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狠狠反擊

事後,攝政王府那邊稱要護駕,禁衛軍稱要護駕,慌亂之中,這才,沒顧上姬家營帳,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姬宏懷疑是攝政王府指使馭獸師襲擊的姬家營帳,派人去查,也沒查到任何有用的證據,最後,只得嚥了滿肚子的苦水。

出了人命,隨駕狩獵的官員,全都膽顫心驚,生怕自己的命也丟在了南山圍場。

“陛下,南山圍場昨夜羣獸出沒,太危險了,微臣建議陛下儘快拔營回京。”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

禁衛軍還未將場地清理乾淨,隨駕狩獵的官員,全都戰戰兢兢跪在了燕恪的大帳外。

死了這麼多人,這麼多野獸,山裡血腥味重,除之不去,燕恪自然也沒什麼好心情,繼續待在南山上,隨駕官員勸說拔營,便同意了。

“小明子,你去傳朕的聖意,用過早膳後,拔營回京。”

“是,皇上。”小明子公公點頭,走出大營,去傳達聖意。

“諸位大人,都起來吧,皇上說了,早膳之後,拔營回京。”

跪在外面的官員聽了小明子公公的話,這才鬆了一口氣。

早膳之後,禁衛軍收起營帳,長長的隊伍離開南山,浩浩蕩蕩往京城方向去。

此次南山狩獵,姬府損失慘重,姬瑤慘死,被豺狼啃得血肉模糊,屍身不全,姬宏受傷,下山的時候,連馬都不能騎,隨行的姬府隱衛死傷過半。

最大的贏家,就是攝政王府,不費一兵一卒就解決了姬家這麼多隱衛,這感覺真是太好了,小皇帝燕恪心裡也美美的,因爲,再也不用擔心,姬太后那老女人將姬瑤塞進他的後宮了。

攝政王府的馬車裡,雲沫將腦袋靠在燕璃的肩上,蹙着眉頭,“也不知道,表哥是否成功了。”

此次,龍御潛入姬府密室竊取東西,事先是與燕璃,雲沫夫婦倆商量好的,南山狩獵,燕恪點名讓姬宏隨行護駕,刻意將姬宏調離京城,就是爲了方便龍御潛入姬府。

燕璃垂着眸子,見雲沫眉宇間有微微皺痕,伸手將她撫平了,“不用擔心,龍御的能力與本王不相上下,姬宏不在京城,小小的姬府,困不住他。”

“希望如此吧。”雲沫在心裡祈禱,還是有些暗暗擔心。

畢竟,就算姬宏不在京城,姬府有姬權坐鎮,也不是那麼來去自如的。

早上拔營,隊伍緩慢前行,到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抵達京城。

“小明子,此番,威武大將軍護駕有功,你替朕傳令下去,讓禁衛軍護送威武大將軍回府,另外,再派一名御醫同去。”入城的時候,燕恪讓龍輦停下來,撩開遮擋陽光的簾子,坐在龍輦上吩咐小明子做事。

“是,陛下。”小明子公公站在龍輦前點頭。

攝政王府的馬車,緊隨龍輦之後,燕恪吩咐小明子的話,傳入雲沫耳中,雲沫忍不住,勾脣低笑。

這小皇帝,真是越來越腹黑了,年紀再長些,腹黑程度,估計與她身旁的男人差不多。

“雲兒,你說我腹黑?”燕璃盯着她嘴角的笑容。

雲沫白了他一眼,反問:“難道你不腹黑嗎?”

