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民族罪人



蔣介石或許不敢跟日本人正面交鋒,但在中國領空受到日本戰機攻擊屁都不敢放一個,飛機上的文武幕僚都是他的心腹,爲了切身利益不敢說什麼,張梓男是最關鍵的人物,他未必肯保守這個秘密。爲了讓老蔣能心安理得的嚥下這顆苦果,必須先將張梓男打發了。

何應欽首先想到的是暗殺,只是兩名殺手就可解決的事,但張梓男的父親是金陵城防司令,堂堂的國軍中將,兒子無端被殺,鬧到老蔣跟前,作爲老蔣的救命恩人,老蔣不能置之不理,最後這火總是包不住的。

怎樣才能想一個萬全之策呢。老蔣在張梓男的護衛下已經降落在洛陽,明天就要回京了,何應欽整整一夜未曾閤眼。天剛放亮,他安插在空軍的密探那位稽查處長來訪。正在焦頭爛額之時,一個小小的稽查處長,何應欽本不想見他,揮手剛要打發,臨時又改了主意。稽查處長大清早來見他,也許有重要事情。

稽查處長頭髮散亂,像是剛從被窩裡被揪出的樣子。一詢問得知,稽查處長真是被人從被窩裡吵醒的,砸開他家門的是日本領事館二等秘書田譴,東條首相侄女座機被炸,他是領事館派來專門督促抓捕罪犯的。那位宋教官已經送到日本領事館受審,日本特工使用種種手段終於搞清宋教官根本就是冤枉的,擊落日本運輸機的另有其人。

聽到這裡,何應欽實在不耐煩,訓斥稽查處長:“抓捕罪犯是警察和你們空軍稽查處的事,我身爲軍政部長,每日有多少大事要辦,難不成讓我去替你抓罪犯……”

稽查處長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珠:“何部長,您難道忘了,擊落日本飛機的元兇是奉你之命去西安的張梓男,卑職是聽你的命令才放掉他,將宋教官當成替死鬼交給的日本人,您可不能……”

是呀,怎麼把這個茬忘了。何應欽眼前一亮,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拍拍稽查處長的肩膀:“你看我是過河拆橋的人嗎,帶上幾個人隨我去機場。”

稽查處長也已聽說蔣委

員長今日即將到達南京,至於張梓男擊落日本戰機,救了蔣介石一命的事就無從聽說了。

“何部長,卑職清楚你是去迎接委員長,我一個小小的稽查處長,哪有資格上那種檯面。”稽查處長受寵若驚。

“你當我是帶你去迎接委員長,”何應欽眉梢一吊,冷冷的說,“我讓你去抓人。”

“抓人,抓誰?”

“你不是念念不忘那個張梓男嗎,今日就能捏在你的手心裡了。”何應欽從衣帽架上抓起帽子大步流星向外走,稽查處長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何部長,卑職還是不明白,張梓男咋會跟委員長一起回來?”

“你把人帶去機場外我再告訴你。”何應欽頭也不回的說。

蔣介石的座機要近中午才能到達,何應欽七點多鐘就等在機場外了,今日之事他要好好的部署一番。稽查處長領人很快來到,何應欽把他拉到自己的臥車上,將昨天發生之事說了一遍,當然隱瞞了日本飛機偷襲蔣介石座機的情節,告訴稽查處長,張梓男無端襲擊日本訓練飛機,日本肯定會以此大做文章,爲了堵住他們的嘴,今日一定要抓住張梓男交到日本人手上,然後再問他個二罪歸一。

“一旦張梓男招供是擊落的日本訓練飛機,你只有啞巴吃黃連嘍!”何應欽按奈不住得意,望着西北方向的天空自言自語。

“何部長,你要讓誰吃黃連,說的是張梓男嗎?”稽查處長呆頭愣腦的問。然後又自以爲是的點點頭:“張梓男那小子,仗着是金陵城防司令的公子,爲所欲爲,連續惹惱日本人,有他好果子吃。”

稽查處長自從接受追捕張梓男的任務,在張梓男手下沒少吃苦頭,有何應欽這位國軍中的二號人物出面,看他還敢怎麼樣。

何應欽所指當然是蔣介石,但他的心思哪敢對他人言明。張梓男擊落日本運輸機,是造成日本東條首相侄女和上海總領事死亡的罪魁禍首,由稽查處長出面把他送給日本人,以蔣介石對日的一向態度

,哪敢放個屁,酷刑之下,只要張梓男承認昨日擊落的是日本訓練飛機,日本人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向蔣介石施壓,到那時,不怕自己把整個華北出賣給日本人的承諾實現不了。

日本侵佔整個華北,全國輿論肯定一片譁然,蔣介石再老馬戀棧,唾沫星也能把他淹死。以何應欽在國軍中二號人物的地位,老蔣下野之日也正是他上臺之時。到時跟日本人商量商量,隨便拿別的一些好處換回華北哪怕一個省,他何應欽就成了民族的功臣,誰再想把他趕下臺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一切佈置就緒,一夜未睡的何應欽,總算安下一顆心,仰頭躺在臥車內做起晴天白日大夢。

有了何應欽寫給父親的那封信,張梓男自認爲掌握了何應欽致命的把柄,何應欽即使不會對他俯首貼耳,也不敢明着作對。張梓男對歷史掌握的還不是很透徹,何應欽明着暗中跟蔣介石搶班奪權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何應欽是公然的親日派,日本人對華戰略咄咄逼人,蔣介石和日本人打交道,關鍵時刻必須由他來斡旋,所以老蔣並不敢拿他怎麼樣。剛纔和何應欽親熱擁抱,並不是老蔣做戲秋後算賬,真實的緣由怕是在處理西安事變一事上引起何應欽的不安,狗急跳牆挑唆日本人找麻煩。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開了兩天的飛機,擊落了兩架日本戰機,張公子夠辛苦的,請吧!”何應欽指着不遠處,一輛軍用中吉普向這邊駛來。

“我已經通知家裡,有車來接我,我還是等等吧。”張梓男逐漸發現事情不妙,向機場大門方向看,蔣介石和他的一班文臣武將的座車一輛接一輛魚貫而出。

“張公子,別指望委員長能夠救你,你數次惹惱日本人,給中日邦交帶來多大的被動,如果將來華北丟了,你必將成爲千古罪人!”何應欽一番義憤填膺,在日本人的重壓下,華北一定會丟的,何應欽要先將這個屎盆子扣在張梓男的頭上。然後向跳下吉普車的稽查處長擰了一下腦袋,轉身向自己的臥車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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