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擱門口送客,瞅着李大財一步三搖的胖模樣,心下厭惡不已,心想若是能讓他永遠不上合歡樓,那該多好。
若那人說的是真的……
再說得了閨房東西,李大財便跟得了寶貝似的,整日捏在手裡聞着嗅着,心情都分外雀躍。
夜裡睡覺的時候,他只覺着身子輕飄飄,好似滾在雲裡頭,還夢見好多身姿嫋娜的美人,個個比媚娘膚白臀美。
“呵呵……”睡夢中,他摟着瓶子,咧着嘴還在傻笑。
第二日,他沒有去店裡看賬,也沒有起牀吃飯,緊閉着房門,依舊如夢似幻。
到了第三日夜裡,他覺着瓶中香氣有些單薄,像是裡頭東西散盡一般,可正當得癮,他哪裡能少的了這物件。
當即下了地,胡亂套了衣衫,急匆匆便出門,想着去合歡樓再要一些來。
連着兩天兩夜,顆粒未進,他已經是腳步虛浮,臉色發青,只覺着路上黑漆漆,一片白濛濛霧氣,籠罩眼前。
他走着走着,便覺着渾身無力,行動困難,暗怪自個出門匆忙,沒有駕馬車。
忽而,他瞅着前方有一白衣男子,身形魁梧,當是有一把子好力氣,對方走得不快,他衝上去一把扯着其胳膊,“兄弟,送我去合歡樓,我是財寶居的李掌櫃。”
小鎮之上,他李大財是可以刷臉的存在。
白衣男子停下腳步,依舊背對着他,不聲不響,身上衣衫白得反光刺眼,令人極爲不舒服。
李大財又累又餓,口氣也不大好,“你要多少錢,只要把我送過去,隨便你開價,別磨磨唧唧的。”
那男子似有所感,於黑暗中扭動着脖子,速度極爲緩慢,咔嚓咔嚓,便像那街邊木偶戲,一點點將臉轉過來。
距離極近之下,那男子慘白的臉上,七竅流血,發黑的脣角滴滴答答,張嘴便淌下血來,一雙眼珠似動不動,猶如看死物一般,直勾勾盯着李大財。
“啊!鬼啊!”李大財登時驚呼着,連退數步,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兩腿直髮顫。
那男子見李大財不再靠近,便轉過頭去,慢慢悠悠繼續往前走。
李大財這才驚覺,對方走路沒有聲音,竟是踮着腳尖行走。
漆黑的街道上,只有月光一絲一縷,周遭店鋪人家,全都門窗緊閉,可街上不知何時,三三兩兩,卻仍有幾個人在晃盪,身上皆是白衣飄飄,踮着腳尖,落地無聲。
“莫不是在夢中?”李大財被嚇得面色發白,見那些人也無意上前害他,只是一個勁往前走,便似是篤定自個做夢。
他爬起身,也不知夢境何時結束,只能隨着人羣涌動,瞅着一張張血盆大口,心裡嚇得直哆嗦。
後來,他瞅着前頭白衣男子拐了方向,進了一間店鋪,三更半夜,唯有這間鋪子開着門,三三兩兩,鬼魂都朝着裡頭走。
好奇心驅使,他擡手往上一瞧,眼睛登時如銅鈴,驚詫得差點咬了舌頭。
因爲擱眼前的,竟然是暫停營業的回顏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