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結束了,寧丞相之女寧淮秀跟着聖駕回了宮,這位千嬌百貴的大小姐,從大晉國最高貴的千金,搖身一變,變成了皇上和皇后身邊兒一名籍籍無名的宮女。
之前,寧丞相曾竭力反對過女兒的這種自甘下賤的行爲,但是寧淮秀主意已定,憑寧丞相夫婦怎麼苦口婆心,就是不肯回頭,寧丞相苦勸無果,一氣之下便不再管她,只當自己沒這個女兒。
寧夫人雖然做不到丈夫的決絕,但是見女兒執念這麼深,也失望不已。
一個相府的千金,論身份做皇后也綽綽有餘,可她居然如此自輕自賤,爲個男人不僅自己的尊嚴不要了,連父母兄弟姐妹們的顏面也顧不顧,執意要到皇上身邊兒做個低賤的宮女。
失望之餘,也不像從前那般疼愛她,由着她進了宮!
寧淮秀躊躇滿志的進宮後,才發現宮中的日子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在她的臆想中,她是皇上的貼身宮女,該整日的跟在皇上身邊兒,替他遞茶研磨,紅袖添香。
可是,進宮的當天,掌事太監孟懷安便安排她每日夜間值班,也就是說,白天裡她必須整日睡覺,等到晚上亥時到寅時,她纔有機會到皇上身邊兒伺候。
她失望不已,本以爲這個時間段是皇上睡覺的時間,不會看見她,她也沒有機會跟皇上說話了。
然而,值班的第一天,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這個時間段,皇上根本就沒有睡覺,而是在帳子裡跟皇后不知在鼓搗什麼。
她尚且待字閨中,家中門風森嚴,所以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當她第一次聽到帳子裡的皇后嬌滴滴的呻吟和皇上的低吼後,忍不住奇怪的想,他們在幹什麼?爲什麼牀帳一直在動,爲什麼皇后會發出這種似旖旎綿長的呃呻吟聲?皇上爲什麼在喘粗氣、在低吼,牀帳裡爲什麼會發出有節奏的“啪啪啪”的聲音......
她迷茫着,許久後,牀帳拉開了,她看見她心心念唸的男人抱着皇后走出來,明亮的宮燈下,男人穿了一件明黃色的睡袍,敞着衣襟,露出大半個健碩的胸膛來,那張令她魂牽夢縈,朝思暮想的俊臉上,帶着戲虐的笑意。
他懷中的皇后,頭髮披散着,額前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洇溼,貼在了她白皙光潔的額頭上,烏黑的髮絲映着她潮紅嬌嫩的面頰,豔若三春的桃李,她閉着眼,似乎很疲勞,就那麼懶懶的躺在皇上的懷中,沒穿衣服,卻也沒光着,被皇上用一張薄毯裹着,愛惜的抱在懷中,只露出了頭和兩條纖細潔白的長腿。
見到他們如此恩愛的一幕,她的心尖銳的疼了一下,隨即努力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迎了上去準備服侍他,卻被同樣值夜的瀟芷瞪了回去
“寧淮秀,你去收拾牀榻,把被褥重新換一套,在拿香薰一薰,皇上娘娘那兒不用你操心,自有人服侍。”
於是,她眼睜睜的看着她心愛的男人抱着他的皇后進了後邊的淨房,接着,裡面傳出兩個人瘋鬧嘻戲的聲音,春色無邊.....
她望了淨房方向一眼,在瀟芷姑娘的瞪視下,提着兩條灌了鉛似的腿,去收拾牀榻。
龍榻上
一片狼藉,龍涎香的味道和女人淡淡的體香交織在一起,摻雜着一股旖旎的味道,讓這張龍榻看起來充滿了*的氣息。
被褥已經滾得皺皺巴巴的,兩方白色的緯錦帕子被胡亂的丟在那裡,她撿起那兩方帕子,發覺那帕子溼溼的、粘粘的,沾滿了一種奶白色的液體......
失魂落魄的換好被褥,皇上抱着皇后從淨房走了出來,看都沒看伺候在一邊兒的她一眼,直接把皇后放在榻上,細心地幫她蓋好被子,自己也上了榻,放下了牀帳。
於是,龍榻裡安靜下來,不久便傳出了兩個人均勻的呼吸!