“對你,沒有。”燕璃惜字如金回答。

小明子公公傳達了小皇帝口諭,幾名禁衛軍擡着姬宏往姬府而去,一名太醫隨行去姬府。

姬宏躺在馬車裡,氣得額頭直冒青筋。

小皇帝分明是在氣他,這時候,安排禁衛軍護送,昨夜姬家營帳被羣獸圍攻,禁衛軍在做什麼……

片刻後,姬府。

“二老爺,二老爺,不好了,大老爺他……”姬府小廝接到姬宏受傷的消息,急火火跑去通稟姬權。

姬府的前廳裡,姬權聽到小廝的稟報,端在手裡的茶一晃,濺了一半在袖子上,他直覺不妙,臉色微變,盯着前來通稟的小廝急問:“大老爺怎麼了?好生說。”

那小廝鎮定了一下,趕緊從說:“二老爺,大老爺他在南山被野獸咬傷了,屬下接到消息,皇上吩咐禁衛軍正護送着大老爺回府呢。”

哐當,姬權手裡的茶碗掉在地上,摔成碎片,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老爺傷勢如何,可知?”

難怪,難怪今兒早上,他雙眼眼皮一直在跳,還以爲是昨晚失竊,半宿未眠造成的。

“屬下,屬下不是很清楚,據說,皇上已經吩咐太醫給大老爺看過傷勢了。”那小廝看了姬權一眼,回答。

有御醫看過了,定然沒什麼大礙。

姬權稍微鬆了一口氣,“隨我去門口迎接大老爺。”

“二老爺,還……還有一件事。”那小廝往邊上移了一步,吞了一口唾沫,有些緊張的繼續看着姬權。

姬權聽他支支吾吾,不悅的冷了他一眼,“什麼事?”

小廝道:“二老爺,大小姐……大小姐她也被野獸襲擊了,重傷不治,已經……”

剩下的話,小廝沒說完,知道,姬權定是能聽懂的,他不必說得如此清楚。

“瑤兒……”姬權聽到這個噩耗,眼前發黑,身子猛晃了幾下,幸得那小廝從旁將他攙扶着,這纔沒暈倒。

哐當!

姬權尚未緩過氣,門口傳來一聲碟子落地的聲音,他擡眉看去,只見蔣氏領了幾個丫鬟正站在前廳的門口。

蔣氏猛晃了幾下頭,一臉不可置信的將姬權盯着。

她本是來給姬權送糕點的,不料聽到了這個噩耗,“老爺,老爺,您告訴妾身,瑤兒沒事,瑤兒她沒事。”

她邁腿踩過地上的糕點,腳步虛浮,在門檻上絆了一下,一步步艱難的走到姬權的面前,伸手,緊張的抓着姬權的手,“老爺,老爺,您告訴妾身,咱們的瑤兒沒事。”

姬權盯着蔣氏猩紅的雙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咱們先出去看看吧。”

蔣氏在丫鬟的攙扶之下,跟着他到姬府的大門口。

等了約一盞茶的功夫,終於瞧見禁衛軍護送着姬宏的轎子,到了府門前,姬宏轎子後面,還跟着一頂轎子,擡轎的是姬府的護衛,一個個都垂喪着臉。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姬權看見姬宏的轎子,兩步併成一步,急急走下姬府門前的臺階,到轎子前。

轎子前面的簾子被一名禁衛軍拉開。

姬權往轎內一看,只見姬宏平躺在轎中,胳膊上,腿上,肩上纏滿了白色的紗布,連臉上都纏滿了紗布,只留了眼睛,嘴巴,鼻孔在外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被野獸咬得滿身是傷。

“大哥,怎麼會弄成這樣?”

“二弟,我……我對不起你。”姬宏看了姬權一眼,眼神十分愧疚,“我不該答應瑤兒,帶她去南山圍場。”

這句話,意味着什麼,只要不傻,都聽得明白。

“瑤兒她……”姬權不敢往下說,身子虛晃了兩下,扶着轎子,這才站穩。

“啊!”旋即,便是蔣氏的呼聲傳來。

蔣氏一心記掛着女兒,走下臺階,直奔後面那頂轎子去,到了轎子前,她伸手,顫抖着將轎簾打開,一眼,便看見姬瑤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驚呼出聲。

“不,裡面的不是瑤兒,不是……”

