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成災,斷斷續續又下了大半個月,直到二月中旬將將停歇。此時,柳楊村狼藉一片,大部分的茅草屋被積雪壓塌不說,好些來不及逃離的村民也被笨重的木樑砸成了重傷。
這大半個月裡,經常有人在半夜裡敲響莫家的大門,那些受傷的村們的家人驚惶不安的求到莫顏這裡,希望她能伸出援手救治被砸成重傷的親人。
人命關天又是鄉里鄉親的,莫顏做不到置之不理。每次有人喊,她就立即穿好衣服,背起藥箱去給人受傷的村民治傷。有好幾夜跟趕趟兒似的被叫了四五遍,到後來她乾脆連衣裳也懶得脫,等救了人回來,直接到空間裡補眠。
那會兒村民們只知道莫顏學醫不久,沒有人見過她給人治病,誰不知道她的醫術究竟如何,可是大半夜的路上積雪深不好走,距離京城又有幾十裡地,就算受重傷的人能拖到京城也沒有辦法進城。
那些家屬請莫顏也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能不能救活就看老天爺了。
讓村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任憑自己的親人傷的有多重,失了多少血,到了莫顏手裡就一定會轉危爲安。沒過多久,莫顏的一手好醫術就被傳開了,村民們熱切的把她稱作“小神醫”。
受災的不止柳楊村,附近幾個村子同樣慘重,有好些人被砸傷卻因救治不及時,導致失血過多而死去。後來聽聞莫顏醫術高超,就連夜把人擡到了莫家,跪在莫家門外求莫顏醫治。
莫顏的醫理知識非常豐富,缺的就是行醫經驗,這個沒有捷徑可走只能一步一步來。現在有人現成的傷患讓她把理論與實際相結合,她索性在大門旁的空屋子裡闢出了一間臨時診室,在那裡給送上門來的傷者治傷。
診室裡放有數張木牀,還有現成的被褥,跟現代的病房很相似。那些需要救治的傷者不用躺在冰冷的地上等待救治,光是這份細心就讓他們對莫顏心存感激。
當然,莫顏救人也不是白救,她按照杜氏醫館的價格收取診費和藥費,遇到家境窘迫付不起醫藥費的,要麼跟別人借銀子,要麼以工代銀給莫家幹活來抵,連欠條也不能打,總之不能白白給人看病。
這一點,卻是杜老大夫千叮萬囑過的,至於原因,也是不希望有人貪小便宜鑽空子。有些人明明有條件卻依然裝窮不付銀子看病,這種貪圖小便宜,喜歡不勞而獲的人大多自私,時間久了便覺得理所當然,哪天你不給他免費看,指不定會打上門去。
曾經,京城就有位宅心仁厚的大夫見許多人看不起病,就免費給那些窮苦人看診,連藥錢也免了。時間一長,醫館入不敷出,到最後把所有的家當填進去了也不夠。眼看醫館要開不下去了,那名大夫就不再免費給人看病。
他的這一舉動,卻極大的刺激了曾經受過他的救助的窮人,認爲他是個欺世盜名的騙子,他就不該收銀子。於是,那些窮人聯合起來,拿着木棒鐵錘衝進醫館打砸搶,還把大夫打成重傷。
那名大夫年事已高,身受重傷後竟是連看大夫的銀子也拿不出來,最後病死在殘垣斷壁的醫館裡,屍體還是在腐爛發臭後被人發現,然後一張草蓆裹了埋在了荒郊野外,連個墓碑也沒有。
從那以後,京城大大小小的醫館沒有哪一家會免費給人看病。遇到真正看不起病的窮苦人家,有些好心的大夫要麼少收一些,要麼讓病人用別的方式補償。這麼做,非但沒有人罵大夫冷血無情,反而大讚醫者仁心,對比那名悽慘死去的大夫,不可謂不諷刺。
