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一致點頭:“當然專治髒東西,外面的招牌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
李姐說道:“既然你們專治髒東西。那你們的屋子爲什麼不打掃乾淨?”
我們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無奈。我說道:“我們這裡不是打掃衛生的保潔公司,我們要治的髒東西,也不是老鼠蟑螂之類的。”
李姐從包裡掏出來了一沓錢,扔在了破桌子上。然後說道:“我知道你們要治的髒東西是什麼。不就是狐妖鬼怪嗎?”
我不由得一喜,向李姐說道:“您真是明白人。”
李姐點了點頭,說道:“可算是找對地方了。”她問道:“既然你們是治髒東西的,那你們誰是道士?”
我們齊聲答道:“我們三個人都是。”
呂先生從懷裡面掏出來道符,我拍了拍身後的大刀,而薛倩調轉身子,就要亮出身上的紋身。
李姐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你們三個也別獻寶了。”她看了看呂先生,說道:“就你還有點歲數,像是個有道行的。其餘的兩個太年輕。”
呂先生笑道:“多謝誇獎。”他指了指我和薛倩,說道:“這兩位是我的徒弟。”
李姐點點頭:“怪不得。”
她一邊說着,一邊從包裡面拿出來一個煙盒,打開了,抽出一根細長的煙來。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道:“你們三個人都不抽菸吧?”
我們咧了咧嘴,說道:“都不抽。”
李姐點點頭:“我也不愛抽。不過你們這屋子味不大好。我還是用煙燻薰吧。”
我看見李姐進來之後,東挑西挑,一直在找我們的毛病,始終沒有說出一句正經話來,不由得有些着急,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
李姐猛吸了一口煙,說道:“狐狸精屬於髒東西的範圍吧?”
我點點頭:“當然屬於。你們家鬧狐狸精了?”
李姐點點頭,有些氣憤的說道:“鬧了,鬧得可厲害了。勾引我丈夫,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五迷三道的。這日子實在沒辦法過了。”
我看了看呂先生。呂先生連忙擺出一副專業人士的樣子來。聲音低沉的說道:“狐仙有兩種。一種煉丹化形,對月吐納。這種狐仙與道家相近,倒沒有什麼。還有另外一種,專門魅惑男女,採陰補陽,可恨的很。想必你遇見的是第二種了。這種狐妖做下傷天害理的事來,我們肯定是要管上一管了。”
我也不知道李姐聽見沒有,她低着頭在包裡面翻翻找找,一邊翻找,一邊說道:“可不是嗎?實在是可惡至極,你們必須得管管。”
隨後,她將一個信封摔在了桌子上,說道:“我有狐狸精的照片,方便你們辨認,免得到時候找不到她。”
我有些詫異的說道:“還有照片?想必你拍這些照片不容易吧。”
李姐說道:“可不是嗎?費了老大的勁。”
我把信封打開,把照片倒了出來。等我看見照片之後,先是一愣,緊接着,開始哭笑不得。
我本來以爲,這些照片應該是在一個陰森的夜晚,裡面或者是長着尾巴的狐狸,或者是濃妝豔抹的女子。誰知道等我一看這些照片。發現全是在白天照的。有的揹着書包,有的正在低頭玩手機,有的在公交站牌等車。照片上的女子清純可愛,哪有狐狸精的樣子。
呂先生皺着眉頭翻了翻那些照片,說道:“這就是你說的狐狸精?”
李姐說道:“是啊,這就是那個勾引我丈夫的狐狸精。”
呂先生大失所望,說道:“我們治的狐狸精,是狐妖化形,魅惑生人的狐狸精,是妖精。你這個狐狸精……只是個比喻,來形容這個……行爲*的女人。這完全是兩碼事。”
李姐說道:“你們治不了?”
呂先生搖搖頭,說道:“人家是個大活人,我們怎麼治?你應該去找派出所。”
李姐說道:“誰說她是大活人了?”
她把照片裝到包裡面,說道:“拍這些照片的時候她還是活人,不過現在已經死了。這狐狸精,死了還要纏着我丈夫,你說可惡不可惡?”
我們恍然大悟:“原來是厲鬼纏着你丈夫啊。這個我們能治。捉鬼降妖,簡單得很。”
李姐點點頭,說道:“那就好辦了。”
我們問到:“你能不能把詳細的情況說說?”
李姐看了看我們,說道:“你這裡太髒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這樣吧,你們也算是能捉鬼的大師了。我請你們吃個飯。咱們邊吃邊談。”
我們連忙答應了。而李姐又回過身來,指着我們說道:“可是有一樣啊。如果你們抓不住這狐狸精,或者讓我發現你們是騙吃騙喝的,可別怪我不客氣。你們不要覺得我是女的就好騙,我的手段比你們想象的要多。”
我們三個人闖蕩江湖這麼久,哪個對我們不是恭恭敬敬的?這女人實在太囂張了,按照我們三個以往的脾氣,早針鋒相對的給她兩句了。不過一旦想到陰間那筆帳,我們不得不忍耐下來,跟着女人走出來了。
我看見李姐徑直上了一輛豪華轎車。這轎車甚至還配了司機。我恍然大悟:“對方八成是什麼有錢有勢的女強人,怪不得說話辦事這麼雷厲風行的。”
我伸手就要拉開車門。沒想到女人指了指後面,說道:“你們去後面那輛車。”
我們三個扭頭一看,後面果然停着一輛車。
我不由得嘆道:“富人就是富人。請個道士都要準備兩輛車。這可比王書記氣派多了。”
我們三個人上車之後,司機就跟着李姐的車走了起來。兩輛車最後停在了槐城最大的飯店門口。她熟門熟路的走進去,要了一個大包間。
我們幾個人坐定之後,酒菜就源源不斷的端了上來。李姐卻並沒有開始講這狐狸精的經歷,用她的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平時剛強慣了,這種丟人的事實在說不出口。你讓我喝點酒,等到半醉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說出來了。”
開始的時候,李姐和我們幾個人推杯換盞。但是喝了幾杯之後,我們三個人都有點受不了了。於是李姐開始自斟自飲。一邊吃,一邊喝。
等吃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她忽然趴在桌上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罵,無非是什麼“負心漢”、“殺千刀的”等等的話,應該是在罵她的丈夫。
等罵了一會,她忽然又擡起頭來,惡狠狠地詛咒那個狐狸精。什麼:“世世爲奴”、“代代爲娼”實在是惡毒的要命。
我們三個人坐在一邊,心裡面都想:“這個主顧恐怕不好伺候啊。我們三個人如果不是爲了陰間的那筆債,早就躲走了。”
李姐罵了一會,然後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菸。她吸了兩口,聲音忽然變得很溫柔。她看着我們三個人,柔聲說道:“對不住你們的。我從小要強,性子剛硬。發起脾氣來,控制不住自己。”
我們都虛僞的說道:“沒關係,沒關係。真性情的人才好。”
李姐一邊吸菸,一邊說道:“真性情的人,當真好嗎?爲什麼我丈夫卻看不見我的真性情,反而被那個裝腔作勢的狐狸精,迷得了不得呢?”
我心想:“他估計是想要換換口味。”這種心思,我也只是想想罷了,斷然不敢在李姐面前說出來。她現在已經喝的半醉了。我完全相信,萬一她火了,會拿着盤子砸在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