她猛勁的搖着頭,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

轎子裡,姬瑤的屍體被豺狼啃得稀爛,一身衣裳幾乎被血染透,經過了這麼久,鮮紅的血,變得有些發黑,她的右臂,右腿也沒了,內臟露了一堆在外面,瞪着一雙眼珠子,死相極其猙獰恐怖,馬車裡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靠近馬車,都能聞到。

“夫人,您節哀順變。”伺候在一旁的丫鬟,見蔣氏跌倒在地上,抽泣着,趕緊將她攙扶起來。

蔣氏從地上起來,甩開丫鬟的手,步伐蹣跚的對着前面的馬車走去,“大哥,大哥,你告訴我,瑤兒爲什麼會成這樣?去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爲什麼會成這樣啊,我的女兒啊,你死了,母親以後怎麼活啊。”

見蔣氏一臉崩潰,姬宏心中的愧疚更深,“欣蘭,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瑤兒,是我的錯,我不該答應瑤兒,帶她去南山。”

聽姬宏說話,蔣氏只覺得腦袋裡轟隆一身炸開,身子搖搖晃晃一陣,承受不住打擊,昏死過去。

“夫人……”好在她身旁的丫鬟眼明手快,將她扶住。

姬權見蔣氏當場昏迷,趕緊吩咐隨行而來的太醫,道:“太醫,趕緊給賤內看看。”

幾名丫鬟攙扶着蔣氏,太醫給她診了脈,擡頭對姬權道:“請姬大人放心,夫人只是受不了打擊,傷心過度,暈了,沒什麼大礙。”

蔣氏嫁進姬府多年,只生了姬瑤這麼一個女兒,幸得姬瑤是姬家兩房唯一的女兒,容貌又生得俏麗玲瓏,深得姬太后的喜歡,被當成未來皇后在培養,是以,蔣氏正妻的地位這纔沒受到影響,這下,姬瑤死了,難免府中小妾作祟,她正妻地位不保,她此刻昏死,一則是真爲姬瑤的死感到傷心,二則,是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

姬權稍微鬆了一口氣,揮手,吩咐丫鬟先將蔣氏送回臥房休息。

丫鬟攙扶蔣氏入府之後,他才挪步,走向後面那輛馬車,才走到馬車前,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甚至聽到了蚊子發出的嗡嗡聲。

大燕的天氣,冬季寒冷,夏季炎熱乾燥,儘管現在纔是夏初,但是,京城這地方,已經很熱了,屍體極容易腐爛。

“瑤兒……”姬權站在馬車前良久,都不敢將車簾打開,盯着微微飄動的車簾看了片刻,最終吩咐擡轎的姬府護衛,“外面炎熱,趕緊將小姐的屍體擡進府吧。”

“是。”侍衛齊齊應聲,擡着姬瑤入府。

姬宏也被送回自己的住處。

姬權安排好姬瑤入殮的事,就急急去了姬宏的住處。

“大老爺的傷勢如何了?”他走到姬宏臥房的門口,輕輕詢問伺候在外面的下人。

其中一名下人恭敬的回答:“稟二老爺,太醫來看過幾次了,說,大老爺身體強壯,被野獸咬傷的地方,很快能恢復。”

姬權聽後,心裡稍微覺得有些安慰。

大哥執掌大燕兵權,若是大哥倒了,攝政王必會藉機,從姬家手中奪取兵權,失了兵權,姬家必會走向衰亡。

關於這點,請馭獸師前,燕璃,雲沫夫婦倆也是考慮到了的,只可惜,姬宏命大,羣獸出動,都沒能將他怎樣。

“二弟,進來吧。”姬權以爲姬宏在休息,正想轉身離開,姬宏的話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聽聲音,確是比剛從南山回來時,精神好了許多。

吱呀一聲,姬權推門而進,凝眉走到姬宏的牀前。

姬宏躺在牀上,見他眉宇間一片鬱色,直覺府中也出事了,心口一緊,急問道:“二弟,可是府中發生事情了?”

