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香江SHOW HAND(2)

張登高開宗明義:“本人今生跟酒有仇,滴酒不沾。好在有太太二妮在場,纔不至於掃了二位的雅興。素聞趙總是酒中君子,酒膽酒量匹配,酒風更是有口皆碑。二妮,快來,給趙總、錢總斟上。”但見二妮熟練地倒酒,酒盒精準地倒入杯中八成,而且是一錘定音。由此可見二妮的功力。這下輪到趙牧之、錢進發愣了。趙牧之心想,滴酒不沾,鬼才相信!這小子不按牌理出牌。錢進也有點沮喪,這不就等於自己和趙牧之設計的套路還沒開始就不攻自破了?厲害啊,不能小瞧了他。尤其是這夫唱妻隨的組合。

二妮喝酒,乃女中豪傑也。但見她左手執杯,右手執瓶,手起杯乾,還不忘晾底杯。這種大西北式的剽悍酒風深得趙牧之賞識,有“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漸漸地趙牧之的警惕之心被如水似玉的女人和美酒一一化解。一杯一杯又一杯,趙牧之的眼神死死盯在二妮的上,全然忘記了旁邊的張登高。錢進一看大事不好,該救駕了。他就主動迎上去給張登高、二妮敬酒,美其名曰借花獻佛。錢進想讓趙牧之緩一口氣,喝得太急容易醉,醉了就會胡話連篇,做出出格的事。但錢進不勝酒力,在酒場他也很少這樣主動出擊過。這回他是豁出去了,哪想到被二妮逮個正着:一口氣灌了他六杯。因爲錢進實在沒有理由、也無臉面拒絕二妮拋來的男女顛倒的喝酒規則——二妮喝兩杯,錢進喝一杯。就這樣,二妮喝了十二杯,錢進被迫喝了六杯。終於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錢進一頭栽在餐桌上就不省人事啦,張登高走過來將錢進扶起,放在旁邊的沙發上休息。張登高當然沒忘記和太太交換了眼色——那意思顯然是幹得漂亮,乘勝追擊!

趙牧之在二妮和老公的圍攻下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了,二妮晃了晃酒瓶,快見底了。“這已經是第三瓶了,差不多了吧?”二妮詢問老公。張登高看着趙牧之,但見他目光呆滯,反應遲鈍,說話語速減慢,舌頭髮硬發直,手上夾着的香菸好幾次燙着手指頭,他示意老婆暫停。張登高移步坐在趙牧之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說:“老哥,你也是江湖奇人,小弟十分佩服,相見恨晚哪。這回我們有緣走到一起了。咱們化干戈爲玉帛,把官司都撤了吧。”趙牧之一雙矇矓的醉眼死死地盯着張登高,一字一頓地說:“王——八——蛋!你說撤——撤——撤了就——就撤了?奉陪到底!”二妮接着說:“趙大哥,撤了官司是說不要花那種冤枉錢,犯不着養一大堆律師和法官,有什麼事你和張總你們哥倆協商解決,你要想賣就開個價,你如不想賣就與張總協商一個處理歷史遺留問題的方案。”趙牧之淫笑着指着二妮:“看——看到沒有,你女人比——比你強,她的話我愛——愛聽。有能耐你——你跟我賭——賭——賭一把梭——梭哈吧。”

張登高看着趙牧之的德行,心裡滋生出一絲絲反感。他示意二妮買單,準備結束今天的酒局。趙牧之確實醉了,錢進也不省人事,也套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話出來。二妮對老公說:“從他倆喝酒你看出來點什麼沒有?”張登高說:“暫時沒有看出什麼毛病。你呢?”二妮用指尖點了一下老公的鼻子:“你豬腦子呀。這兩位能力、實力都有限,心虛得很,虛張聲勢而已。”張登高笑了,老婆真是火眼金睛,真讓人打心眼裡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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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進、趙牧之與張登高亮劍的第一回合鎩羽而歸。趙牧之輸得很不服氣:“這算什麼,靠一個娘兒們出征算什麼本事?”錢進也是後悔不迭:“我也就奇了怪了,酒場上我好像從不主動挑戰。怎麼這回像中了邪,比你還先倒下去了。老大,你的預感沒錯,我們是遇到真正的對手了。”趙牧之抱怨錢進道:“你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清醒,懂嗎?千萬不要再犯傻。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二妮了?我就想不通,你怎麼主動挑戰她呢?就你那點酒量?這下好了,我倆說了什麼話我是一點也記不清了。”錢進說:“我也是。睡了一夜到現在還頭痛呢。”

