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採辦得了一口袋米糧,眼角笑意未消退,轉頭便看見地上一竹筐,筐裡滿滿都是大菠菜,棵棵飽滿,青翠欲滴,心下咦了句,上前細細攆了一根,仔細瞧半天,“新鮮,還帶着土,這可真是怪了,這個時節,哪裡來的菠菜。林嫂子每回出手都不凡,淨挑着別人沒有的來。”
這話打自真心,誇得也是實意。
從黃豆到菠菜,再到這好吃過頭的大米,可真是樣樣稀奇新鮮,周採辦這公事公辦的都給勾起好奇心了。
“獨家的手藝,還靠着這個養家餬口呢,大人就開個價吧,合適的話,我這鎮上還有一些。”好奇害死貓,看家本事外傳了也沒用,林巧雲就是本着物以稀爲貴,反着季節來才新鮮。
周採辦也琢磨出來了,暗道林巧雲打得一手好算盤,藏着東西,待價而沽。
攆着那根菠菜,周採辦也沒起壓價心思,“你這東西稀罕,可也得叫座,要不這樣,先從一斤十文錢買賣,明天若是再買賣,便從一斤三十文起,如何?”
林巧雲笑着點頭,“如此甚好,恰好我在東街做了小買賣,這兩天都在那兒,若需要,去那邊尋我便可。”一天之內,不長不短,賣得好不好,兩頓飯時間就知道,明碼實價,童叟無欺。
周採辦笑呵呵,點頭應下,心中自是驚訝。相距不過數月,上回還是千里迢迢從大山來買賣,這麼快便紮根鎮上,一個婦道人家有此手段,實屬罕見。
交易金額並不多,只是埋下長線發展,成與不成明日便見分曉。
回了鋪子,秦漢已經在前臺,正在整理東西,瞅着媳婦進門,倒了茶水迎出來,擡手給她擦汗,“中午日頭毒,咋這個時間出門,小心中暑了咯。”
遇着茶水才知又熱又口乾,一連喝了兩杯茶,她才舒服嘆口氣,“三弟妹回來了?”
“嗯,在樓上歇着了,五弟也剛去後堂眯一會。”提到張氏,秦漢臉色不佳。
林巧雲放下水杯,大眼睛凝望着他,輕聲問,“你是在怪我,怪我不該動手打了她?”秦漢跟張氏,中間隔着秦武,雖是兄弟,可也是兩個家。
今兒個林巧雲打了妯娌,夾在中間,還是秦漢最難做。
秦漢拉着她小手,捏了捏,“我原本還真覺着愧對老三,可出去追人那會兒,我就徹底沒了心思。”
哦?林巧雲揚起眉,倒生出幾分好奇。
秦漢不愛嚼舌根,大抵只說她鬧着脾氣,一路使了不少東西。
林巧雲立刻意會,張氏佔便宜在行,估計藉着鬧脾氣,在外頭進行了血拼,前後數來花了百來文錢,逛累吃飽就滾回來歇着了。
百來文錢,林巧雲還真不心疼,就當那一巴掌安付費,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再敢捏着不放,她就扒皮討錢。
晚上天涼了會兒,林巧雲摸到酒窖,把買好的口袋全裝上新鮮蔬菜,苞谷也備上不少,酒窖陰涼,儲蓄力不錯。
回二樓的路上,她聽着前廳有聲響,以爲是老鼠作怪,不再多想,轉身上樓睡覺。