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看着這對母子惺惺作態,李忠一聲暴喝,打斷了他們的喋喋不休:“就算你們有一千個、一萬個迫不得已,秀兒被你們張家休棄是事實!今日你們母子倆就算說破天,老夫也不會再讓她踏入你們張家大門半步!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說完這番話,李忠的手指着大門,把頭扭到了一邊,顯然不想再跟他們說下去。
“嶽、岳父……”
被突然打斷,張明尚未說出口的話全被堵在了喉嚨。他不死心的開口,想繼續說下去。那些話連他自己都被感動了,再說一說肯定能感動岳父,這樣岳父就會讓秀兒回張家了。
“快滾,不然休怪老夫不客氣!”李忠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隨手抄起了門後面那根腿脖子粗的槓子。
張明一看,下意識的捂着臉,連忙朝着胡氏的身後躲,顯然想起了上次被當街暴打的事。
胡氏連忙張開手護着兒子,看着李忠手裡的槓子,心裡也怕的很,“親、親家,你先聽、聽我老婆子把話說完,要是聽完後,你還是不願意秀兒回來,以後、以後我們絕不會再來找你。”
李忠聞言,覺得讓他們把話說清楚,以後都不要再來糾纏也好,便催促道:“快說,說完了趕緊滾!”
胡氏抹了把額頭的虛汗,撫了撫胸口暗暗鬆了口氣,咧着嘴又露出了幾顆發黑的爛牙:“當初本打算等姚氏把孩子生下來,給她一點錢打發她走,再把孩子交給秀兒撫養的!就算不是親生的,可從小養到大,跟親生的也沒差了,可秀兒烈性,只要一紙休書。明兒一時惱怒,又聽了那姚氏的挑撥,就當真寫了休書!”
說到這裡,胡氏假惺惺的擠出了幾滴眼淚,一臉傷心的說道:“休書一寫,明兒就後悔了,我們全都後悔了,可秀兒拿着休書就跑了,明兒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最後沒辦法,只能娶了那姚氏!現在秀兒回來了,我們張家就該接她回來,我老婆子只認她是兒媳婦!”
胡氏斬釘截鐵的說完,藉着帕子的遮掩小心地覷着李忠的臉色,見他沒有發怒的跡象,連槓子也放了下來,心裡不由得得意,直接說出了最終的目的。
“姚氏身爲一個寡婦,又不守婦道,要不是看在孫兒的份上,我們哪裡肯讓她待在張家!秀兒纔是我張家明媒正娶,名正言順的媳婦,只有她才配做我乖孫的母親,才配我的乖孫孝順!親家,老婆子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是你總要爲秀兒的今後着想,她還有幾十好活,你總不能讓她悽悽慘慘的孤獨終老,說不得以後還會怨你吶!”
躲在胡氏身後的張明直點頭,舉起右手保證似的說道:“岳父放心,只要秀兒肯回來,小婿一定會待她好!今後寶兒就是秀兒的孩子,給秀兒養老送終。”
李忠沉默着不說話,袖子下的雙手卻握的緊緊地。他現在只剩下一個女兒一個孫女,燕子還好,現在才十歲,他好生尋摸幾年,總能找到一個忠厚可靠的後生。
可秀兒要怎麼辦?
秀兒已經不再年輕,被休棄過,還有那樣不堪的過去,就算有人不嫌棄,可是她不能生育,等她老了,有誰承歡膝下,給她養老送終?
胡氏見狀,自以爲說動了李忠,愈發賣力的敘說着李秀迴歸張家的種種好處,“親家,你就讓秀兒回來吧,老婆子一定像待親閨女那樣待她,絕不讓她再受一點委屈。”
張明也拋開了懼怕,跟着親孃附和,擺出一副情聖的樣子,賭咒發誓的作出了各種承諾。
看着眼前唾沫橫飛的母子倆,李忠不禁想起當初把李秀許給張家時的情景。當初這兩人也是這麼保證的,可是結果呢?他瞎了一次眼禍害了女兒的一生,難道還會再瞎一次,毀了女兒下半輩子的安生日子?