本來,地圖與古玉被盜之事,他是準備等姬宏傷勢好些,再說,害怕影響到姬宏的傷勢,此刻,姬宏問及,是瞞不住了,只能如實回答。

“大哥,我說了,你千萬別激動。”

姬權越是這麼說,姬宏心中越是不安,蹙眉將他盯着,“說。”

“你與瑤兒前去南山圍場狩獵,府中就進了竊賊,那竊賊武藝高強,闖進了密室,將地圖與古玉都盜走了。”姬權道。

姬宏聽得臉色鉅變,“留了這麼多護衛在府中,都沒攔住那竊賊嗎?”

“大哥,是我們太疏忽了。”姬權也是一臉凝重,他們兄弟倆費盡心思纔得到手的地圖與古玉,就這樣沒了,“我覺得,此次盜取古玉與地圖的賊子,定不是普通江湖大盜,而是一次有預謀的行動。”

“你懷疑,攝政王府調虎離山。”姬宏當即猜到了姬權的意思。

“嗯。”姬權點頭,“你前腳隨駕前往南山狩獵,後腳,府中就遭了竊賊,不是有預謀的行動,又是什麼。”

姬宏恍然大悟,“難怪,這次南山狩獵,皇上親自點名,要我隨行護駕。”

原本,再過幾日,他便要返回建安城了的。

“我派出去的人,沒查到一絲消息,若是普通江湖大盜,怎麼可能查不到一絲信息。”姬權道,“再者,府中密室裡藏了這麼多值錢的東西,一件沒丟,就丟了暗格裡的東西,若說是江湖大盜,根本就說不通。”

聽姬權一番分析,姬宏有些疑惑,“二弟,只是,我不解,若是攝政王府的人做的,竊取暗格裡的東西是爲什麼,難道,燕璃也知道了玉華仙島的秘密,想要得到玉華仙島上的東西。”

“大哥,或許,真如你說的這樣。”姬權眼神一暗,也是這麼想的。

姬宏躺在牀上冷道:“一定不能讓攝政王府的人先一步尋到玉華仙島遺蹟。”

攝政王府這邊,燕璃,雲沫夫婦倆回府不到半個時辰,龍御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攝政王府。

“表哥,你出來吧,我知道是你來了。”雲沫,燕璃正在飯廳裡用飯。

龍御隱藏氣息的能力了得,能瞞得過攝政王府其他人,但是瞞不過燕璃,雲沫夫婦倆。

似早就知道龍御要來,桌上擺了四副碗筷,燕璃一副,雲沫一副,雲曉童一副,另外一副,是給龍御留着的。

“孃親,壞舅舅來了嗎?他在哪裡?”雲曉童正端着碗在扒飯,聽到雲沫的話,停下手中筷子,將頭擡起來,四處看了看。

龍御從屏風後面出來,走到雲曉童的身邊坐下,自來熟的,拿起桌上的碗筷,吃起來。

雲曉童盯了他一眼,“壞舅舅,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叫我表舅舅。”戰王殿下對壞舅舅這個稱呼,是一點也不喜歡。

雲曉童衝他吐了吐舌頭,一臉俏皮。

龍御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道:“臭小子,你若能覺察出我的氣息,應該能打贏你爹了。”

其實,雲曉童服過伽羅果,身負靈力,已經很厲害了,只是,他這位表舅舅太過厲害了而已。

“我纔不打爹爹呢,打得贏,我也不打。”他對着龍御翻了翻白眼,端起面前的碗,繼續埋頭扒飯。

燕璃瞧他賞龍御白眼的動作,心裡甚是滿意。

果然是他的好兒子,龍御想挑撥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那是白費功夫。

雲沫差不多吃飽了,放下碗筷,視線緊盯在龍御的身上,問道:“表哥,姬府中是否有我們要的東西。”

龍御也不太餓,隨便夾了一點菜吃,便伸手從袖子裡取了一隻布包出來,躍過桌上的盤盤碗碗,遞到雲沫的手中,“表妹,你先打開看看,看是否是你要的東西。”

