畝產量能達一千斤的新型糧種?
顏君煜似笑非笑的看着淡定自若的莫顏,狹長的眼眸裡劃過一抹異色。
這丫頭倒是個機敏的,看似不貪慕名利,把這一份天大的功勞推到了他的身上,實際上卻是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不受任何危險和干擾,還讓他欠了她一份大人情,不得不爲這件事忙前忙後的操持,她只需躲在背後安心的數銀子。
果然是個狡猾的丫頭!
雖然他沒有辦法拒絕這塊大餡餅的誘惑,但是也不能答應的這麼痛快,讓這個小丫頭太過得意不是?
心裡這麼想着,顏君煜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脣角微勾,邪魅的眼神輕飄飄的落在莫顏的臉上,懶洋洋的說道:“爺一向喜歡做討好不吃力的事,你說的這事,倒是教爺爲難了。”
莫顏心裡卻不像表面上那樣平靜,這件事表面上看對顏君煜百利而無一害,可若是這個人對她不信任或是有其他不能答應的原因,她也沒有辦法。
現在一聽這話,一時摸不準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不禁有些着急。
“顏小公爺,這件事你只需擔個名頭,順便解決一下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依你在京城的地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不需要你多費神。”
顏君煜不爲所動,就着她的話反駁道:“雖說爺是國公府的小公爺,可是如今的國公府一不掌兵,二不掌權,不過是個徒有其名的空殼子罷了。京城遍地權貴,若是有人想來叼這塊肉,爺即便耗盡心力也不一定攔的下。”
莫顏眼角抽了抽,要是別笑的那麼花枝招展,這話還有幾分可信度。況且,當今的太后是他的親姑婆,皇帝是他的表叔,他又深受兩位大佬的寵愛,就算是那皇子龍孫想插手,只要他不樂意,誰還敢從他手裡硬搶不成?
“既然顏小公爺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只是還需你幫我把薛家的人打發了,這個於你而言不難。關於新型糧種的事,我再找其他人就是,想來會有很多人感興趣的!”
顏君煜瞪眼,這丫頭怎麼不按唱本走?她不是該哭着求着抱着他的大腿,竭力哀求他答應嗎?怎就如此輕易的改變主意重新找別人,還讓他出面打發薛家?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卻礙於先前的約定,他不得不做,實在是太憋屈!
“當然,顏小公爺可以好好考慮考慮,我不急。”
見顏君煜吃癟,莫顏心情大好。雖然是她在抱金大腿,但是他們之間的交易卻是站在平等的角度,她做不出卑躬屈膝的事來,也不會去做。
就算今日他不答應,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空間裡的優質糧種暫時不拿出來種,等有了合適的時機再拿出來,在大楚全面推廣。
“哼,你以爲這樣的人很好找?別找到一匹狼,到時候被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顏君煜忍不住出言打擊,一口氣不上不下實在是太憋悶。明明是他掌握主動權,最後反倒被一個小丫頭將了一軍。
莫顏笑眯眯的說道:“這個就不勞顏小公爺費心了,名留青史的事應該沒有人會拒絕,我不貪這份功勞,也沒什麼好被人啃的。”
顏小公爺聽罷,愈發的氣不順,翻了個白眼說道:“你不就拒絕了?”
莫顏笑了笑,沒有說話。
多大的胃口吃多少的飯!這份功勞太大,她一個小村姑如何擔當的起?找顏君煜也是相信他的爲人,自己送給他這麼一份大禮,以後自家遇到什麼難事,他自會竭力相助。
說起來,這不過是一場很公平的交易罷了!
顏君煜面上鄙視莫顏刁鑽狡猾,心裡卻佩服她面對名利誘惑時的那份淡然:“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這件事爺就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莫顏心裡歡喜,那副傲嬌的語氣也覺得十分順耳,順嘴拍了句馬屁:“顏小公爺果決明斷,令人欽佩。”
顏小公爺勾着脣角哼了哼,啪的一聲打開玉骨扇,似是想到什麼,又給闔上了,上身往前探了探,神情嚴肅的看着莫顏:“你說的新型糧種,畝產真能達到一千斤?”
這個問題很重要,莫顏也收斂了笑意,用十分鄭重的語氣說道:“只要風調雨順,水田的肥力足夠,畝產一千斤或許還不止!”