“你們說完了?”李忠目光沉沉的打斷了母子倆的話:“說完了就走吧,秀兒現在過的很好,她是不會再回張家的,你們以後也不要再來,就當李張兩家從未結過親。”
正說的起勁兒的胡氏被打斷了話頭,再一聽李忠還要趕他們走,她扭頭看着張明,不可思議的問道:“明兒,娘沒有聽錯吧?”
張明也瞪大了眼睛,看到李忠冷冰冰的臉色,張了張嘴,吞吞吐吐的說道:“娘,好像、好像沒有聽錯。”
“你不肯?你竟然不肯?”胡氏這才肯相信了,她萬萬沒想到費了這麼大一番口舌,竟然得到這麼個結果,一時氣極,口不擇言的罵道:“你這個死絕戶留着女兒是想招個上門女婿給李家繼承香火不成?別妄想了,你女兒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就是找一百個上門女婿也沒用!不肯回我張家,她就是個沒人送終的……哎呦,疼死了,殺人了,殺人了——”
正在招呼客人的莫顏聽到小間裡傳出胡氏的慘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正掏錢結賬的客人也是嚇得只拍胸口,驚疑未定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裡頭是什麼人?該不會鬧出認命了吧?”
擔心嚇跑了客人,莫顏連忙扯了個藉口:“這不是快到年底了嘛,咱們村兒裡爲了熱熱鬧鬧的過年,就讓每家每戶展示才藝。這不,我們掌櫃還不會,正抽空練着呢,這是他在變聲!”
那客人一聽,倒是來了興趣,又問了幾句,見一會兒傳出老婦的痛呼慘叫,一會兒又是年輕人驚懼求饒,不由得讚道:“這是口技吧?聽着跟真的一眼,你們掌櫃的好才呀!”
莫顏乾笑了兩聲,胡亂的編了幾句,總算把人打發走了。
聽着小間裡乒乒乓乓的聲音,莫顏心裡急的很,見鋪子裡沒有客人,她讓鐵頭跟王胖頭招呼看着些,連忙跑去敲門,着實擔心李忠不是這母子二人的對手,會吃虧。
只是敲了好幾下,門也沒有打開,只能聽到裡面張家母子一陣陣的慘叫聲,莫顏放下心來覺得十分快意。可又擔心李忠氣極之下,真把人打出個好歹來,心裡一時七上八下的。
小間裡,李忠的臉色陰沉的可怕,聽到外面急促的敲門聲並沒有理會,他端着槓子堵在門口,逮着機會就給這對母子來幾下。
那對母子畏懼他手中的槓子,不敢上前硬拼,只能縮在牆角站着捱打。胡氏的腳背又捱了一槓子時,她終於忍不住了,怨毒道:“今兒個你要是打不死我們母子,等老孃出去一定會報官,讓你這個死絕戶蹲大牢去!”
話音剛落,李忠又是一槓子打在了她的背上,冷冷道:“有小偷跑進來偷銀子,被抓後拒絕歸還,這種小偷,就是被打死了,青天大老爺也不會判老夫重罪,索性老夫現在就打死你們,等晚上再找個偏僻的地方把你們埋了,神不知鬼不覺的,也省的你們再鬧騰!”
說完,又是一槓子捅在了張明的肚子上,疼的他慘叫一聲,整個人蜷縮着往地上撲去。
胡氏連忙摟着兒子,心肝肉兒的亂叫,看到李忠一臉狠戾的走過來,再聯想到他方纔說的話,嚇得臉都白了。
“親親親、親家,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只要、只要你肯放過、放過我們母子,我們以後、以後再也、再也不敢來了。”
“哼!你們張家人說的話老夫一個字也不信,今日就打死你們一了百了!”李忠說着,一槓子狠狠地朝着張明的腦袋砸去,嚇得張明一聲慘叫,想也不想的就把摟着他的胡氏推到了面前。
“明、明兒……”胡氏傻傻愣愣的看着她放在手心裡疼的唯一的兒子,似乎不相信他會這麼做,她是他的親孃啊!