雲沫接過東西,打開一看,布包裡的古黃碎玉與她身上的那塊玉質相同,一看,便知是同一塊玉石碎裂而成,殘缺的羊皮地圖與她手中現有的也有可拼接之處。

“沒錯,是我要找的東西。”雲沫將東西收起來,眼神有些晦暗,“表哥,你吃飽沒,吃飽了,我們去昌平侯府一趟。”

“你懷疑,當年,滅烏靈部落的黑衣人,是姬家派去的?”龍御挑眉,淡淡的問。

“嗯。”雲沫略一頷首,“當年的情況,母親清楚,去找她看一看這塊地圖,就真相大白了。”

她現在不止懷疑,姬權,姬宏是滅烏靈部落的兇手,更是滅玲瓏閣的兇手,不然,她手中這塊古黃玉作何解釋,見完了玉氏,還得去玉景峰見見秦老。

秦老將畢生所學的手藝傳授給了雲沫後,前陣子參見完婚禮,便與秦九回了玉景峰,說什麼,還是待在玉景峰自在,雲沫知道,秦老之所以離開,是因爲看見玲瓏閣重新開起來,容易回憶舊事,勾起心底的傷痛,秦老執意要離開,雲沫便也沒勸阻。

“吃飽了,走吧。”雲沫話音剛落,龍御便將手裡的筷子擱在了桌上。

他也很想知道,殺死清公主的,是否是姬宏,姬權兄弟,若是,他定要這兄弟二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孃親,表舅舅,我跟你們去吧,我去看看小舅舅。”雲曉童將碗裡的飯扒得見底,從椅子上站起來。

燕璃轉眸,目光掃向廳外,“來人,備車。”

很快,一行人離開攝政王府,朝昌平侯府而去。

昌平侯府的丫鬟見是燕璃,雲沫造訪,趕緊領了一行人去晴風苑見玉氏。

晴風苑是玉氏以前住的地方,雲瀚城對外宣稱玉氏亡故後,晴風苑便荒廢了多年,玉氏得重見天日,也懶得去適應其他地方,便打發府裡的小廝將晴風苑修葺了一番,搬了進來。

“戰王殿下,攝政王千歲,沫兒。”

“姐姐,姐夫,龍大哥來了。”

雲沫,燕璃,龍御,雲曉童跟隨丫鬟入晴風苑,路過花園,正瞧見雲逸凡陪着玉氏在花園旁邊的涼亭裡下棋。

雲沫站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遠遠看着母慈子孝的畫面,不禁微微勾起了脣角,笑了笑,這才與燕璃,龍御,雲曉童走過去。

玉氏見龍御,燕璃朝涼亭走過來,趕緊起身行禮。

她只是一個奴婢,雲沫喚她一聲母親,她心裡感動,但是,卻知道自己的位分。

雲逸凡也從石凳上起來,走上前兩步,對着燕璃,龍御作揖。

雲沫見玉氏對着自己福身,伸手將她扶住,“母親,你這是做什麼。”若是沒有玉氏,前身早就死了,她也沒法魂穿到這具身體上。

玉氏順着雲沫的攙扶,站直了身子,笑容滿面道:“沫兒,今日來,可是有事?”說話時,她掃了一眼,燕璃與龍御。

若是無事,聊聊家常,這兩個男人,是不會跟來的。

“嗯。”雲沫微微點頭,旋即吩咐雲逸凡,“凡弟,你先帶童童去其他地方玩。”

昌平侯府的風波已過,有些事,能不讓雲逸凡知道,就不讓他知道,這孩子,再少年老成,那也只是個孩子,知道太多過於沉重的事,對他的成長不好。

“好。”雲逸凡溫聲點頭,抿脣笑着,笑容暖如陽光,拉着雲曉童去花園裡玩。

雲沫目送兩人走遠,這才從懷裡取出剛纔的布包,將其打開,遞給玉氏看,“母親,你看看,這塊地圖碎片,是否是當年,被我父親帶走的那一塊。”

玉氏將那殘損的地圖拿在手中,細細的看了兩眼,兩隻眼眶逐漸變得通紅,“沒錯,這是首領帶走的那塊,我記得很清楚,被首領帶走的那塊地圖,上面有紫靈地三個字,就是這塊了,沫兒,你在什麼地方尋到這地圖的,首領他在何處?”