她的心劇烈的疼着,就像是心被挖出來,扔到地上碾碎一般,可是,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要堅持下去,他早晚會看到自己......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她以進宮一月有餘,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每天都能看到他,卻從未有機會跟他說一句話,而他更是把她完完全全的當成了空氣,連半夜叫茶時使喚的都是瀟芷。
她沮喪、委屈而又不甘心,總想找機會讓他留意到自己。終於有一天,瀟芷出去小解,恰好這時,她聽到牀帳裡忽然響起了皇后的尖叫聲和他吼叫聲。
這是怎麼了,他們在喊叫什麼,爲什麼牀帳抖得這麼厲害?難道有刺客?
思及於此,她急忙衝過去拉開牀帳,焦急的問:“皇上,您怎”
‘麼啦’二字沒等說出口,她已經怔在了那裡,一副她從未見過的情景出現在她的眼前,令她的血瞬間涌到了頭頂,人也差點震驚的暈過去。
那副場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雖然,他們的身體都很美,美得像兩件難得的藝術品,她卻無暇觀賞,只震驚在了眼前所見的場景中。
這,這,天哪,原來,他們每天晚上樂此不彼的做的,就是這樣的事,原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歡愛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們的表情很享受,似乎很快樂的樣子......
她的臉紅了,心痛了,親眼看到自己愛到骨髓裡的男人在寵愛別的女人,換做是誰都會心痛的!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情緒,就被一陣忽然襲來的掌風撞飛了,身子騰空的剎那,她一晃看到了男人那雙魅惑的眸子裡閃出的眼神。
那是一種厭惡到及至的眼神,似乎她是一隻蒼蠅或者一灘垃圾似的。
“滾!”
他的掌風來勢凌厲,毀天滅地,似乎因爲他們的私密之事被她窺破而震怒,又似乎是因爲她不配出現在這兒兒感到厭惡。若不是皇后及時的攔了他一下,她真懷疑自己會不會被他一掌打死。
“噗通——”
她在一丈開外的地方摔倒在地,摔得狼狽不堪,喉嚨裡一甜,“噗”的噴出一口血去。
剛趕回來的瀟芷見狀,急忙揮揮手,兩個小太監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向外脫去。
昏迷前,她虛弱的擡眸,看了那牀帳一眼,牀帳依舊在動,那旖旎的聲音也在繼續着,似乎沒有因爲她的突然出現而改變什麼......
一行清冽的淚水滑了下來,她疲憊的閉上眼,徹底昏了過去......
龍帳裡
二人正歡愉時被打斷了,一時間都失去了興致,采薇做起了身,剛剛叫得她口乾舌燥,這會兒得了空,趕緊爬起來叫茶。
瀟芷捧着她愛喝的花茶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把茶杯交到了她的手裡。采薇喝了一口,道:“剛纔那個寧淮秀怎麼處置了?”
瀟芷道:“已經被送往慎刑司,那賤婢冒犯了聖上和皇后,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其罪。”
喝完茶,把茶杯交給了瀟芷,道:“把她弄回來吧,再找太醫給她瞧瞧,別讓她死了。”
“是!”
瀟芷雖然認爲皇后太過好心,但卻不敢置喙皇后的決策,答應一聲後,就出去辦事了。
南宮逸聽到了采薇和瀟芷的對話,冷哼道:“你也太過心活面軟了,這種居心叵測的女人,一看就目的不純,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可惜!”
采薇瞪了他一眼說:“還不是你到處招搖惹下的爛桃花,要不然一個堂堂相府千金何至於此。其實,寧淮秀的本性並不壞,只是對你執念太深而已,她來了一月有餘,雖然一心想勾搭你,卻從未使過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也從沒動過害我的心思;再者,當日廢太子逼宮時,寧丞相堅定的站在了你這一邊兒,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跟你站在一起與南宮适火拼,就憑這份情,你也不能置她於死地,免得被人說你刻薄寡恩,不顧君臣情意!”