張明蜷縮在牆角,根本不敢看胡氏,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他推母親出去擋死的事實。
意料之中的腦漿迸裂的場景並沒有出現,槓子堪堪在胡氏的頭頂一寸處停了下來。
李忠諷刺的瞥了眼慫包樣兒的張明,最後目光落在了胡氏身上憐憫道:“看吧,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
短短一句話,寥寥幾個字,卻想一把尖刀扎進了胡氏的心裡,鮮血直流,疼的她幾乎背過氣去。
她的兒子,她捧在手心裡的兒子,在生死攸關的時候,竟然推她去送死,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母子倆一個貨色,李忠懶的再看,轉身打開了小間的門,就看到一臉擔憂正準備再次敲門的莫顏。
“顏丫頭,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李忠愧疚極了,本來鋪子裡就不安生,張家的人又兩次三番的跑來鬧,他都沒臉再呆在這裡了。
莫顏笑着搖搖頭:“哪裡能怪李爺爺!”說着,瞅了眼裡頭還呆愣着的母子倆,大聲道:“這兩人這麼喜歡這裡,我看乾脆把他們永遠留下來好了,免得以後又來找麻煩。”
母子二人一聽,嚇得直哆嗦,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想往外衝,可是又不敢,只是忌憚的盯着莫顏他們。
莫顏撇了撇嘴,退開了一步,李忠卻站着沒動。
母子二人眼睛一亮,生怕李忠會堵他們,迫不及待的就往門口衝。胡氏距離近一點,先半步衝到了門口。
門就那麼大,兩個人無法並行通過,那張明竟然一把推開了胡氏,率先跑了出去。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往回看時,胡氏正站在門口,怔怔的看着他,眼裡滿是複雜。
等二人沉默的出了大門,張明後知後覺的跑上去想攙扶着胡氏,被胡氏一把推開了。
李忠的臉上閃過一抹諷刺,倒是沒想到那試探性的一槓子能產生這樣的效果。要是這對母子之間存了芥蒂,以後大概不會再過來鬧騰了。
莫顏還不知道張明推胡氏替他擋槓子,見到這一幕,只以爲張明的那一推。不過,對於張明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她是打心眼裡看不起。
原本想報官報復李忠的胡氏,因爲被心愛的兒子兩次推開,已經沒有心思去告官了,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至於想了些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等母子二人各懷心事的回到家中時,他們驚恐的發現家中像是遭到土匪洗劫了一般。
見原本本鎖住的櫃子被打開,衣裳布料散落一地,胡氏踉踉蹌蹌的撲了過去,看着櫃子裡頭存放銀子的首飾盒子不見了,失了魂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裡念念叨叨着什麼,隨即淒厲的慘叫一聲:“銀子,我的銀子,我的銀子啊——”
最後眼皮一翻,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張明一聽,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把胡氏抱到牀上,反而從她身上跨過去,把櫃子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的找了個遍,見那個存放銀子的首飾盒真的不見了,整個人跟傻了似的站着不動,臉色白的跟鬼一樣。
似是不相信賣鋪子剩下的一千多兩銀子就這麼沒了,他失魂落魄的往自己的房間跑,連腳底踩到了胡氏的手也顧不得理會。
只是當看到自己房間的衣櫃也被翻的亂七八糟,連他藏在櫃子底下的幾十兩私房銀子也不見了時,也跟胡氏一樣,淒厲的大叫一聲,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兩聲不同尋常的慘叫,讓四鄰毛骨悚然。儘管不待見這一家子,可到底是多年的鄰居,便結伴敲響了張家的大門。結果敲了許久也沒人應,擔心裡頭的人出事,那些人也顧不得其他,幾個壯年一起使力,撞開了張家的院門。
進入裡屋,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母子倆,衆人七手八腳的把人擡到了牀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用冰敷臉,沒過一會兒,就把兩人折騰醒了。
醒來後,母子倆又跟癲狂了一般,到處翻箱倒櫃找銀子,最後把牀板掀翻了,也一個銅板也沒找到,他們這才相信自家是真的失竊了,一文錢也沒有了。
而本該看家的姚氏不見了,睡在牀上的孩子也不見了,就連這對母子倆的衣物也不見了。竊取了張家銀子的罪魁禍首,一目瞭然。
胡氏掙扎要起來去找姚桃花算賬,可是這次被刺激狠了,一下牀就頭暈。衆人擔心出事,把她按在牀上堅決不讓她下來。她只能嚎哭着,呼天搶地的咒罵姚桃花。
她的棺材本,她的孫子,全都沒了!
