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以前毀容,看習慣還能入眼,現在上了妝,真的是不忍直視。
林巧雲努力打正眼看她,“三弟妹,山路不好走,你這身衣裳路上勾勾搭搭,到鎮上也成破布了。”
“啊?”張氏傻眼,這才瞅着林巧雲男子裝束,袖口褲腿全紮緊了,昨晚聽到吩咐,她還以爲是林巧雲自個不愛拾掇,就不許她打扮嘞。
捏着帕子,委委屈屈,張氏捨不得換下,“那我走路小心些,不是有大哥跟五弟嘛,前頭開着路,大抵就不怕了吧。”
林巧雲翻了個白眼,敢情兩個勞動力全給你服務去了。
吱呀又是一聲,隔壁秦老漢房門打開了。
王氏迷迷糊糊,散着頭髮,例行公事出來倒夜壺,腳步虛浮,走路畫着圈,小眼睛剛開了縫,瞧見院裡幾人杵在那兒,嘀咕了一句,“太陽都曬屁股了,再不出發就晚了咯。買賣趁早,你們咋就……啊,鬼啊!”王氏叨叨着,忽然瞥見一白影,飄忽不定,就杵在老三門口,再仔細一瞧,紅腮白麪,嚇得老太太當場跳腳,兩手上下飛舞,夜壺都甩飛了出去。
“啊!娘啊!”不得不說,老太太甭管睡沒睡醒,手腳功夫絲毫不含糊,武器出手,箭無虛發,銅皮夜壺一下子就掛張氏頭上去了。
林巧雲捂着鼻子,兩步退後,直接憋氣。老太太向來火氣大,那啥也是可見一斑。
張氏尖叫了一嗓子,差點被薰死,頭上身上全是溼漉漉,分量十足,一張麪粉臉和着那啥糊成一片,慘不忍睹。
瞅着她奔向竈房,老太太終於認出來,那是昨天剛拍完馬屁的張氏,“咋地出個門,打扮個鬼樣。不許給我進竈房,弄髒弄臭了不饒你,給我滾豬圈那頭洗去。”
老太太到底過來人,張氏那個騷-包性子,撅屁股就知道啥玩意。
最後這妝沒化成,漂亮衣服也沒穿上,幾人白等了大半天,纔看着張氏出來,素面朝天,火急火燎,後頭老太太眼睛跟刀子似的,追着趕着。
好不容易出了門,太陽已經掛得老高,一行人進山,林巧雲跟秦漢秦墨,輕車熟路,拿着砍刀木棍探路,腳程輕快。
“哎喲……大嫂,不成了,休息會兒吧。”張氏撐着樹幹,說着話,人已經一屁股坐下,賴死不走。
前頭三人嘴角抽筋,進山才一個時辰,這句話磨得他們耳朵起繭,前頭路都開好了,人爬不上去,還要揹着不成。
真心不是林巧雲差別對待,背地裡埋汰她,實在張氏好吃懶做,磨洋工拖後腿,她都要被折騰死了。
因爲五步一歇,十步一修整,到了鎮上已是下午,林巧雲急着收拾開張,張氏嚷着肚子餓要吃飯,林巧雲只得讓秦墨帶她去,自己跟秦墨回店裡。
把蘆薈汁全部擺上,鋪好桌布,裝上店標宣傳口號,門面上的東西備齊全,秦墨跟張氏帶着吃食回來了。
秦墨臉色不大好,把吃食遞上去,猶豫半天,還是決定開口,“大嫂,剛纔我在吃飯的地方,瞅見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