她這般賢惠,處處替他着想,南宮逸自然很感動,他說:“話雖如此,可每日見她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晃悠,朕怕你鬧心,不如就趁着這個機會把她打發了吧,也省的在這礙眼。”
采薇笑道:“打發是一定得打發的,只是須得讓她自己想走才行,若這會強攆了她出去,別人一定會說我悍妒不容人,我要用她給京城的貴女們好好的做個例子,省的她們一天到晚的不安分,整天想攀龍附鳳的覬覦你!”
“小妮子,就你鬼點子多!”
南宮逸捏着采薇的鼻子,笑着調侃了一句,他不知自家娘子打算如何打發這個討厭的女人,他也無心情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歇息片刻後,又壓着他的小媳婦投入到了火熱的戰鬥中去......
寧淮秀是在天亮後醒過來的,醒來時,涼榻冷衾,身邊兒一個人都沒有,她的胸口痛得厲害,似乎受了內傷一般,喘氣時都扯着五臟六腑的疼,可是,這些疼,跟她的心痛比起來,都不足掛齒了。
他厭惡她,她愛了六年,愛的失去了自我的男人,深深的厭惡她,厭惡得恨不得讓她去死.....
十二歲時,她隨母親進宮給皇后請安,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也是她淪陷的日子。
那日,他們在御花園相遇,那時的他,正從一座廊橋上走下來,玉般俊雅的容顏,雍容矜貴的氣度,趁着他那身水藍色的緯錦長袍,顯得他風華卓絕,如天人一般,使天地間的萬物瞬間黯然失色。
從此,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那日起,她便不再顧及深閨女兒家的穩重與矜持,到處打聽關於他的信息,當得知他的處境時,她心疼得潸然淚下,多次在父親面前痛罵錦貴妃母子,多次祈求父親奏明皇帝,廢庶立嫡......
雖然,她的癡情聞名京師,他卻從沒把她放在眼裡,對她的熱情沒有絲毫的迴應,甚至見到她時,都是冷眼相對。
但是,她不氣餒,因爲他也同樣沒把別的女子放在眼裡,鮮卑國的賀蘭娜公主,護國大將軍的千金,還有無數個前赴後繼的名門千金,他統統都沒放在眼裡。
她知道,他心高氣傲,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所以,她努力的提升自己,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甚至是天文地理、醫卜星象她都要涉獵一些,只爲有朝一日陪伴他時,不讓他覺得她瞭然無趣。
她默默的守候着,無怨無悔,不像賀蘭娜那麼招搖,也不像李瑞珠那麼迫不及待,她深信,只要她一直守候着她,總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日。
後來,他有了心愛之人!
得知他跟她定親的消息,她的一顆芳心碎了,那個跟他定親的女人,她在上巳節上見過,是一個罕見的極品尤物,不僅是他,連遼丹國的大汗都對她垂涎不已,那時的她還抱着一絲僥倖,認爲那女子只是個徒有其表的花瓶而已,早晚會失去他的心。直到他們大婚的那日,他當衆下詔,終身不納妃,後宮中永遠只有她一人時,她才慌了起來,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她要是再不主動些,此生註定要與他失之交臂。
於是,她不顧爹孃的苦口婆心、強烈反對,執意以宮女身份進宮,她想,只要她有機會與他獨處,憑她的才學和見識,他一定會注意到她,慢慢的對她產生好感的。
她沒有指望把他從皇后手中奪過來,甚至連平分秋色的念頭都沒有,只要他在心中給他留一個小小的爲止,夠她立足就可以。
可是,就這麼卑微的一點兒念想,也也被他生生的打破了。
他不是沒把她放在眼裡,而且看在眼裡膈應的很,她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惹得他如此厭惡,但是她卻清楚地明白,在他的心中,誰都別想插進他跟皇后的生活裡。
心,如同眼角滑落下的淚珠,碎了一地......
她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無力的咳嗦着,喉嚨乾渴得像要冒火似的,可她卻連起身倒杯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掙扎了幾下,她放棄了,也罷,家已經回不去了,宮中也無她容身之地,不如死算了......
她緩緩的閉了眼,等着,等着......
門,‘吱呀’一聲開了,喚秋推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兩個低眉順眼兒的小宮女,她們一個手上端着盤子,盤子裡盛着一隻碗,另一個也端着盤子,裡面是一塊白布。
寧淮秀微微的睜開眼,眼睛落到了兩個宮女的手中,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一定是厭惡她到極致,容不得她活下去,來打發她上路了,那兩個托盤裡面裝的,定是毒藥和白綾,都是用來打發她上路的!