雲沫臉色變了變,有冷意從眼底溢出。

當年,果然是姬宏,姬權派人滅的烏靈部落,想起,清長公主擁前身在懷裡,從懸崖上跳下,用自己的命,換取前身活下來,雲沫心裡就震撼,感同身受,不禁對姬宏,姬權充滿了恨意。

龍御垂在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頭,大海般深沉的眸子裡,殺意盡顯。

姬宏,姬權,他誓必要這兩個人爲清姑姑償命。

“這……這地圖是表哥從姬府的密室裡盜出來的,我猜,我猜父親已經凶多吉少了。”雲沫猛吸了一口氣,才忍下心裡的仇恨,將事情原委告訴玉氏。

玉氏聽後,身子晃了晃,險些站不穩,“首領……”

雲沫瞧她淚流滿面,十分傷心,眼眶也有些微微發紅。

“雲兒,姬宏,姬權害死了岳父,岳母,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有我在,定會讓那兩個人不得好死。”燕璃瞧雲沫紅着一對眼眶,甚是心疼,將手臂一橫,攬在她的肩膀上,給予她溫暖。

雲沫心裡實在難受,往燕璃的肩上一靠。

龍御看了雲沫一眼,也道:“表妹,姬宏,姬權殺害我大楚的長公主,我大楚也不會放過他們兄弟二人。”

報仇是必然的,雲沫傷心的是,就算大仇得報,死去的人,仍是無法活過來。

離開昌平侯府,爲了搞清楚,當年玲瓏閣被滅之事,是不是也是姬宏,姬權所爲,燕璃,雲沫又匆匆趕往玉景峰去見秦老。

來過一次,這一次,雲沫很輕易就找到了玲瓏山莊。

秦九聽到竹樓的院門被人敲響,前去開門,“雲姑娘,原來是你,快快請進。”

雲沫一臉凝重的隨秦九進了竹樓,燕璃緊隨其後,“秦九,秦老現在在何處?”

“雲姑娘,你來得可不巧了,秦老剛進屋小憩。”秦九熱情的將燕璃,雲沫夫婦倆請到茶廳裡奉茶。

“沒事,我等等。”雲沫淡淡道,她知道,秦老小憩時,不喜歡被人打攪,雲沫不介意等着,燕璃自然沒什麼意見。

夫婦倆在茶廳裡等了約莫三刻鐘的時間,秦老才醒來,“秦九,丫頭到了,你怎麼不將我叫醒。”

“秦老,誰敢叫醒您,你沒睡好,發起脾氣來,誰招架得住。”秦九在嗓子眼裡嘀咕着,瞄了秦老一眼。

他嘀咕得很小聲,但是,秦老卻聽得清清楚楚,隨手從屋子裡扛起一把掃帚,對着秦九的屁股招呼,“你這小子,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老爺子,我錯了。”秦九四處逃竄。

雲沫在一旁坐着,見秦老追着秦九打,臉上確是笑着的,真有些不忍心讓他想起以前傷心的往事。

“丫頭,你此次來,找老子頭我做什麼?”秦老追得氣喘吁吁,秦九的屁股捱了幾掃帚,他這才放下掃帚,到雲沫的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咕咚喝下。

雲沫有片刻的猶豫,但是,最終還是決定將懷裡的古碎玉拿給他看。

老爺子關閉玲瓏閣,暗地裡查了這麼些年,不就是爲了找出當年的幕後兇手,她若隱瞞,反倒對不起老爺子的栽培了。

“老爺子,你看看,可認得這塊碎玉?”雲沫咬牙,從袖子裡,將那塊古黃玉取出來,遞到秦老的面前。

秦老盯着雲沫遞上的古碎玉,瞳孔瞬間擴大,表情變得激動,“丫頭,丫頭,這碎玉,你從何處得來的?”

