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泡遍天下漂亮妹子的志向很遠大,但是當着莫顏的面,雪糰子萬萬不敢說出口。要知道空間的主人對器靈化形有很大的影響,如果主人要求器靈化爲雌性,器靈在化形之時,就會化成主人所希望的樣子。
當初雪糰子告訴莫顏化形的性別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事實上是它耍了個心眼,根本沒敢把實情告訴給一心希望它化成雌性的莫顏,不然,化形之時,它妥妥的跟雄性絕緣,這絕對不行。
莫顏哪裡想到從未欺騙過她的雪糰子會對她耍心眼,兩“人”雖然心意相通,但是雪糰子如果刻意不讓她這個主人察覺到自己的想法,她就很難察覺到它的心思。
見雪糰子不說話,莫顏只當它不情願,也沒有說什麼。眼見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她把針線收起來準備進空間洗漱一番就上牀睡覺。
可就在這時,睡在外間的黃金獸突然發出一聲低吼,不等莫顏出來,迅猛的竄到了院子裡,飛躍而上翻過了丈餘高的院牆,瞬間不見了蹤影。
下一刻,院牆外面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音劃破寧靜的夜空,聽起來格外瘮人。莫顏心下一急,連忙跟着往外衝的五獸來到院子裡,就看到黃金獸已經跳了進來,嘴裡還叼着一個生死不知的人——男人!
看到莫顏,黃金獸大嘴一張,把人吐在了地上,見那人面朝下面,低吼了一聲又把人翻轉過來。
莫顏清楚黃金獸有分寸,不會真對那個男人怎麼樣。她走過去,就着廊下的燈光,看清了男子的臉,男子很年輕,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五,身上沒有任何傷口,看樣子的確是被嚇暈了。
他的模樣十分普通,身上穿着破破爛爛也不太乾淨的衣裳。眼下天氣不算冷,夜間在外面行走,卻得披一件外衣,這人卻單薄的很,看着都覺得冷。
在莊子上的這幾日,莫顏也就去田間地頭轉了轉,並沒有遇到幾個人,就更別提認識地上的男子了。而且這宅子這麼大,男子能摸到內宅來,顯然有目的,她不太確定這男子是偷東西的小賊,還是衝着其他來的,不管是哪種,大半夜出現在她的院子裡到底不好。
莫顏沒有猶豫,果斷的對黃金獸說道:“你把它丟到前院,去找趙管事讓他處理。”
黃金獸點了點頭,叼起地上的男子朝着外院跑去。
莫顏帶着五獸剛要回屋睡覺,馨兒和笙兒疾步走了過來,見姐姐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兩張驚懼的小臉頓時放鬆下來。
“姐,剛剛你有沒有聽見奇怪的叫聲?可把我嚇死了。”馨兒驚魂未定的拍着胸口,任誰睡得好好的被一聲驚悚的尖叫嚇醒都會感到害怕。
笙兒也想起了剛剛的那聲慘叫,又嚇的把小腦袋往莫顏懷裡埋:“顏姐姐,可嚇人了。”
莫顏聞言,連忙摟着笙兒的肩膀,柔聲安撫:“別怕別怕,姐姐們都在這裡呢,還有小花它們,沒有壞人敢闖進來傷害我們笙兒。”
“就是,不會有壞人敢傷害笙兒,待會兒笙兒就跟姐姐一起睡,就算有壞人來,姐姐也能把壞人打跑。”馨兒也湊過來,摸着笙兒的頭安撫着,就怕把這個膽小柔弱的妹妹給嚇到了。
“嗯嗯,笙兒不怕,不怕……”
在兩個姐姐的安撫下,笙兒漸漸忘了之前的害怕,小腦袋卻一點一點的,顯然安心下來後,瞌睡也跟着來了。
莫顏看着她迷迷瞪瞪的樣子,一把抱起她往屋裡走:“睡吧,今晚就跟姐姐一起睡。”
笙兒一聽,徹底安穩下來,兩隻小手抱着莫顏的脖子,腦袋一歪放心的睡過去了。
莫顏微微一笑,把小傢伙兒輕輕地放在牀上,又給她蓋上了薄薄的被子。做完這一切,她對馨兒說道:“天快亮了,你也趕緊回去睡覺。”
馨兒磨磨蹭蹭不想走,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嬌:“姐,今晚我也在你這裡睡吧,不然要是又出現什麼嚇人的聲音,可真要把我嚇死了。”
說到這裡,她又想起睡夢中聽見的那聲慘叫,後知後覺的問道:“姐,那到底是什麼聲音?我聽着像是人在叫哎!”