原本想等時機成熟了,開一家免費醫館積累功德的莫顏在聽說這件事後,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積累功德的方法很多,沒必要選擇這種高危方式,再則只要把人治好了同樣能積累功德,跟那些人給不給銀子沒有因果關係。
這段日子給幾個村子裡的人看病,雖然莫顏很累,但是收穫也不少,除了在開藥方方面愈發的精準外,還積累了不少功德,樂得雪糰子一下子變得勤快起來,不停的在空間裡收種糧食,那個讓它開闢出來的巨大無比的糧倉被塞的滿滿當當。
這天,天徹底放晴了,許久沒有露面的太陽終於突破層層雲彩,高高的懸掛在空中。燦爛的陽光比夏日還要耀眼幾分,照射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然而,籠罩在人們心頭的陰霾卻沒有散去,只因爲天氣轉暖積雪融化,有不少地方鬧了洪災,許多土坯屋沒有被積雪壓垮卻被洪水泡壞了山根(牆根),以至於發生垮塌。好在這個季節地裡沒有莊稼,不然損失會更加慘重。
柳楊村地勢較高,又有小清河分流泄洪,受到的影響不大,莫家的地勢就更高了,蓋房子的時候,地下排水系統也做的不錯,一點也沒有被山上洶涌而下的雪水影響到。
屋外,雪水順着屋檐流下來,匯織成滴滴答答的樂曲聲。莫顏坐在診室裡,認真的給坐在對面的中年男子把脈。
“小神醫,還要多久我這頭上的布就能拆了?”見莫顏收回手,中年人指了指後腦勺包着的棉布條,一臉小心的問道。
莫顏沒有直接回答,又問了中年男子幾個問題,得到確切的回答後說道:“你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這布也隨時能拆。不過,眼下溼寒之氣頗重,傷口又尚未完全癒合,容易招惹邪風,所以你每天換完藥後繼續包着,七天後再拆掉。”
“是是是,謝謝小神醫,謝謝小神醫。”一聽身子沒事了,中年男子高興極了,一邊向莫顏道謝,一邊從懷裡摸出二十文錢的診費和藥費放在了案桌上。
待中年男子離開,莫顏將二十文錢撿起來放到了抽屜裡,隨後起身給隔壁病房裡的三個重傷號號脈。
這三個人是前兩天受的傷,兩個被倒塌的房子砸中了頭,一個是到山裡伐木修房子被山上滾下來的石頭砸斷了兩條腿。三人的傷勢太嚴重,隨時有感染不治的危險,莫顏便讓他們住下,方便救治,他們各自也有家人陪護,吃喝拉撒不需要莫家管。
莫顏給那個腿被砸斷的男子換藥,坐在牀角的一個年輕人低聲問道:“小神醫,我爹的傷什麼時候能好?能不能回家慢慢養?”
這人是傷者的大兒子,也就二十出頭,今天換他陪護。不過在那兒像大爺似的做了半天,不停地跟牀上的虛弱不堪的父親抱怨費銀子。
“如果你希望你爹下半輩子躺在牀上過,你現在就可以把他領回家。”莫顏看都沒看那年輕人一眼,淡漠的說道。
年輕人訕訕一笑,很快就把帶老頭子回家的念頭掐斷了。老頭子有一手木匠活,每年能跟家裡掙不少銀子,雖然現在治病得花不少銀子,但是比起掙的就不算什麼了。
心裡如此想着,他的嘴上卻在叫窮:“小神醫呀,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家裡上有老小有小全靠我一個人撐着,我爹這腿一斷,不能做活兒不說,還得往裡搭大把的銀子,家裡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了,我心裡急啊!”
