟陪着。
老管家躬腰說:“夫人,天可憐見,有神醫揭了告示啦!”
“神醫!?”
王夫人起初對幾位沒在意,端起茶來正要品。忽然聽到老管家說出神醫兩個字,手一抖,茶都撒了出來。丫鬟忙拿了手巾要去擦,反被王夫人嫌礙事,一把攔開。
“哪一位是神醫?”王夫人急切地問,等到看清衆人相貌打份,一張興奮的臉又成了苦瓜臉,轉頭埋怨老管家:“王全,這是怎麼回事?”
小九早已經猜到主人會有此反應,淡淡地說:“醫者之能不在年齡,能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夫人若是以貌取人,覺得長得老纔有回春的醫術,王公子的病只怕拖不了幾日。”
夫人心中一驚,繼而反問:“姑娘便是神醫?”
小九也不跟她客套,直接說:“神不神要看結果,夫人先帶我們去瞧瞧公子吧!”
王夫人心道這位醫生怎麼這般實在?隨即又想,這纔是神醫,比起那些滿嘴胡話的江湖郎中可有職業道德多了。當下面有喜色:“請!”
王公子的臥房在後院花園的南邊。老管家在前邊引路,帶着衆人往那兒走。
這短短一路,王夫人將家中情況說了個大概。
家主王大人半年前調到京中爲官,帶着側室夫人先行。正室王夫人因家中還有些鎖事要處理,與兒子王子麟緩行。
王子麟年前才滿的十八歲,是王家獨子,一家人寶貝到不行。這王公子自小聰明伶俐惹人愛,長大後更是一表人才。
兩個月前,王子麟突然身染怪病,起初還能疼痛呻呤,到後來竟漸漸沒了知覺。王家家大業大,可是再多錢財也無用,各處神醫名醫不知請了多少,看完病後只是搖頭,卻無一人能夠拿出治療之法。
不多時已經來說公子房間,王家書香門第,王子麟的房間自然多了幾分文人氣,陳設不多卻古樸清雅。
“好香啊!”小白的嗅覺遠比一般人類靈敏,走進房間就聞到一股沁心的香味,“好像是靈氣的芳香!”
王家一衆人朝空中嗅了嗅卻什麼也沒聞到,有個丫鬟還下意識去探看自己腰間的香囊。
小九早就察覺到這股香味不是尋常香料,而是某種靈藥的藥香;也不作搭理,直接過去看王家公子,走到牀邊,忽然停了一下。
王夫人只道小九是驚訝於王子麟的英俊相貌,忍不住插嘴:“我家子麟,見了的人都誇他一表人才,有金榜題名的福份。”
小九淡淡笑了一下,這王家公子的確也算得上人中龍鳳,但比起龍飛陽和安寧來卻還差了那麼一點點。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家孩子都是寶。就算王子麟長成豬頭,王夫人有心誇一誇,小九也不會多皺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