一千斤只是她保守的說法,照顧好了肯定不止這麼多。
見她如此肯定,顏君煜慵懶的靠了回去,臉上重新染上了魅惑的笑意:“如此就好!既然你把這份大功勞讓給爺,爺也就不問你這糧種的出處。至於那薛家,你不必放在心上,若是以後有誰向你打探,你只管報上爺的名號。”
以前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有來往,是擔心那藥劑的事情被那些人知曉,會對她不利,現在就算被人知道了,他們也是合作的關係,有來往再正常不過,只要藥液的事不走漏風聲,倒也不用擔心。
莫顏愣了愣,從善如流的答應下來,又說起了果園。
“……之前擔心果苗活不了,所以有些事情沒有具體跟您具體談,現在果苗皆已成活,如無意外,後年就能掛果,我不能白得您那些果苗。”
顏君煜聽罷,驚奇的看着莫顏:“那麼難種的果苗你也能種活,你是怎麼做到的?”
莫顏一臉坦然:“就像種普通的果苗那樣種下去,經常澆水除草什麼的,或許柳楊村的風水不錯,總之就活了。”
顏君煜嘖了一聲
顏君煜嘖了一聲,沒有刨根究底,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那些果苗也不是爺的,等以後結了果,除了你自己留的,其餘的全部以市價賣給爺就成。”
莫顏皺了皺眉,這跟送給她有什麼區別?而她並不想佔這份便宜。
“倒不如這樣,以五年爲限,果樹結的果實你我一人一半,我那一半除了自留的,其餘的按照市價賣給你,五年後,你若是還需要,我再以市價全部賣給你。”
顏君煜像看傻子一眼的看着她,最終還是敗在了她堅定地眼神之下,“隨你,不過別怪爺說話難聽,這果苗活了可不一定會結果,你別抱太大的期望。”
莫顏神色一萎,故作擔憂的點點頭。心中的小人兒卻已經跳起了歡快的舞蹈,只需兩年,她的果園一定碩果累累。
放下了心頭的大石,莫顏告別顏君煜,一身輕鬆地回到鋪子裡,迫不及待的把顏君煜會出面警告薛家的好消息告訴了李忠,希望他不要再自責。
李忠聽罷,亦是高興至極,只要落實了張家母子縱火未遂的罪名,就能安安生生的做生意了。
相比二人的高興,薛家大少的院子裡卻是一陣雞飛狗跳。薛大少命人將苟管事摁在條凳上,親自動手狠狠地打了他二十大板,直接打去了苟管事的半條命。
若非苟管事的女兒苟姨娘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薛大少怕是要把苟管事打死才罷休,原來張家縱火背後的指使人正是苟管事。
若是縱火成功倒也罷了,卻偏偏被人抓了個現形,還送去了衙門,不僅破壞了宋管事的計劃,說不定還會給強敵環伺的薛家帶來大麻煩,薛大少不氣纔怪!
薛大少陰沉着臉讓人把死狗一樣的苟管事拖了下去,又打發了哭哭啼啼的苟姨娘,把宋管事叫到了書房,焦急的詢問接下來該如何化解這場危機,讓家主不會責怪他。
宋管事沉吟片刻,慎重的說道:“此事尚未傳到家主耳中,大少爺可以先派人去牢房穩住張家母子,讓他們不要亂說話,奴才就拿出誠意會會莫家香米的老闆,把事情解釋清楚,想來會有轉機。”
薛大少沉默了片刻,不得不承認眼下也只能這麼做了,他欣慰的看着宋管事道:“幸好有你幫本少出謀劃策,只要這件事順利辦成,本少記你頭功。”
宋管事謙虛了幾句,又不着痕跡的拍了薛大少幾句馬屁,直把薛大少哄的眉開眼笑,纔出了書房,安排接下來的事。
走到一處拐角,正巧一個身姿俏麗的少女撞了過來,宋管事下意識的伸手扶了一把,待看清楚少女的容貌後,有些驚訝:“原來是青嫵姑娘。”
青嫵姑娘,也就是莫二妮兒擡起頭看清是宋管事,故作驚慌的退開一步,急急地朝着他福了福身:“宋、宋管事,是青嫵、青嫵莽撞了,還望宋管事饒了青嫵。”
說完,一雙盛着溼意的水眸瑟縮的看着宋管事,任誰看到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也不忍心怪罪。
宋管事本就不曾怪她,此時見她這樣,心頭大爲憐惜,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露出了慈愛的笑容:“青嫵別怕,宋叔叔不怪你。”
一句“宋叔叔”,讓莫二妮兒將落未落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滑落下來,她忘情的撲到在宋管事的懷裡,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模糊不清的地喊了一句什麼。
正有些不知所措的宋管事卻聽的清清楚楚,他身軀一震,神色恍惚的緊緊地抱着懷中的少女,微紅的眼眶和顫抖的雙手,泄露了他內心的悲傷。
埋首在他懷中低泣的莫二妮兒,嘴角卻露出了一抹算計得逞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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