莫顏終於擡起頭,冷冷的盯着年輕人,見他不自覺的低下頭才道:“你這是嫌我這裡收費高?既然這樣,你把你爹送去城裡的醫館,讓城裡的大夫給你爹治吧。”
年輕人唬了一跳,一掌拍在自己的嘴上,驚慌的跟莫顏道歉:“不不不,小神醫,是我不會說話,您不要放在心上,我爹在您這兒治傷,我們一家人都放心的很,不會去城裡,不會去城裡。”
開玩笑,到了城裡吃喝拉撒都要錢,還不一定有免費的屋子給老頭子住。城裡的大夫收費也高的多,要是遇到黑心的大夫只會宰的更狠,他是吃飽了撐的才把老頭子送到城裡去。
莫顏哼了哼,懶得理這種鑽到錢眼裡的東西。低頭看到老人家在默默地流眼淚,想來是被自己的兒子傷到了,她暗暗嘆了口氣,安慰道:“大爺,您別擔心,這腿好生養幾個月,不會影響你以後走路下地。”
老者連忙抹了一把臉,感激道:“我知道,我知道,多謝小神醫。”
莫顏笑着搖了搖頭,幫他換好傷藥把夾板重新綁好後,就到另一個傷者那裡了。
像老人家這樣養了不孝子的人多的是,不是旁人能管的過來的。莫顏能做的,就是儘量把老人家的腿傷治好,不留下後遺症,再多的就做不到了。
給該換藥的換了藥,該調整藥方的調整了藥方,莫顏就空了下來,來到書房開始忙別的事。
沒過多久,李燕就匆匆跑進來了,說道:“顏顏姐,崔公子來了,正在廳裡候着。”
崔公子?崔平安?
莫顏起身要去正廳,忽然意識到穿的衣裳不大合適見客,便對李燕說道:“你先招待着,我回屋換身衣裳就過來。”
李燕看了看莫顏那身灰撲撲的,給人看病纔會穿的大袍子,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莫顏回屋換了衣裳來到正廳,就見崔平安正正經經的坐在椅子上,臉上帶着抑制不住的喜色,就有些猜到這傢伙突然跑來是爲何事了。
果然,一看到莫顏,崔平安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張大紅的請柬,傻笑着說道:“小爺要成親了,這次是專門來給你送請柬的,你一定要來啊。”
看着崔平安一臉幸福,莫顏也爲他高興。她接過大紅的請柬打開一看,發現婚期就定在三月二十,調侃道:“你的速度倒是快,明年這個時候我是不是又會收到你兒子的滿月帖?”
定下婚期後崔平安沒少被人打趣,臉皮早就鍛煉出來了,聽了莫顏的話,反而瞪着眼睛以長者的姿態教訓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莫顏翻了翻眼睛,闔上請柬無語道:“我說什麼了?難道你不生孩子了不成?”
崔平安到底不是對手,臉色頓時漲紅:“你又在胡說八道,我一個男子漢怎麼生孩子?”
“噗!”莫顏一下子噴了,突然覺得跟這小子之間的代溝起碼有馬裡亞納海溝那麼深,“算了算了,跟你扯不清楚,那天我會到你家道賀,你要是沒事就趕緊走吧,我忙着呢!”
“什麼,你要趕我走?”崔平安的眼睛瞪得老大,若非莫顏露出一臉嫌棄的神情,他險些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哼,你這丫頭太沒禮貌了,哪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今兒個小爺心情好,中午你做幾道好菜,小爺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
崔平安一直對莫家的美食念念不忘,準備在莫家蹭一頓飯再回家呢,沒想到莫顏不按理出牌竟然趕他走,這番話一說出口,自覺找回了顏面,得意洋洋的看着莫顏。
“我看你就是想賴我家一頓飯吧?”莫顏似笑非笑的看着崔平安,一語戳破了他的心思:“要吃飯可以,不過老規矩,把我家柴房裡的柴火劈了,中午本郡君請自下廚,準備一桌好酒好菜好好招待你。”
“你——你又欺負小爺?哼,想都別想!”崔平安蹭的一下站起來,放下這話轉身就往外走。
莫顏笑眯眯的看着也不說挽留的話,暗自在心裡默默地數數。結果剛數到三,某人就一陣風似的竄到了她的面前,惡狠狠地說道:“劈就劈,小爺又不是沒劈過!可要是中午看不到糖醋里脊,小爺跟你沒完。”