這塊古碎玉,不正是他當年得的那塊嗎,古玉上的每一處輪廓,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有錯。

“老爺子,你先別激動。”雲沫見秦老一臉激動,趕緊安撫,“這塊玉,是不是,當年玲瓏閣的那塊?”

“沒錯。”秦老稍微冷靜了一下,很肯定的對着雲沫點頭,“丫頭,這就是我當年的那塊碎玉,這塊碎玉毀了玲瓏閣,它的模樣,老頭子我怎麼可能忘記。”他說話,將玉石拿在手中,輕輕的觸摸着玉石上的輪廓,“這塊碎玉上的每一處輪廓,老頭子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錯不了。”

從秦老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雲沫額間兩道柳眉往中間一蹙,眼神暗淡,用沉重的口吻道:“老爺子,這碎玉,是在姬府的密室裡找到的,所以,當年洗劫玲瓏閣的那些殺手,是姬府派去的。”

能在一夜之間,將玲瓏閣毀滅,除了攝政王府,就只有姬府有這個能力。

“姬權,姬宏……”秦老又記起六年前的一樁往事,心裡恍然明白,“丫頭,我早該想到,是姬權,姬宏殺了我兒,六年前,姬權曾提出,讓我賣了這塊古碎玉,我當時沒有答應,只當,姬權是因爲喜歡這塊古碎玉,才提出購買的,我沒賣,他便平靜的離開了玲瓏閣,我也沒再將此事放在心上。”想到此,他心裡懊惱,早知道,姬權如此喜愛這塊古玉,當時就該賣予他,賣了,就沒後面這些事兒了,“兒啊,是爹害了你。”

雲沫見秦老老淚衆橫,出言安慰,“老爺子,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也別傷心了,你將畢生所學的手藝傳授給了我,這仇,我來報,姬權,姬宏兄弟倆不僅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

“老爺子,當年,就算你賣了這塊古碎玉給姬權,姬家也不會放過玲瓏閣。”燕璃挑眼看向秦老。

姬權,姬宏兄弟倆多疑,就算秦老不知道古碎玉與玉華仙島的聯繫,也一定會傾覆了玲瓏閣滅口,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六年前,玲瓏閣被傾覆,那是必然的。

“老爺子,燕璃說的沒錯,這古碎玉對姬家特別重要,六年前,不管你賣不賣古玉,都是一樣的結果。”雲沫認同燕璃的說法。

姬權,姬宏定不想其他人知道玉華仙島遺蹟的存在,誓必會滅了玲瓏閣。

聽雲沫,燕璃這麼說,秦老有些隱隱的擔心起雲沫,“丫頭,現在這玉在你的手上,你可要當心。”

他將畢生所學的手藝傳授給了雲沫,與雲沫是名副其實的師徒關係,自是不希望雲沫有絲毫的閃失。

“老爺子,放心吧,我會保護好雲兒的。”燕璃遞了一個信心滿滿的眼神給秦老,“姬宏,姬權若膽敢傷雲兒一根毫髮,本王定要了姬家九族的性命。”說這話時,他眸色暗沉,雙眸中,殺意閃爍。

秦老收到燕璃遞上來的眼神,這才放心。

兩人下山,回到攝政王府,時辰已經不早了,用過晚膳,燕璃陪在雲沫身邊,等她睡着之後,才起身,下了牀。

“王,這次姬瑤慘死於南山圍場,以姬宏,姬權對姬瑤的寵愛,必會報復。”無邪似早知道,燕璃要傳喚他,早早候在了門外。

“報復,本王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燕璃眼神一冷,看向無邪,沉聲吩咐,“傳信給高進,可以按原計劃行事了。”

