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貢品。
這四個字的分量,足以將肖文的呵斥堵住,在他心頭炸開一個大洞。
他面上一緊,立刻俯身去檢查那些器皿,果然在杯底發現了國號的印記,他手中一緊,瞪着眼睛就對上了林巧雲,“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林巧雲冷着一張臉,嘴角勾出冷笑,“陳三府中,這種東西,一大堆。”
什麼?肖文腦子嗡地一聲,手裡頭的酒杯鏗鏘一聲落了地,一大堆貢品,陳三這是要造反麼。
“怎麼?大人包庇了這麼久的朝廷欽犯,難道連這些都不知道?”林巧雲言語諷刺,絲毫不留情面。
“你!”肖文一生爲官清廉,此刻被冠上包庇朝廷欽犯的罪名,豈能不氣,“這些東西,你從何而來,今日拿出來,又是所爲何事?”生氣歸生氣,肖文還不至於喪失理智,林巧雲破釜沉舟,必定是心中有所打算。
那頭聞得林巧雲急匆匆進府,鮑氏也後腳趕到,進門就瞧見一地金酒杯砸在肖文腳下,雙方氣氛僵持,顯然是鬧掰了。
“巧雲,你這是作甚?阿文都說了,彩蝶的事情,會酌情處理,你且莫着急。”鮑氏知道這段時期,這兩夫妻爲了彩蝶的事情着急上火,而肖文又何嘗不是。
可惜,她的寬慰,落在盛怒之下的林巧雲耳中,便猶如最大的諷刺,“酌情處理?你們這些百姓父母官,到底真的出去看看,愛戴着你們的百姓,都成什麼樣子了!”
她的怒吼聲,幾近撕裂,久久迴盪在房間裡,震得鮑氏僵立在當場。
林巧雲一雙美目盛着怒火,直勾勾落在肖文的臉上,“你所謂的權謀平衡之術,就是讓一個無辜女子在破廟受盡凌-辱,在心愛之人面前別人糟蹋,而勢力強大的一方逍遙法外。肖大人,父母官,你可去看過,你治下的子民,成了何種悽慘模樣?你可設身處地想過,今日換過你妻兒在你面前受盡凌-辱,你是否還能如此大義凌然,爲了大局,忍氣吞聲?”
一句句逼問,一字字誅心,肖文幾乎在她的逼視之下,節節敗退,從心底冒出來的愧疚令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他坐鎮青城十年,從來都是被人歌功頌德,百姓愛戴,何曾被人指着鼻子如此罵過,諷刺過,可面對林巧雲的逼問,他卻是啞口無言。
林巧雲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心中這口惡氣,她不吐不快,“既然大人有自個的爲官之道,那就請大人從一而終,日後斧頭幫的事情,還請你繼續視而不見。”
“你想要做什麼?”肖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着林巧雲轉身就要離去,急忙便問。
那頭林巧雲頓住腳步,卻是頭也不屑回,“大人做好自個的事情就行,我自有我解決的方法。今日前來,只是奉勸大人一句,要不想這些東西呈到朝堂之上,斧頭幫的事,你少管爲妙。”
說罷,林巧雲腳步不停,直接甩袖離去。
不破而不立,既然肖文出不了這個烏龜殼子,那就一輩子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