莫顏好笑的點了點妹妹的額頭,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條薄被鋪在了牀上:“別管那是什麼聲音,好好睡你的覺。”
馨兒聞言就知道姐姐是知道的便放下心來,笑嘻嘻地蹭掉腳上的鞋子,抱着被子在大牀上打了個滾兒:“不管就不管,你不趕我走就成。”
擔心她把笙兒弄醒了,莫顏拍了拍妹妹不老實的腿警告道:“再不睡覺,我讓毛團把你回自己的房間。”
馨兒縮了縮脖子,連忙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只露出一個腦袋:“這就睡這就睡,你可別把那傢伙叫來。”
那個大傢伙除了對姐姐溫柔的跟貓咪似的,對其他人簡直就跟仇人一樣,被它送過去,她的小命兒都要送一半倒它的爪子下。
見妹妹老實下來,莫顏不再管她,起身走到外間,打算進空間洗個澡就睡覺,結果外間的門又被敲響了,卻是香蘭過來了。
香蘭以爲莫顏不知道有賊人摸進來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起因後,詢問其起莫顏的意見:“郡君,剛纔爺爺已經把那歹人弄醒了,可是那歹人的腦子好像有問題,連自己是誰也說不清楚,爺爺讓奴婢過來問郡君該如何處置。”
腦子有問題?莫顏的眉頭皺了起來,該不是黃金獸把人給嚇傻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莫顏整個人都不好了,抱着一絲希望問香蘭:“你們不認識那人?”
香蘭搖了搖頭:“附近就一個陳家村,村裡的人我們都認識,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莫顏沉思了片刻,對香蘭說道:“讓你爺爺繼續問,本郡君待會兒就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香蘭衝莫顏福了一禮,立即朝着前院去了。
莫顏連忙來到六獸睡覺的地方,問黃金獸那人是怎麼回事。黃金獸也是糊塗的很,只聽到院子外面有異動就衝出去了,至於那人是不是被它嚇暈的,它也不知道,只對着莫顏不停地搖頭。
這時,雪糰子的聲音出現在莫顏的腦海中:“放心吧,我剛纔看過了,那貨不是被小金嚇到傻的,溜進院子也是被陳家村幾個佃戶慫恿,目的就是想試探你,看看你好不好欺負。”
莫顏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前兩天,那些佃戶過來交租子,跟以前一樣企圖私口一成的收成,用剩下的九成交六分租子。趙大福當場就把事情說開了,讓他們把私扣的稻子也交出來,不然就如實上報田莊的新主子。
別小看這一成的收成,雖然沒有靈泉水,但是高產水稻依然被陳家村的村民種出了一千一百斤的畝產,這一成就是一百一十斤,相當於往年畝產的三分之一,比他們原來私吞的一成多多了。
就這一成,租種兩百畝稻田的人家每家至少多了四百斤的收成。這四百斤稻穀再換成價格便宜的粗糧,大概能換八百斤,夠一家五口一個季度的口糧了。
趙大福白白的拿了十年的好處,每次每家分給他的一小部分糧食加起來比拿大頭的單戶還多,那些佃戶根本不相信他有這個勇氣撇下這些好處,說什麼也不願意把剩下的一成交出來。
爲此,那些人還私下裡威脅了趙大福,可是趙大福沒有了顧忌,根本不怕,還隱晦的將田莊的新主子知曉他們的所作所爲說了出來。
那些佃戶沒有了威脅趙大福的把柄,擔心撕破臉明年就租不到地了,只好補上了剩下的一成的租子,不甘心的挑着用屬於自己的四分糧食,挑着從趙大福手裡換來的粗糧回家了。
後來,這些人又來詢問趙大福有關秋耕的事,趙大福只說另有安排,讓他們先不要急,算是委婉的告訴他們,租出去的地要收回來了。
本來這一千畝地就是一年一租,但是陳家村的人租種了好多年,早已經默認這些地會一直給他們種,往年更不會特意過來詢問趙大福。只因莊子換了主人,他們擔心有變才能問一問,沒想到,竟然得了這麼一個結果。
因那一成收成的事,這些佃戶對莊子的新主人也就是莫顏有一肚子意見,現在見她還要把地收回去,頓時不幹了,拉着趙大福要求給一個說法,地都讓他們種熟了,不能說收回去就收回去。
趙大福跟他們扯了幾天的皮,也沒有把事情掰扯清楚。沒想到,那些佃戶竟然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着實囂張了些。
“那些人分得的四分糧食,比他們往年收穫的所有的糧食還要多,明明可以過一個肥年了,卻偏偏不知足還要貪那一成糧食,果然是便宜貪多了,就以爲那些東西理所當然的歸自己!現在不願意把地交出來,還拿無辜的人試探我的底線,真不是個東西!”莫顏惱怒極了,忍不住低罵了一句。
“這不是很正常麼?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想剎住就很難了,那些人貪了這麼多年,就把那一成糧食當作自己的了,你讓他們吐出來,他們能甘心纔怪。”雪糰子開解道,這種事情,它見多了,不止凡俗界有,就是修真界也不少見。
“之前我覺得他們家中無田地,如果把田地收回來日子更不好過,還糾結到底要不要真收回來,現在看來,同情心也是看人的!既然他們不知足,還把把柄送上門來,我就借這個機會把田地收回來留着自己種。”莫顏是真被那些佃戶的所作所爲氣到了,把田地租種給這些壞了心腸的人,指不定以後會如何,她又不是傻子,傻兮兮的把同情心丟地上給那些人肆意踩踏。
這一決定,雪糰子舉着蝸牛眼贊成:“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既然那些人不值得同情,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唄!”