喚秋走近時,她張開乾裂爆皮的嘴脣,苦澀的說:“喚秋姐姐,可是皇上下旨讓你們來的。”
喚秋冷聲道:“皇上朝政繁忙,哪裡有空兒給一個宮女下旨,是皇后娘娘命我們過來的,姑娘快起來把藥喝了吧,這可是娘娘的恩賜!”
“呵!”
寧淮秀自嘲的笑起來,鹹澀的淚水滑落到嘴裡,一直苦到心裡。
是呀,他壓根兒就沒把她放在眼裡,在他的眼中,她就如蚊蟻臭蟲一般令他厭惡,他又怎屑給她下旨?
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意,她一直想着怎麼接近她的男人,卻忘記了皇后的感受,做爲他的妻子,她一定厭惡極了她,恨極了她厚顏無恥、自甘下賤的行徑,是呀,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對她的舉動厭惡至極,深爲不齒吧。
人家本就是恩愛夫妻,有她什麼事兒呢?她爲什麼非要攪進來讓人家膈應她、厭惡她呢?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之前的哪些舉動,真是太愚蠢、太不值了。
是呀,她該死,該爲自己的愚蠢埋單,只是,她太對不起生她養她的爹孃,他們把她養了這麼大,珍寶般的捧在手裡十八年,她還沒來得及孝敬她們,就要因自己的任性和愚蠢殞命而去,爹孃生她養她的一回,非但沒享受到她一點兒的孝心,反倒會因爲她的愚蠢遭人鄙視,更會因她的死而傷心......
想到這,她的心一酸,淚水撲簌簌的滾落下來。她掙扎着,爬了起來,顫抖的手接過藥碗,擡頭對喚秋說:“喚秋姐姐,淮秀可不可以勞煩您給淮秀的爹孃帶一句話。”
喚秋冷聲說:“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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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淮秀道:“勞煩姐姐告訴我爹孃,淮秀知錯了,這輩子,淮秀對不起他們,等下輩子,淮秀一定做個好女兒,定不讓他們費一點心......”
說完,閉了眼,一氣兒將碗裡的黑藥湯子灌了下去。
喝完藥,她像是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去了一般,手臂一垂,碗掉到了地上,她也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喚秋皺了皺眉頭,示意其中的一個宮女上前解她的衣服。準備等死的寧淮秀睜開眼,無力的說:“你們做什麼?”
喚秋道:“奉皇后娘娘的旨意,給姑娘的傷口擦藥,包紮!”
寧淮秀一驚,倏地睜大了眼,說:“皇后娘娘不是要殺我嗎?”
喚秋冷冷的睃了她一眼,說:“我什麼時候說過皇后娘娘要殺你?”寧淮秀說:“可是,可是,我衝撞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還......覬覦皇上,難道,皇后娘娘不打算殺我?”
“呵呵,姑娘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喚秋不客氣的嘲諷說:“無論是比相貌還是比能力,姑娘跟皇后相較起來都不是差一星半點兒,皇上又怎麼可能看上你,皇后又怎麼會把你放在心上,她每天有那麼多重要的事去做,若只管爲些微不足道的人鬧心,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寧淮秀蒼白的臉紅了一下,卻並沒有因爲喚秋的嘲諷生氣,反倒有幾分期待的說:“你是說,皇后娘娘她沒有生我的氣?她沒有怪罪我?”
喚秋冷笑道:“皇后娘娘寬宏大量,怎麼會爲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兒生氣呢,放心好了,娘娘非但沒生你的氣,還打算在你傷養好後重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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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小宮女已經解開了寧淮秀的衣衫,卻見她潔白的頸下,一個青紫色的掌印清晰的印在上面,猙獰恐怖,可見,打她之人是想置她於死地的!
兩個小宮女見到她猙獰的傷口,都不由得神色一變,露出驚懼的神色。唯有喚秋見怪不怪的拿過藥膏,冷着臉替她上了藥,又用白色的紗布將受傷的地方包了起來,免得被衣服摩擦掉了。
包好後,寧淮秀不安的說:“喚秋姐姐,您說的是真的嗎?皇后娘娘她非但沒有怪罪我,還要重用我嗎?”