正在這時,張登高給趙牧之打來電話。張登高在電話中自然是關心二位的身體,噓寒問暖,接着就話鋒一轉,說:“趙總你昨天提議咱們玩一把SHOWHAND,我也有點手癢癢。說實在的,好多年沒玩,都生疏了。你說去澳門,我看沒有必要乘船顛簸了。再說了,澳門就是個大排檔,哪能跟雲頂相比啊。要不咱們就在今晚的海王星郵輪上去公海玩一把。”趙牧之爽朗地答應道:“好啊,既然張總有這個雅興,那就晚上在海王星郵輪上見。有言在先呀,這回你可要披掛上陣,不能再派老婆出征了。”張登高開心大笑:“哈哈哈,趙總還在對昨天的醉酒耿耿於懷啊。我一點也沒騙你,的確是滴酒不沾。”趙牧之放下手機問錢進:“我昨天有提到去澳門玩SHOWHAND嗎?”錢進搖搖頭:“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你接受了?這裡不會有詐吧?”趙牧之說:“能有什麼詐?這不正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嗎?你準備一下,不去澳門,就改在海王星號郵輪上了。”

每天下午5點左右,香港尖沙咀天星碼頭西側面向維多利亞港的堤岸上,總是遊人如織。穿着精美製服的帥哥靚女齊刷刷站成一排,專門爲去公海賭船賭博的遊客辦理登船手續。賭船根據星級標準販賣不同價位的船票,從180到680不等。而像海王星號這樣的五星級郵輪則有另外的規矩,那就是賭客可以先購買5萬港幣的泥碼,即可以給你一個免費的豪華房間,並且提供三餐免費自助餐。泥碼不能直接兌換現金,你只能通過在賭桌上下注,換回現金碼。一般說來,賭船晚上七點半從維多利亞港起航,9點到達公海拋錨,賭場就正式開工啦。

據說第一個引入公海賭博的,是當年叱吒風雲的澳門賭神葉漢。葉漢最早與賭王何鴻燊合作承包賭場,後被排擠出局。葉漢不服,他心生一計,於1988年租了一艘名叫“東方公主”號的客輪開創了公海賭博的先河。因其新鮮刺激,客源蜂擁而至。10年後,這艘號稱東方拉斯維加斯的“東方公主”號放倒了大批大陸嗜賭的貪官——瀋陽副市長馬向東、西安機電設備股份有限公司原總經理周長青、廣東食品企業集團原總經理謝鶴亭和湖北省政府駐港機構宜豐公司原總經理金鑑培……公海賭船不必繳納賭稅,無須政府授權發牌,不受法律限制,也不在警察的監管範圍內。所以它就像磁鐵一樣吸引着大陸賭客。

海王星號郵輪1996年起航,每月載客量超過一萬人次。船高九層,達37.8米,長156.26米,寬21.8米,排水量16000噸,總載客量500人。賭場設在船的第六層。

發牌的荷官是來自大連一家職業學校畢業的金姓姑娘,今年24歲。在船上工作三年了。張登高和趙牧之說好了,兩人各拿100萬打頂,輸完結束。最小押注5000,上不封頂。撲克牌從8到A,共28張牌。

第一局;雙方都在蜻蜓點水式試探。已經發了四張牌了(包括扣在檯面的底牌),趙牧之的牌面爲9、J、A和一張底牌,最大是黑桃A;張登高的牌面則是10、10、8和一張底牌。雙方一直在跟,沒有放棄的意思。第五張牌張登高又博來一個10,趙牧之博來一個A。從牌面上看,張登高可能有鐵枝(四個10)或者葫蘆(三個10,兩個8),當然也有可能只有三個10。趙牧之可能有三張(三個A)或滔啤(兩對)。該張登高說話,只見他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吊燈,舌頭在嘴裡轉了一圈,右手一推,押注20萬。趙牧之觀察得十分仔細:按說張登高這種牌面的領先優勢根本無須過多思考,那他爲什麼這樣猶豫呢?難道是欲擒故縱,引君如甕?或者就是心虛,只有三個10?趙牧之猛吸一口煙,放棄了。開牌結果:張登高是三個10兩個8的葫蘆,而趙牧之是三個A。趙牧之心想,狡猾狡猾的,險些上了他的當。這是“陰人”的戰術。還好,這一局損失了2萬籌碼。並無大礙,沒傷元氣。