原本是打算,過一段時間,再動姬權,既然,姬家的人那麼不安分,上杆子找死,他就成全他們。

“是。”無邪點頭,閃身離開。

王這是要先下手爲強,剷除姬權了。

笠日一早,大燕朝堂上,風雲驟變。

錢監高進接連上書十封,彈劾戶部尚書姬宏貪贓枉法。

“皇上,姬尚書貪污貢品,這是證據。”

“皇上,姬尚書貪污修建河堤的款項,這是證據。”

“皇上,姬尚書貪污賑災的款項,這是證據。”

“皇上,姬尚書賣官,這是證據。”

……

十封彈劾奏章,每一封都證據確鑿,令戶部尚書姬權有口莫辯,關鍵是,姬權還以爲高進是自己的心腹,這般突然翻臉,被打得措手不及。

高進啊高進,枉他一世英名,此番,卻信錯了人,若不是太過信任高進,怎會被他抓到這麼多貪贓枉法的證據,若是別人,就算握有證據在手,這證據也到不了龍案上。

“小明子,去將奏章呈上來。”燕恪往姬權身上掃了一眼,見他臉色鐵青,再轉眸,看向一旁剛正不阿的錢監高進。

小明子人精似的,覺察到什麼,趕緊從側面的臺階走下來,從高進的手裡接過十份奏章,再小心謹慎的走上臺階,“陛下。”

他恭恭敬敬的將高進的十封奏章遞給燕恪看。

厚厚的一沓,燕恪一封接一封的看,看過之後,龍顏震怒。

啪!他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的龍案上,騰地一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寬大的袖子一揮,掃在龍案上。

嘩啦啦……

龍案上的奏章,筆架等,被他的袖子掃飛出去,一股腦兒,對着姬權的身子砸去。

一看不知道,看後嚇一跳,這些年,姬權竟然貪污了這麼多公款,以前,他只知道姬權貪污,卻不知道,這老東西竟然這麼大的胃口,貪污了這麼多,簡直是大燕的蛀蟲,這老東西不除,遲早得將大燕掏空。

“好你個姬權,食朕之俸,不擔朕之憂也罷,盡然貪贓枉法,禍害百姓,來人……”

“皇上,老臣冤枉。”燕恪正準備叫禁衛軍進來,將姬權給拖出去,話還沒出口,就被姬權打斷。

姬權撲通跪在地上,大呼冤枉,“皇上,老臣是冤枉的,高進此人居心叵測,陷害於老臣,請皇上明察。”

“請皇上明察。”

“請皇上明察。”

“請皇上明察。”

……

姬權大聲呼冤,那些姬家的黨羽,全都附議,齊刷刷跪在了殿上。

燕恪掃了一眼,眼前一片黑漆漆的人頭,氣得咬牙,垂在袖子下的那隻手,狠狠的握了握拳。

“皇上,微臣絕對沒有冤枉姬大人,還請皇上明察。”高進對着燕恪一揖,說出來的話,鏗鏘有力。

“請皇上明察,除去國之蛀蟲。”

“請皇上明察,除去國之蛀蟲。”

“請皇上明察,除去國之蛀蟲。”

……

高進鏗鏘有力的話音落下,保皇派齊刷刷站出來,與姬權的黨羽分庭抗衡。

一場朝堂風雲,越演越烈,雙方正爭論不休之時,高進再次呈上一樣東西,“皇上,微臣這裡,還有一份證據,能夠證明姬大人貪贓枉法。”

“小明子,呈上來。”燕恪淡淡吩咐。

小明子飛快走下臺階,再次將高進手裡的東西呈到了燕恪的面前,燕恪看後,嘩啦一下,將那東西砸在了姬權的臉上。

“姬權,你還有什麼話說。”

------題外話------

妞們:我把更新時間定到中午十二點哈。

晚上伺候寶寶吃奶,四五點起來碼字,九點更新,實在扛不住了,堅持了三個月,我累得不行,所以最近更新不穩,給大家說聲抱歉,以後十二點更新,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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