喚秋冷冷的說:“騙你幹什麼?你要是爭氣的話,就快點兒養好身子,好能儘快爲皇后分憂出力!”
寧淮秀含淚道:“請姐姐放心,淮秀一定儘快養好身子,儘快爲皇后娘娘效力!”
此時,皇后娘娘正在宮外泗水街上新開的火鍋店裡,跟一干朋友們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這家火鍋店正是采薇和湘雲合開的那一家,經過劉喜近兩個月的籌備策劃,終於在十二月十二日隆重開業了。
這家火鍋店的規模很大,足有八福燒烤店的四個那麼大,裝修得極具現代化元素,落地的大玻璃窗,皮製的沙發椅,鑲着玻璃框的塗鴉畫作,天棚上還吊着一溜枝形的水晶吊燈,富麗堂皇、高調奢華,讓前來用餐的食客們如置身與天堂一般,深感物有所值。
三樓的一間豪華包房裡,采薇和湘雲、劉喜以及司徒長歌圍坐在熱騰騰的火鍋旁,舉杯暢飲。
“來,祝我們八福火鍋城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乾杯——”
劉喜舉起杯子,跟大家碰了杯,豪爽的一飲而盡。
湘雲在家中拘了兩個多月,除了上次給謝嬤嬤做法事,這還是第一次出來,雖然席上沒有外人,可她是和離之身,見到人時難免自卑,因此,整個席間一直半垂着頭,話也少得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
劉喜敬酒後,她急忙亦步亦趨的跟着喝下了這杯酒。只是喝完後,再不說話。
這家火鍋店原計劃是她跟采薇一起開的,但她中途與莫子離和離,自己的嫁妝又都被髮回了孃家,錢財就由不得她做主了,原本她是不想退出的,但采薇見她待在家中,日益萎靡消沉,便想讓她有點兒事做,充實起來,免得整日在家憂思痛苦,故此執意讓她入股,並承諾無論她有多少錢,按她出的錢給她股份就是了。
湘雲把采薇的意思說給了她的母親,武夫人聽得皇后欲提攜她的女兒,正巴不得呢,建安侯是個清官,侯府上下的日子都過得非常清苦,倘若能不費什麼心神,白白的賺來銀子,武夫人當然樂見其成,所以,東挪西湊的湊了三萬兩銀子,入了火鍋店的三股。
劉喜因張羅着開店沒少費心思,將來店鋪的經營還要靠他,采薇便也給了他一股。
司徒長歌沒有股份,但是采薇每次出宮吃飯時,都要請他前來。因爲他是青羅國未來的皇帝,她有心拉攏他,以期他將來能跟大晉國永結同盟。
喝完酒,門外的小二忽然來報說:“東家,翰林院的韓大人、應天府的趙大人前來捧場了!”
采薇一聽,撂下筷子說:“你們先吃着,來者是客,既然大家是看我的面子來的,我好歹也得去見見人家。”
劉喜說:“我也去,你不是說讓我跟翰林院的韓大人商量過幾天開設的那家女子學院的事宜嗎,正好他來了,我去跟他說說!”
兩個人急忙走了出去,屋裡,就只剩下湘雲和司徒長歌了。
湘雲囧迫的低着頭,不管怎麼說,二人畢竟傳過緋聞,這會子坐在一起,讓她覺得不自在極了。
司徒長歌見她紅着臉,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恨不得把腦袋鑽到桌子底下去,不覺彎起了脣角,輕聲問:“湘雲姑娘,你最近過得好嗎?”
這一聲問候,在他的心底壓抑了很久,在聽說她因爲他的緣故被迫驗身時,他就想去看望她,安慰她了,但是,那時她還是理國公府的少夫人,他須得避嫌。
好容易她和離了,卻又整日的閉門不出,他惦記她,曾趁着夤夜潛入建安侯府去看她,見到的,多半是她輾轉在榻上,或低泣,或嘆息。 Wшw¤ тt kán¤ CO
那絲絲縷縷的抽泣和悠長的嘆息,讓他覺得很心疼,可是,以他的身份,他又不能去安慰她,甚至連面都不能露,一旦被人察覺,她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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