莫顏點點頭,回屋換了身衣裳,見兩個妹妹已經睡着了,給她們蓋好被子就帶着要跟她一起的雪糰子朝着前院去了。
前院偏廳裡,趙大福還在審問那個腦子不大清楚的男子,只是那個男子一問三不知,逼急了還會跟孩子似的哇哇大哭,鬧着喊着要回家,要找娘。
趙大福沒辦法,又擔心自己的無能惹的主子不快,擼了他的差事。若只是這樣還不算什麼,要是把他們一家發賣可就遭了。一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就對面前的傻子生出了無限的惱怒。
一旁的趙老大心裡也擔心着呢,見父親沒有辦法,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事:“爹,前兒個兒子聽說陳家村有個老婦帶了個傻兒子投奔孃家,想來這個傻子就是了。”
趙大福一聽,瞪了大兒子一眼:“你怎麼不早說?害的你老子白費口舌。”
趙老大縮了縮脖子,吶吶的說道:“這不是剛想起找茬,再說也不能確定這人就是啊!”
趙大福又瞪了一眼,罵道:“附近就一個陳家村,想也知道這人是陳家村出來的,一把年紀兒子都快去媳婦兒了,腦瓜子還是這麼笨。”
趙老大不樂意了,小聲的嘀咕道:“您比兒子年紀還大咧,您不是也不知道麼?”
趙大福一巴掌抽到兒子的頭上,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在莊子上待了這麼多年,陳家村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三歲小孩就沒有他不認識的,最近沒空去陳家村,就不知道陳家村來了這麼兩個人。
只是正如他說的,附近就陳家村一個村子,不是從陳家村來的還能是哪裡?他一時沒想到這一點,白白浪費了這些工夫。不過新的問題又來了,這人若是陳家村親戚,爲何大半夜裡跑到這裡了?
要知道這院牆有一丈高,又沒有借力攀登的地方,一個沒有工夫的傻子,根本翻不進來,難不成這個連自己名字也不知道的傻子,能搭上梯子爬進來?
想到這裡,趙大福直覺事情不簡單,一臉嚴肅的對偷笑的二兒子和三兒子說道:“你們快去牆外轉一轉,看看有沒有梯子之類的東西!這傻子能翻進來,指不定有人在外面接應,你們仔細些,若是能把人抓到,就給我抓回來。”
趙老二、趙老三對視一眼,朝着父親重重的點了點頭:“爹,我們這就去。”說着,兩個人就快步出去了,連燈籠也沒敢拿,就怕外面真有人接應,把人給驚動了。
莫顏過來時,就看到趙家的兩個小兒子往外走,得知他們要做的事,就把毛團喚到身前:“你跟他們一起去,若是遇到生人,就把人捉住帶過來,最好不要傷到人。”
毛團對莫顏眨了眨眼,轉身朝着院門走去。
有老虎幫忙,自然事半功倍,趙老二和趙老三心頭一喜,向莫顏道謝後,連忙跟了上去。
莫顏來到偏廳,衝行禮的趙大福和趙老大點了點頭,就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來。
想到這人腦子不清楚纔會被人利用,也只是個無辜的可憐人,莫顏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對瑟縮成一團的男子說道:“你先起來,我們不會打你。”
許是莫顏的語氣太過溫和,亦或是她散發出來的氣息沒有任何危險性,那男子竟然聽懂了她的話,在趙大福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看着揪着衣角,侷促不安的男子,莫顏眸光一閃聲音愈發溫和:“你叫什麼名字?這麼晚了怎麼沒有在家裡睡覺?你爹孃看不到你,不會很着急嗎?”
男子擡起頭,飛快地看了莫顏一眼,臉紅紅的囁嚅道:“我……我叫趙大傻,來……來找媳婦兒的,他們說這裡有我的媳婦兒。”
說到這裡,趙大傻兩眼放光的看着莫顏,小心翼翼的說道:“你、你是好人,你、你知道我媳婦兒在哪兒嗎?”
噗嗤!
聽男子說出自己的名字,莫顏抽搐着眼角沒有笑,可是問她找媳婦兒什麼的,她真忍不住了。
不止莫顏笑了,趙大福父子倆也側過身子笑的直髮顫,心裡倒是覺得自家主子厲害的很,他們父子幾個好說歹說,這傻子裝傻死活不開口,主子一來就問了兩句,就老老實實的說了。
不過,這傻子也姓傻,五百年前跟他們還是一家呢!
“呵呵!”
趙大傻見屋子裡的三個人都笑了,抓着腦袋也傻呵呵的樂,原先的害怕倒是沒有了。
莫顏本來就不怪被人利用的趙大傻,現在看着他孩子般純真的笑容,就更沒辦法遷怒了,於是讓趙大福取了一盤子點心來,哄着他說話。
趙大傻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看又好吃的點心,像個孩子一樣高興的手舞足蹈。在“糖衣炮彈”的攻擊下,莫顏很快就套出了前因後果。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利用趙大傻的人膽子竟然這麼大,或許說是惡毒,竟然指使他溜到自己幾個姐妹所在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