放下狠話,崔平安氣沖沖的從後門出去,熟門熟路的來到後院的雜物間,從裡面拿了那把他慣用的斧子,一頭鑽進了柴房裡。很快,柴房裡就傳來噼噼啪啪的劈柴聲,把隨後趕到的兩個小廝看的一愣一愣的。
“哈哈——”莫顏笑的毫無形象,眼角笑出了眼淚。好久沒有欺負人了,沒想到崔平安還是這麼好欺負。
柴房裡的要劈的木柴沒有多少,自從果園裡住了三百名退役將士,莫家就沒有爲柴火的事情操心過,他們無事上山打柴,連莫家的也打好了。甚至有人會燒炭,在後山挖了個洞做成炭窯燒製了不少木炭。
整個冬季,莫家也沒有缺過炭,還省了不少銀子。幸好他們沒有把木炭拿出去賣,不然村裡另一個靠賣炭爲生的老人今年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中午,莫顏果真做了一桌好菜,大多是崔平安喜歡吃的,還拿了一罈果酒招待他。
崔平安吃的心滿意足,直道莫顏厚道,轉眼就忘了之前被欺負的事,看的兩個小廝十分無語。
最後,崔平安喝醉了,被兩個小廝扶着上了馬車。離開前,他還把頭從車窗裡伸出來,不忘叮囑莫顏在他成親那天早些過去。
距離崔平安成親的日子還有一個月,莫顏沒有急着準備賀禮,倒是春耕的事得提上日程。村裡的三十畝旱地跟往年一樣,依然種玉米蕎麥,這些人可以吃,也能*飼料。
窪地和梯田照舊種水稻,就是莊子上的那一千畝地需要好好計劃計劃。那一千畝地中的兩百畝水田不用說,直接用來種水稻,坡地就只能種一些旱季作物,莫顏打算種花生、棉花等經濟作物,至於那一大片旱地也是一樣,還有少量的幾十畝是沙地,就用來種瓜,像西瓜、甜瓜等,到時候用空間裡的種子,想來沒有靈泉水味道也會很好。
最讓莫顏費神的就是去年剛建好的酒莊。酒莊佔地面積大,裡面除了建築面積,就只剩下光禿禿的黃土地。既然是酒莊,就少不了精心雕琢,一些跟紅酒文化有關的東西就必不可少了。
這些莫顏一直在準備,相關圖紙也準備好了,就等找到靠譜的園藝大師來做最後的設計。這個要準備的東西就很多了,除了建築方面的耗材,還有花草綠植等。
空間裡的花花草草倒是不少,可大多是作藥用沒有多少觀賞價值,這個就需要找家花圃細細挑選,倒是急不來。
琢磨了好幾天,莫顏又對圖紙做了一些細微的修改,確定了莊園的最終的佈局,就等靠譜的園藝大師了。
這一方面的人才,她原本一點也不瞭解,後來還是向魯師傅打聽了,才知道江南有個園藝大師很出名。不過那位大師處在半隱退的狀態,想請他出山很不容易。
酒莊耗費了莫顏巨大的心血,她不想隨隨便便找個人了事,就更不會放棄那樣的人才。她決定找個機會問問顏君煜,看看他跟那位大師有沒有交情。如果有人牽線,到時候她再親自去請就有把握能把人請來了。
等春耕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莫顏就開始考慮該給崔家送什麼賀禮,只是還沒等她想好,好友柳汀蘭也送來了一張大紅的喜帖,請她去當伴娘,不巧的是,婚期竟然也在三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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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瀟清清
簡介:
她,被所有女人嫉恨,因爲那個神一般的男人。
他,被所有男人豔羨,因爲那個妖孽一般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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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男人輕摟着香汗淋漓的女人,“我們回家再繼續……”性感沙啞的嗓音在她的耳邊呢喃,他將她圈進懷裡,“你是喜歡臥室、沙發還是陽臺上?”
女人咬牙,“滾!”
男人曖昧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上,“滾牀單的滾嗎?那我們現在繼續……”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