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巖已經從她的話裡聽出來了,能稱呼簡勳爲簡少,那就說明她知道他的身份,而且可能還早就認識。簡家在京都有一定的地位,簡勳又是嫡孫,認識他也不算奇怪。不過,由此可以說明一點,紀曉霄也算是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至於她所在的家族能有多少份量,那就不好評判了,到時候問一問簡勳也就知道了。
“哦,你要是這麼說我就明白了。”紀巖故意拖拉着語氣道:“他可以是覺着我的動作做的比較標準,特意叫出來給兩句表揚。”
紀曉霄:“……”
其他幾個:“……”
我tm褲子都脫了你就讓我看這個啊?
下午那情形可是誰都看見了,明晃晃的秀恩愛呢,光是那位簡大隊臉上的表情甜的都能齁死人,說兩人沒關係誰相信哪?
可問題是,明眸眼漏兒的事情,人這主角就來個不承認,用這麼兩句話打發掉,你也不能硬逼着讓她說不是?
瞅着紀巖那氣定神閒淡淡然的樣子,還有紀曉霄那一臉蒙圈的表情,洪欣然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爲了作掩蓋作勢扒拉着站在前面的孟涵涵道:“來讓一讓哈,別站門口擋道兒——”
可這笑都已經出來了,再遮那能遮住嗎?
紀曉霄碰了一鼻子灰,狠狠瞪了洪欣然一眼,隨即坐下來暗自深呼吸了兩口氣,再擡頭已經恢復如常了,特意顯得親近的往紀巖身邊靠了靠:“紀巖,你就別再瞞我們了,大家都看出來你和簡少——嗯大隊關係不一般,你就承認了吧,你們倆個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由小見大,既然紀曉霄能這麼問,那別人也很可能這麼想,紀巖早就料到大家已經看出她和簡勳的關係,可暗下里議論猜測是一回事,拿到明面上來說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別人說他們倆結婚了那都無所謂,嘴長在別人身上,管也管不了不是?可要讓她自己捅破這層窗戶紙,給別人提供茶餘飯後的談資,那她還真就沒有這方面的嗜好。
“你想多了。”紀巖還是淡淡的口吻,極簡潔的詞句,這種事說的越多越引人遐想,最好就是什麼都不說。
她這種表現明擺着是不想再談,這要是換了旁人,稍微識趣的肯定會就此打住,哪怕再好奇也不會再上趕着挨冷臉,紀曉霄自詡名媛千金,所表現出來的也向來大方得體,不可能連這點臉色都看不出來。
誰都沒想到的是她受了紀巖的冷淡對待非但沒說生氣,反倒是輕笑了出來,這可把幾個人給幹蒙了,全都看瞅過來,直懷疑她是不是神經有毛病?
紀曉霄也不以爲意,先前還帶着小心謹慎現在是半點都看不出來了,衝着紀巖道:“我覺着也是我想多了,你要是簡少的女朋友,那我表姐該往哪裡放?”
“你表姐,那是誰啊?”孟涵涵適時的插了句嘴,倒不愧是做小弟的很是瞭解自己老大的心思。
紀曉霄巴不得有人給搭個踏板好繼續往下說,投給孟涵涵一記‘你很上道’的眼神,跟着就開始講述起她口中這位表姐來。
華國人有句老話叫不到京都不知道自己官小,這塊兒地界那是藏龍臥虎,有能耐的人那是多了去了,可這裡頭又得分耐大些和能耐小些的,後者諸多也無法去一一細數,前者倒是相對數少,比較容易分記。
如今的京都數得上數的大家世族大致可以分爲八姓,林、明、簡、花、丁、陳、王、尚,這些姓完全按地位權勢根基大小排列,習慣被人稱爲八大家,這不單單只是衡量一個人的水平,而是整個家族的實力。
紀曉霄口中所說的這位表姐就是出自這八大家之一的王家,而且還是現任家長的大女兒,用以前古語來說那就是正經的長房嫡女,千金大小姐。
“……我這位表姐那是有才有貌,性格也溫柔大方,她跟簡少那可是青梅竹馬,打小感情就好,兩家人都已經商量妥了,找時間就給兩人辦婚禮,有她這麼好條件的未婚妻,簡少怎麼可能再跟別人攪在一起,麻雀和鳳凰那是根本就不能比的。”紀曉霄揚了揚下巴,意有所指的斜了眼紀巖。
不是紀巖有多自信,也不是她對簡勳有多信任,光拿嘴說那都沒有用,親眼見着那纔是真的,兩人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光是她碰見多少回了,整天跟他走一起都提着心呢,生怕他逮哪個靠近些的女人說上一句‘醜死了’,把人得罪了都不知道。
這人的性格那是骨子裡的東西,想改可沒那麼容易,即使是刻意的僞裝也只是一時,不可能是一世,簡勳在這方面特別龜毛的性子那可不是作假,他自己也說這毛病已經由來已久,認識她以後纔算好上那麼一些,可也還是沒徹底好。
要說別人有青梅竹馬的這她也沒什麼不相信,換成是簡勳就實在太有違和感了,她真的想像不出他跟哪個女孩子在一起的畫面,這跟吃不吃醋沒關係,主要是隻要稍微想一下,下一個鏡頭直接就換頻成了出腳踹,這種情形讓她怎麼還能去聯想?