張明到底年輕,醒來後倒是沒有犯暈,他傻傻愣愣的坐在堂屋裡不說話,也沒有去追姚桃花,整個人像是沒了魂魄。
此時,姚桃花已經帶着包袱,抱着孩子坐上了離京的輪船。
站在船邊,看着越來越遠的京城,眼裡的最後一絲留戀也徹底斷去。她那“好婆婆”“好相公”不僅想方設法的要把前頭的那位接回來,還要把她休掉,讓她的親生孩子認別人爲母。既然他們先不義,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有了這一千多兩的傍身銀子,即便回到貧窮落後的老家,她也能帶着孩子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總比被無情無義的張家休棄淨身出戶的好。
看着懷裡沉睡的寶兒,姚桃花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這纔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
下午,莫顏找到了小朱,請他幫忙找幾個人輪流看守倉庫。薛家知道了倉庫的位置,爲防他們來陰的,她不得不防。至於鋪子裡,就由李忠帶着鐵頭跟王胖頭輪流照看。
這麼點小事,小朱自然滿口答應了,還把張家的變故告訴了莫顏。
雖然後來莫顏沒要求他找人守着張家,但是先前他找的朋友時不時的還會去溜達一圈兒,結果就聽說了這事,連忙跑來告訴了他。
莫顏聽完後,直道一聲“活該”,一點也不同情張家的遭遇。她不待見姚桃花這個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但是更厭惡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張明。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張家有此一劫,也是他們自己作的。要不是貪得無厭,吃着碗裡還看着鍋裡,把“碗裡”的惹毛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而先前的張富貴不也是如此?若不是想着用鋪子圈銀子大撈一筆,能把自己圈到了牢裡?
等莫顏從匯賢居回來,就把這事告訴給了李忠。李忠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張家的下場如何,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晚上李忠要帶着王胖頭守鋪子,莫顏便坐在平板車的前面裝作駕車的樣子,任由小黑拉着她跟鐵頭回到了柳楊村。
把小黑和車安置到院子裡,天已經完全黑了。她提着防風燈去了趟王家,只說到了年關,街上的小偷小摸很多,王胖頭要幫忙守一陣鋪子,隔天才能回來一趟。
王家人直說沒事,就是一直幫忙看鋪子,他們都沒有意見。要知道村裡不少人眼紅自家孩子得了莫家的青眼,王胖頭能勤快一點,多幹一點,以後就是有人想取代也沒那麼容易不是?
從熱鬧的王家回來,飯菜已經端上了桌子,一家人正等着她回來開飯。
看到莫顏坐下來,小花大白還有毛團連忙把各自的面盆叼到她的腳下,等着她投喂。家裡其他人都喜歡餵它們飯吃,它們卻嫌棄的很不肯下嘴,彷彿莫顏夾的飯菜更香一般。
一家人外加三個帶毛的其樂融融的享用晚飯,這時,一隻鷂鷹從微敞的門縫裡擠了進來,撲閃着翅膀落在了莫顏的……頭上,並傲嬌的朝她伸出了一條腿。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鷂鷹的腿上,上面明晃晃的信筒映入了各人的眼簾!
見莫顏一動不動的坐着,像是沒反應過來,距離最近的馨兒連忙推了推她:“姐,你在跟誰通信呀?毛毛讓你看信呢!”
“是啊大姐,快打開看看,是不是寫給你的。”臻兒也迫不及待的說着,要不是鷂鷹很兇,還不讓生人碰,他早就一把抓過來了。
對於鷂鷹,也就是毛毛,家裡的人都不知道是蕭睿淵送給莫顏的,只以爲是她又是從山裡帶回來的。
似是嫌莫顏動作慢,毛毛不悅地叫了一聲,不輕不重地啄了啄她的額頭,另一隻腳還在她頭上來來去去的踩,似是在催促她快點。
莫顏的眼角抽了抽,一把抓住在她頭上“作威作福”的鷂鷹,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下了桌走到門邊,打開門把它扔了出去,嘭的一聲又把門關嚴實了。
見一桌子人目光怪異的看着她,莫顏面無表情的端起了飯碗:“吃飯!”
