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的被他從牀上拉起來。然後不由得問了一句:“你是誰?”
那人有些不快的說道:“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磚頭啊。上學的時候咱們倆還是鐵哥們呢。”
他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了,可不是嗎?他是我的初中同桌,綽號叫磚頭。
我有些奇怪的問他:“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我可從來沒有跟老同學說過,我住在這種地方。”
磚頭含含糊糊的說道:“我負責組織咱們班聚會,當然要把你們都請到了。這一次,一個也不能少。”
我問道:“你等等?聚會?怎麼忽然又聚會了?咱們都是多年沒見了,忽然來這麼個聚會,我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這次是什麼名堂?”
磚頭說道:“趙莽,這麼多年沒見,你怎麼這麼囉嗦了呢?比咱們班主任還夠嗆。咱們班同學過生日呢。一塊去湊個熱鬧。”
這時候,我聽見門口有不少人叫到:“大蟒蛇,你快點行不行?都等着你呢。”
大蟒蛇是我初中時候的外號。由於太過噁心,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麼叫了。我忽然聽到這個稱呼,心裡面忽然一暖。
我擡頭一看,屋門口站着十幾個人。磚頭指着那些人說:“怎麼樣?我就說吧,咱們的老同學都到齊了。”
我的腦子有些迷糊了,我看了看門口的那些人,確實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對磚頭說:“你們等我兩分鐘行不行?好歹讓我洗個頭,這都要聚會了,我收拾一下。”
磚頭不耐煩的說:“趙莽,你可真夠嗆。上學的時候臉都不洗,現在想起洗頭來了,我算是服了你了。”
磚頭的語氣、聲音,和當年上學的時候一模一樣。我聽着他旁邊嘮嘮叨叨,忽然就想起初中時候的時光來了。不由得有些開心。
我在牀上摸索了一番,想找找毛巾在哪。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來。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我回頭看了看磚頭,又看了看等在門口的老同學,冷汗就流下來了。
磚頭見我看他,瞪了瞪眼,說道:“趙莽,你又怎麼了?”
我嚥了口吐沫,緊張地問:“哥們,咱們……咱們這是,這是參加誰的生日聚會啊?”
磚頭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他擺擺手,說道:“這個你不用操心,去了就知道了。”
我坐在牀上,結結巴巴的問:“哥們,咱們……咱們得有十來年沒見過了吧?”
磚頭點點頭,說道:“是啊,怎麼了?”
我緊張的手腳發抖,鼓起勇氣,問了出來:“咱們十年沒見了。爲什麼你們還是小時候的樣子,一點都沒有長大?”
我這句話一出口。時間像是定格了一樣。
磚頭不再說話了,只是死死地盯着我。而外面交談的老同學,也安靜下來了。
我看着面前的磚頭,越來越害怕。
磚頭忽然露出詭異的微笑來,他的聲音都變得陰沉了:“因爲,參加今天的聚會,都得打扮成這幅模樣。過一會,你也得打扮成初中時候的樣子。嘿嘿,不然的話,今天的壽星會不高興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外面的老同學漸漸地涌到空亡屋裡面了。
這屋子並不大。三十來個人走進來,很快就把屋子擠滿了。
我看着他們,大着膽子說道:“你們是不是死了?”
我不說這話還好,我剛把這話說完。老同學們的臉色就都變了。他們個個臉上換做了一副暴戾之色,像是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而磚頭的神色也變得很鄙夷。他斜着眼看着我,問道:“同學的聚會,你到底來不來?”
我緊張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磚頭,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心願?”
磚頭忽然冷笑一聲:“心願?心願就是發愁怎麼搞定你。”
然後,他猛地撲上來,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磚頭的力氣很大,我用力的掙扎着,始終掙脫不開。漸漸地,我感覺到呼吸很困難,視線都有些模糊了。
視線模糊了之後,整個世界就變成了一團水霧。而屋子裡的老同學,就像是白紙上的水彩畫一樣。他們的表情變得很誇張,也很清晰。我在他們臉上看到了冷漠,無動於衷,幸災樂禍。
忽然,我感覺這幅水彩畫很像是初中時候的畢業照。所有人站的整整齊齊,臉上的表情都很木然。
我兩手在牀上亂抓,忽然,我一下抓住了我的大刀。我大喊一聲,將大刀掄了起來,砸在了磚頭的身上。
大刀碰到磚頭之後,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穿過了他的身子。
磚頭像是一個氣泡一樣,砰地一聲,消失不見了。而大刀則繼續向下,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疼的尖叫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
我醒了,但是我的視線仍然很模糊。我搖搖頭,耳朵明明白白的聽到有很多個聲音,是一聲聲的怪笑。
我摸了摸脖子,我的被子變成了一個長條,死死的裹着我的喉嚨。我將它扯了下來。然後大口大口的喘氣。
過了一會,我的視線漸漸地恢復了。我看了看屋子,空空蕩蕩的一切正常,那隻蠟燭,仍然在靜靜地燃燒着。
我揉了揉太陽穴,安慰自己:“是個夢。喝多了,做噩夢。”
我剛剛想到這裡,忽然,腦子嗡的一聲:我回來的時候還是下午,從來沒有點過蠟燭。桌上的半截蠟燭,是誰點着的?
想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大刀,從空亡屋裡面跑了出來。
外面的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想必已經是深夜了。我在外面坐了一會,漸漸地感覺到夜風有些涼。
這時候,屋子裡面的手機又響了。
我在門口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提着大刀走了進去。
我把手機拿起來,果然又是一條短信。我看了看,上面的人名只剩下十個了。
我拿着手機慢慢的走出來,孤零零的坐在路燈下面。我開始逐條翻閱那些短信,思考着這些名單的含義。
我看了看第一條短信,四十九個人。全班同學都在。第二條短信,四十八個同學。我對比了一下,正好少了磚頭。
再往下面翻。我發現凡是在名單上忽然消失的同學。我剛纔都夢見了。
我嘀咕道:“在剛纔的夢中,他們顯然都已經死了。這是什麼暗示?難道說,這是一份死亡名單嗎?”
我開始在路燈下不停地踱步。名單上每少一個人,相對應的同學,就會在現實中死去嗎?
我越想越害怕。這麼說的話,我已經被列入必死的行列裡面了?
我滿頭大汗,驚駭的無法思考下去了。我被後背貼在冰涼的磚牆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開始思考,接到短信之後,都發生了什麼怪事?做了一個噩夢,不對,不對。第一件怪事是那條黑狗。黑狗代表了什麼?我在黑狗身上想了很久,始終想不出什麼頭緒來。
然後,我又想到剛纔的夢。夢中說,大家要去參加一個聚會。壽星就是我們班的同學。但是那個人是誰?
聽磚頭的語氣,應該不是他。磚頭是第一個從名單中消失的。如果壽星不是他,會是誰呢?
我忽然想到,壽星是不是還沒有死?這份名單,是不是壽星發出來的?難道,所有人名字都消失之後,最後的那個人,就是壽星嗎?
這件事實在太蹊蹺了。我想破了頭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大着膽子把電話撥了回去。電話響了很久,始終無人接聽。
我正在着急的時候,忽然又收到了一條短信。我緊張的盯着它,短信的號碼很陌生,和剛纔的那幾十條不一樣。
我點開它,上面寫着:仍然活着的同學,不要互相聯繫,很危險,因爲沒有人知道誰是壽星。
我心中駭然,連忙把這個號撥了回去。然而,對方已經關機了。想必發送這條短信的人,已經把卡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