紀曉霄說的這些話無疑是在否認紀巖可能是簡勳女朋友這件事,不僅是這樣,而且還稍帶的進行了下對比似的貶低。
紀巖拿眼冷冷的瞅了瞅她,道:“你表姐好不好,跟誰是青梅又跟誰是竹馬的,你跟我真是說不着,做人當然得聽人話,要是誰說鳥語我也聽不明白,這一天訓下來也是怪累的了,我勸你有時間多休息一會兒吧,呱呱的亂叫自己不覺着累別人可是嫌吵的荒。”你不是說你表姐是鳳凰嗎,那你不也跟着得是鳥類,扁毛畜牲一枚。
這話說的也比較不客氣,紀曉霄也是怒道:“你不要臉的還敢罵我?”從坐着的地方站起來,氣勢洶洶的往前了兩步。
這時候哪裡還見着什麼淑女名媛氣質,一臉的怒容,本來挺靚麗的長相被毀的一塌糊塗,哪還有點兒大方得體的樣子,簡直就跟擼胳膊挽袖子打算撕吧起來的潑婦沒兩樣。
紀巖那可真是連根頭髮絲兒都沒動彈,絲毫沒把她放在眼裡,裝腔作勢而已,真想要動手早就動了,哪還會站在這裡瞎咋呼?就是真的打起來,她也完全不懼,這兩年的修習那可不是白練的,打架她也沒怕過誰。
“好了好了,都別這麼大火氣了,大家都一個寢室住着,要和睦相處嘛。”孟涵涵這兩句差點兒沒叫人給撅出去,要說能惹事兒吵架誰比得過她呀,頭天來就爲了牀鋪的事好懸沒引起集體大戰,這時候倒裝了老好人勸上架了,可真是沒覺着自己脖後的灰了。
“這能怨我發火嗎,她明擺着就是在罵我嗎?”紀曉霄憤憤道。
紀巖是不氣到她仰殼兒了不算完,笑不滋兒的道:“呀,你還聽出來了,以爲你聽不懂人話呢?”
“你——”
“好了,都別吵了,累了一天了,這麼嘰呱亂叫的還讓不讓人好好休息了?”洪欣然把盆兒重重的往地上一摔,意有所指的道:“自己先挑的事兒,還怨別人罵你,叫我說是上趕着找的罵也活該。”
“洪欣然,你說誰找罵呢?”
“誰問我就說誰。”洪欣然聽了半天也是有點兒耐不住了,說道:“你別以爲紀巖老實就欺負她,宿舍裡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我們可也都聽見了,明明就是你先找事兒,說你表姐是鳳凰,紀巖是麻雀,誰也不是笨蛋傻瓜,聽不出好賴話啊?”她是一點兒都不信紀曉霄說的話,過來報道那天她可是親眼見着紀巖跟那位簡大隊長在一起瘋鬧,還好懸就撞見兩人親熱的畫面,明擺着兩人就是男女朋友關係,這還用得着誰多說嗎?
“好話壞話用得着你問嗎,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紀曉霄是徹底拋去僞裝,真就打算做一名幹架小能手了。
洪欣然絲毫不示弱,不屑的‘嗤’聲道:“有的人不是自詡是鳳凰種族嗎,怎麼還降級想當耗子了?可也是,反正都不是人類,隨便換哪個都是一樣。”
這兩句話罵的是更狠,就連紀巖都沒想到洪欣然會這麼幫她,這幾天兩人相處的倒是不錯,可到底只是認識不久,還沒有太深的感情,通常情況下一般人都會選擇旁觀,頂多也就是跟孟涵涵一樣勸勸架做了個老好人,這麼明顯的偏幫還是挺出乎意料的。
紀曉霄被一而再的罵不是人也挺惱火,本來她就想在宿舍裡當老大,這回威風被滅的七七八八,說什麼這場子也得找回來,要不然以後她還怎麼在這裡混啊?
不過,打架也得需要有武力值,紀曉霄也大致估計了下她和紀 巖的身高體重,兩人這些差的不算太多,真打起來可能她也不會佔多少優勢,別到時候自己再吃了虧那可就不划算了。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有四年的時間,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紀曉霄暗裡打着盤算,指着洪欣然和紀巖道:“你們都給我等着,這筆帳我記下了,有你們好看的那天。”撂下了這句,可能自己也覺着沒多少面子,再呆下去也是沒臉,抓起了包包怒氣衝衝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