衆人連忙低下頭扒飯,知道再問下去,莫顏也不會說,只是心裡都好奇的緊。
鷂鷹被關在外面吹冷風,不滿的大叫起來,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尖銳刺耳。
莫顏充耳不聞,默默地扒飯吃菜。如果能聽懂鳥語,她敢肯定那傢伙是在怒罵她。
小花幾個也被鷂鷹的聒噪聲弄的有些煩躁,輪流着跑到門低吼着發出威脅的聲音。
可是自從鷂鷹來到莫家,仗着自己會飛,經常欺負它們,根本不怕它們的威脅,反而在外面叫的更歡暢了。
看着它們較勁兒,其他人無語的繼續吃飯。好好一頓溫馨的晚飯,就這麼被一隻扁毛畜生給破壞了。
吃完飯,莫顏打開門的第一件事就把猝不及防的毛毛給抓回了自己的院子。打開它腿上的信筒,果見裡面塞着一封信。
莫顏猶豫了一下,還是取了出來,順手把鷂鷹丟給了一旁早就虎視眈眈的三獸。
大白一個兔起鶻落,就把準備逃走的鷂鷹給撲在了地上。它用腳重重的纔在毛毛的翅膀上,咬下一嘴毛,聽到它淒厲的慘叫後,才滿意的把它扔給了小花。
小花也有樣學樣的咬下一嘴毛,又轉給了毛團。
毛團可能覺得自己的嘴巴比較小,咬了兩口才大發慈悲的把鷂鷹放了。
可憐的鷂鷹,就這四張血盆大口咬下去,原本光滑豐滿的羽毛變得七零八落,尾巴那裡,直接禿了一塊兒。此時,它正躲在屋檐下,整理着凌亂的羽毛,時不時擡起頭望向遙遠的北方,發出一聲悽慘的鳴叫。
莫顏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信件上,哪裡還管它被修理成什麼樣!
看到信上內斂不時霸氣的字跡,莫顏不由得讚歎一句“好字”,可是在看到開頭的稱呼時,一抹可疑的紅暈慢慢地爬滿了臉頰。
稱呼只有兩個字:顏兒!
略顯親暱的稱呼,只有莫清澤這麼叫過。其他人要麼喊“顏丫頭”,要麼喊她“小東家”。
被父親喊時不覺得,可是被另一個僅能稱的上是朋友的男子這麼叫,讓莫顏莫名的有股羞澀感。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莫顏連忙拍了拍自己有些發燙的臉,收斂心神繼續看下去。
只是當看着書寫滿滿的一張紙,從頭到只重複的寫着同一句話、七個字時,莫顏只想狠狠地罵一句——臥槽!
爲何不給我寫信?
爲何不給我寫信?
爲何不給我寫信?
……
爲何不給我寫信?
九九八十一,七個字重複着寫了八十一遍!
莫顏趴在桌子上無力吐槽,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還傻傻的數了一遍,不由得拍了額頭一巴掌:她這是被這七個字詛咒了,絕對是!
不過,她到底要不要回信?要怎麼回?這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毛毛整理完羽毛,痛快的發泄了一場又飛了進來。
正準備落在莫顏的頭上,可是想到她又可能再次自己扔給了三個兇殘的傢伙,便不甘心的飛到了桌尾站穩,聲音不大不小的叫了一聲,讓她趕緊把寫好的信交給它。
莫顏還在糾結要不要回信,聽到它的叫聲,不耐煩的揮揮手:“你快出去,信還沒寫呢!”
毛毛偷偷地喝莫顏餵給大紅棗的靈泉水,開了些靈智,聽她說信還沒寫,就理解成了不寫。
本想啄一啄她的手催促她趕緊寫,可是想到那些被咬掉的羽毛,它又不敢上前,只好撲棱着大翅膀出了小院兒,朝着遙遙的北方飛去找主人……告狀!
正打算回信的莫顏並不知道鷂鷹早一步飛走了,所以當第二天晚上又收到通篇一句話,同樣重複八十一遍的七個字“爲何不給我回信”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題外話------
睿睿是不是好可愛?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