第二局:張登高的牌面是紅心一色:8、10、Q和一張底牌;趙牧之的牌面是Q、Q、J和一張底牌。輪到張登高說話,他毫不猶豫地丟進20萬,他有可能是同花或同花順或雜順或一對或什麼都不是。而趙牧之心裡清楚,自己的底牌是紅心9,也就是說對方的同花順是沒有可能的,他清楚自己最大的牌只能是三張或兩對,而給對方的錯覺可能是葫蘆。他吸了一口煙,慢慢吐着菸圈。他採用“狂人”戰術,跟進20萬,又加碼30萬。張登高絲毫沒有猶豫,也加進30萬。開牌結果:張登高博來草花A,沒有成牌。趙牧之博來紅心J。趙牧之憑滔啤(兩對)完勝張登高。

第三局:趙牧之牌面是黑桃一色10、K、A和一張底牌;張登高的牌面是9、9、9和一張底牌。趙牧之說話。趙牧之的底牌是黑桃J,出最大的同花順就要博一張黑桃Q。而對方已經三張在手,很有可能出鐵枝(四個9)。趙牧之採用示弱的策略,他押注2萬。張登高的底牌已經是9,鐵枝在手。他毫不猶豫將檯面上所有籌碼推進去,大喊一聲“梭了”!趙牧之一看這架勢,亡命之徒一個!此時已經刀架在脖子上了,賭中間夾張的概率實在太小太小。此時不跟吧又是很丟面子的事。而跟的話勝算的可能性那是微乎其微。只能憑運氣了。好面子的趙牧之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跟了”,也將籌碼全部推出去。開牌結果:趙牧之奇蹟般如願博來黑桃Q,是最大的同花順,也叫同花大順。張登高博來一個8,是鐵枝四個9。趙牧之通殺。

真是驚心動魄!錢進一直提心吊膽,心都快要到嗓子眼了。沒想到SHOWHAND如此刺激好玩。二妮上前祝賀趙總獲勝。鴻運高照,三局就博來同花大順,實在難得。張登高也向趙牧之抱拳認輸:“趙總賭術精湛,小弟實在佩服。”趙牧之笑着說:“哪裡哪裡,全憑運氣。”

也許是剛纔玩梭哈高度緊張的緣故,張登高感覺很累,他拉着二妮去房間休息去了。二妮讓老公趴在牀上,自己騎在老公身上給他按摩,捏脖子和肩胛。張登高鬱悶地說:“咱下一步棋不好下呀。這趙牧之就是一個純粹的賭徒。你想想看,他能爲博一張黑桃Q的中間夾張押上全部籌碼。這麼小的概率,一般人不可能這樣玩兒。這種人很危險。在此之前我還打算勸告王建國、李海峰放棄前嫌,跟趙牧之、錢進合作得了,現在看來那個想法是錯的,一山不容二虎,只能想辦法搞掉他們,讓他們出局。”二妮說:“我也有同感。不過協商、和談的大門並沒有關死。我倒是有個主意:咱給他倆一張空白支票,讓他倆自己開價填數字,看看他倆到底有多貪,然後咱們再來確定是跟他倆和談還是繼續打官司或者乾點別的什麼。”張登高說:“在想不出更好的招兒之前也就只能如此了。我感覺他倆會堅持到底。搞不好這是我倆人生的一劫。”二妮說:“去你的,瞎說什麼呀?有那麼嚴重嗎?萬一打不走他倆,咱倆可以選擇賣股權撤退。幹嗎非要吊死在這棵樹上?咱已經有六個煤礦了,還在乎這個礦?”張登高笑笑說:“也是。我想睡一會兒,要不你出去玩玩老虎機去。”二妮說,你等着聽好了,我一定要把你輸的錢贏回來。

第二天上午10點,海王星號郵輪在天星碼頭靠岸。下船後,張登高夫妻跟趙牧之、錢進握手道別。這時二妮從手提包裡掏出一個密封的大信封交給趙牧之,說這裡有張總寫給你倆的信。我們要回西安了,這就去機場。說完,二妮和張登高搭的士直奔機場而去。

趙牧之和錢進找了家就近的咖啡廳坐下。趙牧之輕輕拆開信封,裡面是一張香港渣打銀行的空白支票。上面有張登高的簽名。錢進問:“什麼意思?強迫我們賣股權?讓我們隨便開價?這也太張狂了!看他在賭桌上SHOWHAND我就認爲他是個狂人。”趙牧之默默無語。沉思良久,他對錢進說:“他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你要做好跟他打持久戰的準備,他是九死一生的人,他有勇氣選擇自殺,而你我不行,這就是我倆與他的差距。”

一週後,張登高收到發自香港的FedEx的特快專遞。他用手輕輕撕開密封線,裡面露出兩張空白支票。一張是他開出的香港渣打銀行的支票;而另外一張是香港匯豐銀行的支票,上面有趙牧之的簽名。

張登高笑了。他自言自語地說——是該亮底牌了!SHOWH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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