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如同電流一般，通過神經直達腦部，一下讓剩餘的藥物殘留作用，被痛覺擊打得退居二線。
何凝煙手撐着地面站了起來，目光觸及漢默原本睡的牀上，牀弄得乾乾淨淨，而且在旁邊的桌子上，他換下的衣服摺疊得有棱有角，正正方方地擺放着。
那麼他身上此時穿的，肯定不是迷彩服也不是這裡的工作衣，而是……軍裝！
想起滿地的鮮血，那些穿着軍裝，躺在地上的年輕士兵們，何凝煙真是恨啊！
如果再來一次，就把這些傻大兵打暈後，全部捆起來，一起送去海島。
浴室裡的沐浴後淡淡的清爽香味，隨着溼熱的空氣飄到房間裡。漢默應該剛走！
她抓起放在椅子上的榮譽勳章，儘量快地往實驗室去。可沒跑二步，就差點沒摔倒。雖然腦子清楚了，可安眠藥的效果還在，而且胸口的受傷處隱隱作痛。
疼死算了！何凝煙抓着勳章的手成拳，頂着胸口，一隻手扶着牆，一步步地往實驗室走。
……
漢默洗完澡後，換上了軍裝，看着穿衣鏡子裡的自己，已經不再年輕。雖然身材依舊健壯，但歲月的痕跡早就爬上了、曾經意氣風發的臉龐。
他戴上了軍帽，寬大的帽檐遮住了額頭上的皺紋。雖然人已中年，即將步入老年，但穿上軍服時，那種英姿，依舊讓很多女人怦然心動。
原來穿的衣服摺疊好，放在牀頭櫃上。整理好了牀鋪，多年的軍旅生涯，已讓他習慣乾淨整潔。
桌上放着些東西，他先拿起了錢包，打開後，看了看裡面那張已經泛黃的全家福，隨後又將錢包塞進軍裝的上衣口袋裡。
一把手槍，彈匣裡的子彈是滿的。他拿起槍，最後檢查了一遍，直接拉上保險栓，塞在了腰後。
桌面上還有一枚榮譽勳章，除了照片，這是最爲重要的東西，他拿起來，走到何凝煙的牀邊，輕輕地放在了椅子上。女孩子都喜歡漂亮的東西，勳章很漂亮，她一定會喜歡的。
看着沉睡中的小女人，漢默嘴角有了一絲笑意，坐到牀沿邊，彎下腰，脣在她額頭輕輕點了一下。
最後深深看了眼這個女人，他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
終於氣喘吁吁地到了實驗室，門口眼窩中槍的機器人正橫在地上。她跨了過去，走進了實驗室。
看到漢默正拿着槍，而槍口對準的正是博士。
博士眼睛居然沒有修補，依舊還是一個洞，爲了旁邊電腦和研究，她連眼睛都沒來得及修補。如果要離開電腦，更是不行，她要看着！
原本滿地的碎玻璃已經被收拾乾淨，而那時被打爛的幾個標本也跟着還完好的標本一起清理了出去。整個實驗室一下變得有點空蕩蕩的。
只剩下一旁的計算機，還在飛快地計算着，而另一邊是解剖牀和各種設備。
博士站在那裡，根本沒躲：“爸爸，放下槍，你不會開槍的。”
“珍妮，我再說一遍，立即停止所有一切！”漢默很堅決地命令，拿着槍的手臂，沉穩地舉着，槍口正對着博士的腦袋。
“漢默。”何凝煙站在那裡，喘着氣：“放下槍吧，你這樣做沒有用。”
“聽到沒有，沒有用！”博士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研發出了芯片，能將我所有記憶輸入芯片，而芯片可以裝在克隆人體上、也可以裝在機器上，我將永生。”
“嗚嗚嗚～”輕微的響動聲中，二個機器人走了進來。
博士剛要下命，突然旁邊電腦的頁面停止運算，最後一行是“ok”兩個字母。並且電腦發出指示聲：“運算結束，開始打印圖紙！”
在另一角的打印機開始接收，速度非常快，只接收了二秒，就完成了所有接收，開始自動打印。
“結束了！”博士欣喜若狂，看着電腦上面的數據：“等打印完畢，就可以計算我的基因。”
等了二天多，終於等到計算完畢。
博士手指在半空滑動，將3d頁面翻動、點擊、放大部分：“噢，你的基因簡直就是寶庫，就和普通人類差千百萬分之一，斷層和增添部分是怎麼鏈接得那麼好？不要緊，我有的時間研究。”
博士轉過身，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存在的一隻眼睛裡滿是瘋狂的喜悅：“爲什麼你永遠接受不了，人類已經過時了，該滅絕了！我會讓地球出現新型人類，而我，是他們的神！”
“你這瘋子！”漢默槍一轉，對着旁邊運轉着的電腦主機，一個大機箱開槍。
哪怕人類重新產生，也是在博士的控制中。與其人類今後的命運掌握在一個瘋子手裡，還不如就此毀滅！
“呯呯呯～”的槍聲中，主機內部火花四濺，隨後着火，並且輕微的爆炸。
“啊～”博士尖叫了起來，西斯底裡尖叫着：“住手，住手！”
拿起了桌面上的槍，對準了漢默。
“呯～”的一聲槍響，漢默身體搖了搖，低頭看去，胸口這裡的一個子彈洞裡冒出了鮮血。
何凝煙立即上前，一把扶住了漢默，但經不住漢默慢慢地倒下。將漢默平放在地上，何凝煙怒瞪着博士：“愣着幹嘛，快點通知搶救！”
博士是愣住了，但隨之整個緊繃呆滯的機械身體輕鬆了下來，槍轉向了何凝煙。
她是不打算救漢默了……何凝煙明白了，一個冷笑：“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喪心病狂，你連畜生都不如。”
博士口吻輕鬆得毫無人性：“我以爲你是最能理解我的，真是可惜了。”
“是可惜了！”何凝煙搶過話來：“可惜了你的大腦，原本可以爲了全人類造福。”
博士微微側頭，話語裡陰森又帶着隱藏不住的憤怒：“除了腦子，人類不需要我。你不懂我的痛苦，你生來擁有了讓男人愛你的資本。我從小就被扔在孤兒院，一直躺在那裡，福利院的護工拿着工資纔來餵我幾口飯，作爲面子形象，拿到更多的救助款，我纔有活下去的理由。而長大了，沒有一個男人，會愛一個癱瘓在牀的女人，你沒看到過男人眼中那種嫌棄，嫌棄我那具沒有用的身體！”
“你錯了！”何凝煙吼着：“也有人愛你，你父親愛你，漢默愛着你！他從來不嫌棄你，收養了你，給你最好的照顧和教育。否則你也沒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