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風吹不進這狹窄的深巷子裡,開春微涼的空氣好似被一簇火焰點燃,急劇升溫。
林雲的指尖穿插在男人的發間,止不住地發燙,而她那顆七竅玲瓏的心,也在黑色盔甲的包裹下,滾燙成一片氤氳的水汽。
“唔……”親吻太久,她的脣瓣發麻,嘴裡充斥着一股子鐵鏽的血腥味道,可身上的人卻將她釘在牆上與胸膛之間,執着而霸道的親吻連絲毫的停頓都不被允許。
她越是呻-吟,身前的男人便越壓制得越緊。
可林雲沒有推開他,一雙小手就像是藤蔓一般,緊緊將面前的人纏繞住,如果可以,餘生連一秒,她都不想再分離。
直到男人胸膛裡肆虐的蠱蟲慢慢停止了啃噬血肉,疼痛慢慢消失,男人滾燙的脣才肯離開面前嬌嫩的花瓣,卻不是鳴金收兵,而是轉戰別處,循着那臉頰一路親吻至耳畔,將身下之人敏感的耳朵親成一片嫣紅的血色,連帶着臉頰也染上了紅雲。
林雲微微側開頭,覺得被撩撥得難受,下一刻卻是被耳畔低低傳來的一聲喚,定住了動作。
“巧雲……”
男人的呼吸滾燙,因爲情動而嗓音沙啞,這一聲呼喚似是呢喃,似是滿足的嘆息,又因着距離極盡,不斷迴盪在林雲的耳邊。
她睜大了眼睛,氤氳的眸子裡,在剎那間控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淚。
啪嗒啪嗒,那眼淚像是蓄謀已久,集體爆發造反,場面失控,滾燙的淚打在男人的肩頭,甚至都能聽見那清脆的聲音,林雲咬着脣,想要剋制住那哭聲,後來只覺着肩膀一溼,心頭一疼,於是就忍不住抱着面前的男人,扁着嘴,平生第一次哭得如此難看,如此脆弱不堪。
男人的眼淚亦是滾燙,沿着頸窩,一直淌進了她的心裡。
太漫長了,這兩年的時光,實在太煎熬了,他們分居兩地,經歷了戰爭,經歷了廝殺,經歷了鮮血,經歷了死亡,每一分每一秒,支撐着他們活下來的,就是爲了這一刻。
林巧雲。
對的,她不是林雲,不是戰神,不是青雲將軍,不是雲妃,不是皇后,她叫林巧雲。
這個名字,當日隨着青城覆滅,被掩埋在了巨石陣下,時至今日,她的男人,帶着她的名字,找到了她。
他沒有食言,一直都是,只是這一次,來得遲了一些,可是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便是不晚。
那一晚,風很冷,她的心卻很冷,外面的風霜雨雪都凍不着她,因爲男人一整晚,都將她護在懷中。
天灰濛濛亮的時候,曲家門前鐵蹄紛至沓來,皇上聖旨駕到,召見秦漢入宮面聖,卻被告知秦漢出外訪友,去向不明。
而皇后出逃,卻是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說,出了那道圍牆,秦綏陽多少有些力不從心。
而此時的林巧雲跟秦漢已經去了一處無人知曉的地方。
牀鋪之間,林巧雲一雙手無所依附,只能費力地揪着底下的被子,呼吸之間全是一片水汽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